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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李儒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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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东大营,即便已至深夜,依旧时不时有巡逻的士卒走过,脚踩在暴雨留下的水洼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大部分将士都已安歇,除过营寨中点燃的篝火,只剩下两三个营帐还亮着光。

    “张都尉不知是否考虑清楚”亮着火光的营帐中,穿一袭上好蜀锦黑袍,被兜帽遮住面孔的身影,看着上首只披了半身甲胄的北地汉子,语气不急不缓:

    “那凉州董卓,大逆不道,凶戾暴虐之名天下皆知,自他进京以来的种种行径,我等也有目共睹前些时日不过凭借着手中的西凉精兵,方敢如此肆无忌惮,如今并州丁刺史率军已至洛阳,董卓死期就在眼前,张都尉万不要自误”

    这些时日的变故,让张辽已经沉稳的眼神,不知不觉带上了几分疲倦,眼前深夜来访之人,他也熟悉,名叫袁通,这两日已经前后来了不下五次,前几次都被他迅速打发走了,只是这次,拒绝的话,属实有些难以说出口。

    然而想到自己身上背的事,想到前将军对自己并无亏待,摇曳的灯火下,张辽还是艰难的开口:“袁管事的好意,辽心领了,只是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还是那句话,辽只奉朝廷诏书与前将军军令”

    听到熟悉的拒绝,袁通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有些预料之中的惊喜,因为眼前之人的口气,同之前大有不同,所以袁通决定下点猛料:

    “张都尉所虑之事,不过车骑将军何苗经我袁家查探,车骑将军何苗,在皇宫大变之时,勾结宦官,阴私谋逆,大将军只是不同意谋逆一事,便被他们残忍杀害而张都尉,不仅无过,反而有大功”

    听到袁通的话,张辽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姓聂,为了避怨而改张姓,在雁门出任郡吏,因抵御异族入侵有功,勇武过人,中平五年大将军何进广招四方兵马,御前讲武时,便被并州刺史丁原举荐上来。

    张辽本以为能就此平步青云,说不定还可恢复先祖声誉,谁知不过一年,便卷进了朝堂风波之中,进退维谷,生死两难。

    他年纪轻轻,便已是七品武夫,自然不甘于籍籍无名的就此死去,才求到前将军面前。

    而这等对他来说,已是天塌般的祸事,在袁家口中,就这样三言两语,便能抹过去。

    这就是袁家吗?

    然而袁通接下来的话,才让张辽知道,什么,才是袁家。

    “令祖聂翁,孤身入匈奴,此等大智大勇,通甚是敬佩,马邑之谋,功亏一篑,令人深感遗憾。太傅曾对通言,马邑之谋,其败乃天时,非人力可及,聂翁之忠勇,朝廷当有公论,此番朝议,便会奏请天子,为聂翁平反,不使忠勇之后,平白遭受污名。”

    咕咚,张辽喉咙一阵蠕动,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口水,高大的身形,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灯火的映照下,影子在营帐上一阵摇晃。

    不是张辽坚持不住,而是袁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是帮他洗脱罪名,甚至还能为先祖平反,这种张辽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就被袁家这样许诺出来了。

    只要答应他聂家的族谱,都得为他张辽单开一页,不,是他张辽重开一本张家族谱!

    只是张辽心中还有顾虑,顾虑在于前将军的亲弟董旻,也参与了车骑将军之事,所以,董卓的承诺便有可信的基础,因为要救董旻,自然也要保下他张辽。

    可袁家的许诺,真的能够相信吗?

    四世三公的信誉,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四世三公不守信的时候,他张辽这种小人物,也不可能会知道。

    前将军董卓,虽然为人杀伐果断了些,但,张辽也是军伍之人,对这种作风并不是很反感,且兵权还在他手上,这就是前将军最大的诚意。

    因此,张辽才在这种诱惑面前,仍旧有些犹豫不决

    眼见张辽仍在犹豫不决,袁通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对张辽进一步逼迫道:

    “张都尉还在犹豫什么?要知道,城东大营的各部兵马,可不是张都尉一人便能做主的,而我袁家的诚意,也只有一次!”

    “张都尉在犹豫什么,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自然不会知道,你也不用知道”

    意料之外的声音从帐外响起,紧接着,帐帘被掀开,吸引了张辽和袁通的注意,粗布麻衣的身影在一群兵甲齐全的士卒拱卫下走了进来。

    李儒到了。

    虽然李儒心中更偏向于求稳。但董卓已经做出了决定,李儒自然不会唱反调。

    他只是军师,董卓才是主公,这一点李儒认的很清楚。

    即便以他们的关系,以董卓对他的信任,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董卓做出决定,但是当董卓有了明确表态后,李儒从不会固执己见。

    而且,李儒也不确定自己的选择就一定比董卓好,在见识到董卓三番五次带给他的意外之喜后,李儒也有些看不透这个主公了。

    既然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万全之策,为什么不能相信频频出乎意料的主公呢?

