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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袁府夜宴,袁家要做持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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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袁府。

    袁府夜宴,莺歌燕舞,高朋满座,名士云集。

    满朝公卿列坐,清流名士欢聚,家中没有一个两千石的官职,连内堂的门槛都迈不进去。

    什么叫高门?这就是高门。

    就算是进了内堂的两千石大官们,也不是袁隗亲自出面招待,甚至连袁家最核心的两个子弟,袁术、袁绍都没有出面。

    然而对于此事,这些达官显贵们却完全不在意。

    好似注意力完全被眼前曼妙的歌舞,耳边潺潺的乐曲,以及嘴里的美酒佳肴吸引了。

    时不时高呼两句,阉党伏诛,大汉之幸,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就好像,只要阉党伏诛,这天下马上要迎来太平盛世一般。

    对,没错。

    这些清流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只要阉宦伏诛,黄河都能为之一清。只要没有阉宦霍乱朝堂,大肆任用忠正贤良的清流党人,天下大治,不就近在眼前吗?

    此时,即便没有任何一位袁家核心成员在此招待,这些高傲的清流党人面上也没有半点被轻视的愤怒,一派怡然自乐之色。

    对他们来说,能被袁家邀请来参加晚宴,便已经是身份的象征。

    作为高傲的清流党人,怎么还能贪得无厌,要求更多呢?

    侍中周毖就是这么认为的,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被轻视,反而对于自己能被袁家邀请,感到荣幸之至。

    侍中为比两千石,中郎将、光禄大夫、诸校尉等都是这个层次,其上还有两千石,真两千石,中两千石,本来是进不了内堂的。

    可是侍中这个职位,很微妙,属于皇帝近臣,一般是给权贵子弟镀金,在皇帝面前刷脸用的。位卑权低,但是地位却很高。

    所以,周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袁绍的交情,以及远在豫州当刺史的父亲,成功进了内堂。

    刺史虽远不如州牧权大,俸禄甚至不到千石,但刺史和刺史也是不一样的,袁氏一族老家汝南正在豫州,所以,豫州刺史就显得关键起来,交情这也就来了。

    周毖就这样光荣的混进了大汉顶级社交场合——袁家夜宴。

    不过周毖并没有沉浸在眼前的歌舞当中。

    此时他的脑海里仍旧不断浮现出崔烈横死的场景,那颗人头就滚在他面前,甚至触碰到了他的脚尖,又弹开一步远,瞪得浑圆的双眼,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刻在他脑海中。

    就差一步,他就赶在崔烈之前出声呵斥了。

    就差一步,就变成了他周毖的脑袋滚在崔烈面前。

    周毖从未感觉死亡距离他是如此之近,即便已经过去许久,依旧余惊未消。

    周毖颤抖着手端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压压惊时,突然听到一句话。

    “请我等前来赴宴,竟连个——”

    同为侍中的伍琼和周毖想法不同,喝了些酒后,甚至口出怨言,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杯酒泼在脸上,当即清醒了过来。

    伍琼恼怒了一瞬,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后,当即三魂离了七魄。

    是这乐曲不动听了,是这舞姿不引人了?还是他伍琼活腻歪了?他怎么敢,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反应过来的伍琼立刻面带感激之色,向旁边看了过去,就看到周毖颤抖着手,收回了一只空酒杯。

    伍琼顾不得擦拭身上的酒渍,连声向周毖道谢:“多谢周兄,多谢周兄,小弟不胜酒力,喝了些酒,就有些口不择言,属实是昏了头了。”

    谢什么,伍琼没说,周毖心里清楚。

    若真让伍琼把那番话说出来,就算袁氏子弟没人听到,也自会有听到的人将其传给袁家人耳中。

    这可是四世三公的老袁家啊,随手一个动作,整个大汉都要抖一抖的顶级门阀。

    大将军死后,辅政大臣只剩下太傅袁隗一人,更是大权在握。

    若伍琼真的把那番话说出来,伍琼只能去赌袁家人是不是宽宏大量,去赌自己全家的命是不是够硬。

    伍琼不敢赌,也一点都不想赌。

    周毖摆摆手:“无需多礼,你我同僚,自当互帮互助,只是不胜酒力,便不要再饮,免得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

    “那是,那是,周兄说的对,周兄说的对!周兄此恩,小弟铭记于心。”

    说着,为了让注意力离开这个危险的话题,伍琼留意到周毖不住颤抖的手,转而问道:“周兄,这是出了何事?之前也并未见周兄有过如此症状。”

    顺着伍琼的视线,周毖看着自己不住颤抖的手,重新倒了一杯酒,饮下之后,缓解许多。苦笑一声后,方才开口。

    “唉,伍兄莫提,还不都是那西凉蛮子害的,当时前司徒崔公的首级,距离周某仅一步之遥。”

    说着周毖又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连连痛骂。

    “暴虐成性!暴虐成性啊!”