    说不定主公身上真的有天命!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董卓做出决定后,李儒当即请命,来城东大营,为董卓明日出城血战,稳定好后方。

    局势已经到了这一步,无需再进行长远考虑,成败就在明日一战,若是胜了,无论现在怎么做,都不重要,若是败了,无论现在怎么做,也都不重要了。

    所以李儒选择了最为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方法。

    而西凉人,最拿手也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杀人!

    在张辽眼中,则是面无表情的李儒,在一群杀气腾腾的士卒拱卫下,冲进帐来。

    张辽看着走进来的身影,没有去管披坚持锐的士卒,而是面色复杂的叫道:“李长史,徐将军”

    袁通比张辽的反应更快,在李儒进来的一瞬间,袁通兜帽下的脸色一阵变幻,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只是又很快放弃,任由一把把泛着寒光的刀锋将他围在中间。

    盯着李儒的身影,袁通不再有多余动作,反而轻笑一声,拱手施礼,“在下袁通,见过李长史。”世家子弟的风范,三分从容七分倨傲的落落大方,完美到无可挑剔,而后迅速大声说道:

    “贤臣择主而侍,李长史是聪明人,自然也能看得出董卓如今不过冢中枯骨,而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岂不比董卓更值得李长史效忠?”

    见李儒面上没有丝毫表情,袁通暗自咬牙,声音再大:“李长史学富五车,想来不是无名之辈,不知是陇西李家,还是武威李家子弟?这几家都与我袁家有所往来,若是李长史愿意弃暗投明,我袁家自然不会亏待李长史,也不会忘记李家。”

    自进帐中以来,粗布麻衣的身影便没有任何动作,不论是面容复杂的张辽,还是心思叵测的袁通,李儒都没有过多理会,就这样看着袁通做完所有尝试。

    冷冽的眼神,让袁通感觉自己就像小丑一般,只是让他更为不安的是,即便他已经做出如此动静,帐外却不见任何反应。

    这时,李儒冷冽的声音才在帐中响了起来,却并没有搭理袁通的拉拢:“今夜城东大营,北军五校和各地募兵两处驻地,潜入三十二名来历不明者”

    随着李儒开口,袁通的脸上由少许不安,已经转变为极度难看,张辽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然而李儒的声音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心情而停下。

    “其中北军五校处潜入二十一人,当场自杀十七人,余下四人,两人来自袁家,一人来自杨家,剩余一人,被张璋亲手所杀,北军五校的五位校尉,张璋伙同剩下三人亲手杀了两名叛逆,二十三名军候,杀了九人”

    李儒的声音如同幽冥判官,勾生划死,虽然没有半点语气变化,但在袁通与张辽耳边,不亚于天雷滚滚,然而李儒并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转身对着张辽道:“张都尉,张璋已经做完该做之事,现在该你了”

    听到这句话,张辽心中狂跳,对李儒的话,他有很多不解。

    不解于张璋为什么敢这么做,

    不解于这么短的时间,李儒怎么能对大营有如此掌控力,

    他更不解李儒凭什么敢这么做!他们就不怕引起哗变吗?

    袁通问出了张辽心中的疑惑,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独属于袁家子弟的从容骄傲,以近乎嘶吼的声音喊出:“不可能!张璋他不过一个小小的部曲将,他怎么敢这样杀人!你们怎么敢这样杀人!你们就不怕引起哗变吗?”

    对于袁通的嘶吼声,营帐中的西凉士卒们没有任何动摇,徐荣的脸上也是一般冷漠,只有刀锋依旧泛着寒光。

    而李儒也并没有要解答他们的疑惑,以同样没有变化的语气再次问道:“张都尉,张璋做的事,你能做到吗?”

    张辽面容苦涩,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的袁通疯狂的大笑,用不断颤抖的手指着李儒:“哈哈他们疯了,他们这些西凉人已经疯了”

    不等他说完,看见他有异动的徐荣已经上前一步,一刀鞘砸下袁通指着李儒的手,一脚将袁通踹的跪倒在李儒面前。

    疼!痛苦让袁通露出来的面容一阵扭曲,冷汗顺着额头滑了下来,但他并没有任何求饶之词,也没有呻吟出声,而是扭头看着张辽一字一顿道:

    “张辽,这些西凉人,已经是必死无疑,就算你张辽,要陪他们去死,你,问过你的家人吗?”

    “你说什么?”张辽目眦欲裂,撞开身旁的西凉兵,扑倒地上的袁通,双手捏住袁通的肩膀,猛然摇晃:“说!你对我妻儿做了什么?说啊!”