    听到周毖的话,伍琼也做出一副惊悸之色:“周兄说的是啊,这西凉蛮夷,果真是不知礼数,难登大雅之堂。就算是崔公略有过错,也当由朝廷公议,岂能刀兵加身,擅动私刑,这般行径,与禽兽何异!”

    这时,有人也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异样动静,出声询问状况。

    伍琼连忙回道:“伍某不胜酒力,打翻了酒樽,以至于成这般模样,真是惨也。”

    说完还觉得不够,又赶忙高声呼喊:“如今阉宦已除,朝堂之上又有袁公这样德量宽重的大贤辅政,天下必将迎来大治,百姓也能安康,大汉复兴,指日可待!诸君,为袁公饮胜!”

    听闻此言,宴上众人纷纷举杯高呼,甚至还有人涕泗横流以示敬意。

    “为袁公饮胜!”

    “饮胜!”

    ……

    而对于在场这些人的心中,是受宠若惊,还是郁郁不平,袁氏子弟却是完全不在意的。

    对于袁家来说,这些人当中不乏高官显爵,说重要也重要,因为他们身处要职,具体事宜还是要交由他们操办。

    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请来赴宴,通知一声他们老袁家要干大事,让他们到时候别忘记摇旗呐喊,

    这,就足够了。

    摇旗呐喊,四个字已经说明了,这些至少家中能牵扯到一位两千石封疆大吏的达官显贵们,只是大势之下,随波逐流的角色。

    他们只是戏台子上的配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是,只是戏台上不配拥有姓名的芸芸大众。

    有人说,芸芸大众一般不都是百姓吗?

    然而什么是百姓?

    百姓、百姓,在世家眼中,至少得有个叫的出来的姓氏,才配的上这百姓的称呼。

    底层那些人们,在这个时代,往往被称作为草民。

    而什么又是草民?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

    一个草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过是一些割了一茬又会长起一茬的草芥而已。

    能做出决定的,至少也是够得上三公九卿这个层次的实权大佬,是大汉真正的权力巅峰。

    这些人,早就和袁家家主袁隗,私下商议好各种利益交换,权力划分,也都定下了在接下来的大汉朝堂之上,各自所要扮演的角色。

    袁家根深蒂固,自然不会仓促行事。

    对于此事,袁家早已筹谋数年,甚至在灵帝未曾驾崩之前,便已经开始准备,该知道的人,早就收到了消息,该有的分歧争端,早就以人们看不见的方式抹平,该做的利益交换,权力划分,也早就定下。

    这些人,自然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以免落人口实。

    而出现在这个场合的人,也只是临时通知一声,既然都是临时通知了,他们的想法还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

    ……

    袁家家大业大,前堂饮宴甚欢,纵情歌舞,但这饮宴之风,却吹不到后院来。

    袁家后院的一间密室里,分外安静,房中不过八九个人,连随侍的家仆都没有,外面却戒备森严,明岗暗哨数不胜数。

    密室之内,正是未曾在宴席上现身的袁家核心成员,对目前的情况进行分析,以及对各种出现的变故商讨应对之策。

    太傅袁隗坐在首位,其下袁绍袁术各携几人分立两侧。

    袁术、袁绍二人刚汇报完京中诸事,朝中大臣、清流党人十之八九如今已在堂前饮宴,而能来袁家赴宴,就证明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这便是四世三公,士族领袖,袁家的号召力。

    一呼百应!

    此时,高居上位的太傅袁隗,睁开了老态龙钟的双眼,看着眼前下一代袁家核心子弟,开口说道:“朝堂之上,各方势力均已谈妥,只等五日后朝议再开,定下诛灭阉党的封赏事宜,便可尘埃落定。”

    “不过,迎驾之时,我见那董卓凶狠桀骜,野心勃勃,怕不是甘于人下之辈。此事确实是老夫看走了眼,本初说的对,对此人要严加小心。”

    只在城外粗浅见过一面,便能果断推翻自己之前的定论,迅速更新自己对董卓的印象,丝毫不固执己见。

    这便是当今袁家家主,一手策划了外戚火并宦官,并使之同归于尽的太傅袁隗。

    听到这番话,袁绍并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淡而处之。袁术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京中驻军本有三万人,分别是他虎贲中郎将袁术手中的皇城禁军一万人,上军校尉蹇硕手中的西园军五千人,以及大将军何进手中五千北军五校,一万各地募兵。