    等到张辽情绪稍微缓和下来,李儒替袁通做出了回答:“今夜是有宵小扰了张都尉家眷安宁,不过张都尉无需忧心,我已经安排人手,将张都尉的家眷严密保护起来。”

    听到这不带感情的话语,张辽虎目瞪向李儒干瘦的身影,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已经发泄过一次的他,强忍着没有再次做出过激的举动。

    “张都尉无需动怒,我要真想用她们做点什么文章,死的比活的有用,我只是不希望张都尉做出不理智的抉择,”对于怒不可遏的张辽,李儒并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他的声音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现在,张都尉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吗?”

    在李儒看来,张辽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他只需要保证这颗棋子,出现在需要他的位置,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若是这颗棋子不听话,那就再换一颗便是。

    董卓虽然知道张辽未来的成就,但那是在不一定会发生的未来,眼下的张辽,在这洛阳城里,能令他多看一眼的,不过是这个骑都尉的身份而已。

    包括袁家在内,之所以会看重张辽,并不是有多在乎这个人,只是他恰好处在了这个位置。

    所有人都在乎骑都尉的决定,但所有人都不会在乎张辽的感受。

    现在的张辽,只是大势之下,一颗不由自己做主的棋子罢了。

    而且,就像李儒所说,让他张辽的妻儿死在袁家之手,显然对他们更为有利。只是事关自己的至亲,谁又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

    若不是先从袁通口中得知这个情况,且自己的妻儿尚且周全,张辽便已经持刀向李儒砍去。

    即便如此,张辽眼中的怒火依旧恨不得将李儒焚烧殆尽,只是,他的愤怒,没有人在乎。

    随着李儒的话出口,徐荣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刀递向张辽,眼神示意着地上的袁通。

    灯火摇曳下,不管张辽心中如何,痛苦,挣扎,甚至是愤怒,他还是慢慢伸出手,接过了徐荣递过来的刀。

    而张辽接刀的动作,也落在了袁通眼中,巨大的恐惧袭来,让他近乎忘却了身上的痛苦,

    呼!

    呼!

    粗重的喘息声,成了营帐中唯一的声音。

    不管是持刀的张辽,还是待戮的袁通,都在大口喘气。

    张辽死死攥紧手中这把不属于他的刀,眼神中熊熊燃烧着怒火,粗重的呼吸里,充满无力的挣扎,年纪轻轻便已是七品武夫的张辽,再也没有了少年得意的意气风发,身影踉跄,脚步蹒跚,一步,一步,走到袁通面前,手中长刀高举,

    袁通眼中倒映着,冰冷的士卒,摇曳的灯火,冷漠的李儒,最后只剩下张辽握刀的身影,死亡的恐惧,让这位高傲的袁家子弟,大口喘气,

    自知必死的他,没有求饶,四世三公的骄傲,也不允许他求饶,面容狰狞,似笑似哭的大喊:“张辽!李儒!董卓!我在阴曹等着你们!”

    接着,自营帐中同时炸响的两声咆哮,撕碎了夜晚的死寂,

    “啊!!!”

    “来啊!!!”

    噗!

    哐当!染血的长刀自张辽手中滑落,随着袁通无力支撑的头颅一起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就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任何起伏,让人难以揣测这句话里蕴含着怎样的意味,李儒冷漠的看了一眼张辽,无视他脸上的痛苦与挣扎,淡淡道:

    “张都尉,该走了,今夜你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而后转身向外走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挥下第一刀之后,张辽便跟在李儒身后,不停的挥刀,杀人,从月上中天,杀到天边泛白。

    等张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营帐之时,已经记不得杀了多少人,胸中的怒火也只剩下麻木,心里只余下两个念念不忘的名字,

    阿珠,虎儿

    “文远”

    一道温婉的声音从帐中传来,张辽掀开帐帘的身影僵在原地,许久都不敢再有动作,直到抱着孩子的妇人再唤了一声文远,张辽才敢冲过去,死死地抱住他的全部,片刻都不敢松开。

    夜深露重,寒气逼人,另一处仍亮着灯火的营帐中,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灯火一阵闪烁,粗布麻衣的身影正在奋笔疾书,不时传唤守在帐外的西凉士卒进来,好生叮嘱一番,而后送出书信。

    张辽重情,为人胆大心细,可示之以诚,送还其妻其子后,便能稍作大用

    张璋重利,但小心谨慎,不到尘埃落定,他便不敢下手,放任其与袁家勾连,也可避免袁家在别的地方使力,以免更加防不胜防

    袁家,袁家势大,儒已经尽力而为,结果如何,还要看主公明日一战

    干瘦的身影失神的抬头,空洞的目光好似能透过营帐,穿越距离,看到那个魁梧的西凉武夫,

    此行兵凶战危,儒,惟愿主公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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