    皇城血战之后,上军校尉蹇硕,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均已身死,且何苗正是他袁术暗中引导,死于自己部下之手。

    想起这件事,袁术就暗暗得意,他自己不仅没出手,反而让何苗死于自己人之手,期间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谁也牵扯不到他袁家身上。

    就因为此事做的极为干净,袁隗都高看了他一眼,因此袁术出尽了风头。

    如今西园军被打残,余部被看管起来,何进、何苗麾下诸部群龙无首,且因为杀死了车骑将军,这大汉军方二把手,如今正惶惶不安,生怕被秋后算账。

    唯有他袁术手中皇城禁军尚且保存实力。

    就算那董卓野心再大,区区三千人马,又能在他袁术手上翻起什么浪?

    所以袁术依旧对董卓不以为意,但是并没有随意插话。

    袁绍上前一步,执礼甚恭,道:“消息已经查探清楚,董卓一行西凉骑卒共计三千人,其身后并无大军随行,白天所见,是董卓将三千人一分为二,一部随他进京,一部在后制造大军随行的假象。”

    “绍以为,此计极有可能出自董卓帐下长史李儒之手,”

    “观董卓城外迎驾之时,杀人立威,人选时机无一不是上上之选,绝不是贸然行动,必是深思熟虑后,方才动手。此番行事,与董卓往日判若两人,绍以为,此事也该出自李儒之手。”

    “故而李儒此人,深谋远虑,绝不可小觑。”

    “另外,董卓能及时进京,其在京城之中也必有消息来源,如今业已查清,该是奉车都尉董旻,此人是董卓胞弟。”

    说到这里,袁绍瞥了一眼袁术,方才接着说道:“综合所得情报,绍以为董卓一行人,万不可轻视,我袁家当及早做出应对,以免这西凉武夫生出事来。”

    顿了一下,袁绍又补充道:“派去联络并州丁原的快马,也有消息传来,不出意外,丁原所部,两日内便可抵达洛阳,随行有五千人马。”

    李儒知道,他所布下的疑阵,瞒不了这些扎根京城的势力多久,本也是随手下的一步闲棋,希望能借此争取些时间罢了。

    但是他也没料到,不过一个晚上,他们的底细,就被袁家查的一清二楚。

    这不是智慧上的不足,而是眼界上的差距。李儒知道四世三公的袁家底蕴深厚,也没想过能真的骗过京城这些地头蛇。

    但他是真想不到,袁家的行动力竟然如此之强,消息如此灵通,不到一天,这短短时间内,便将他们的底细查的一干二净。

    什么是四世三公?什么是士族领袖?

    袁绍给李儒上了生动的一课。

    站在大汉顶峰数百年的袁家,从来不是引颈待戮的庸碌之辈。

    不过关于这点,有过一次经历的董卓,早已经清楚了,因此他从未将破局的希望寄托在此计上面。

    李儒凭借自身的智谋,做出了多手准备,以备不测之时,而董卓凭借先知先觉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虽然袁家依旧势大到让人绝望,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袁家当代家主,太傅袁隗,是历经六朝的人物,见过的大风大浪,英雄人物,数不胜数。他浑浊的双眼一扫,便知道眼前这两个子侄辈在想什么,但并没有理会两个小辈的暗流涌动。

    在听完袁绍的汇报后,袁隗才开口吩咐道:“京中兵权,一分为三,而今外戚宦官尽除,留下的兵权当及时收拢过来,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本初,你在大将军府任职,明日便去寻何进遗部,务必让其为我所用。而后丁原这边,也由你接手,务必要让其与董卓互相牵制,势成水火。”

    “公路,你曾任西园校尉,西园残军就交由你处置,严守皇宫各处要道,莫要让闲杂人等,扰了天子和太后的安宁。”

    “局势动荡之时,兵权乃重中之重,这把刀,我袁家要牢牢握在手中。”

    只见袁术和袁绍两人,一个桀骜,一个高贵,同时踏前一步答道:

    “喏!”

    说到最后,袁隗还是忍不住提点袁术一句:“自古成大事者,唯小心谨慎。行百里者半九十,老夫一生历尽劫波,见过多少英雄人物,都倒在了这临门一脚。”

    “公路,这点你要多和本初学学,否则,是要吃大亏的。”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老太傅这番话袁术说不定还能听进去。

    让他向那个庶子学习?

    袁术脸上的桀骜之色越发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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