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前世的自己聊聊天
两人不惊呆才怪，要不是这大白天的，要不是两人精神还算正常，八成都以为是见鬼了。这眼前的人和陆离长得一模一样，说是孪生都显得不够。对方穿着一身民国服饰，这让陆离倒是倒吸了口凉气，这不就是从宫霖那张照片中走下来的人吗？那这么说来，这位才是原主，自己只是个替身，那月牙胎记又是什么？一大堆疑问充斥着陆离的脑袋，一时让她有些站不住脚，穆灵嫣赶紧扶着陆离坐下。“先别急，你俩先坐下来喝点水，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聊，看到我，你们肯定会有满脑子的疑问，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陆离率先发问了，“你是谁？你认识我？”她的语气听起来就不友好，但对方依然和颜悦色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叫陆离，我姓程，单名一个露字，其实你也可以是我。”说完，她看着陆离等她的反应。“那你认识宫霖？”陆离试探性地问道。程露头望向对面的荷叶，迟疑了一下，答道：“当然，我当然认识宫霖，那是我做过最错误的选择。”陆离一脸迷茫，当看到对面这张脸时，她已经知道是对方是谁，在看到了宫霖和胡敏后，再出现一个程露并不意外，但她和宫霖的故事是她知道的，在故事中，宫霖的深情和懊悔也是她能感受到的，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错误的选择？她不理解，也不能接受，毕竟她是顶着别人的名头享受着宫霖跨世纪的爱的。穆灵嫣看着对方没什么敌意，也放心下来说自己先回房休息休息，留下拥有同一面孔的两个人倾听和诉说。
程露坐到陆离对面，看着她亲切地说：“感谢你来到这个世界，让我可以重新感受这儿的繁华和生气，曾经的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被家人推着往前走，哪知道推入的竟然是火坑。这个时代真好呀，女子也可以为自己争取，而身为那个时代的女子，只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至死都没享受到家庭带来的温情和婚姻带来的柔情。”陆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宫霖说你们感情很好。”“小时候是很好，我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有时间，他会偷偷带我上街吃点米糕，时光的美好停留在我们的儿时，记得卢前老师写道‘记得那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困觉了， 梦里花儿落多少。’那时候，我们常常这么虚度时光。我家开酱园，他家开布坊，我们经常把布扔进酱坛子，想看看有酱味的布是什么样的滋味。”程露不知道自己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那你们的感情很好啊，为什么说错误呢。”陆离打断了她的思绪。程露没有直接回答陆离的问题，她继续说道：“我的童年时光从踏入宫家那刻起就结束了，军阀混战，到处战乱，多少人家的女孩被糟蹋，寻死的，自残的，还有连带着家人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名洁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至关重要，当然，那时候大多数人还觉得这个战争很快就会过去，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家产、宅子都还保留在手上。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父亲和宫家老爷关系一直不错，两家又是邻居，老的和老的有交际，小的和小的也有来往，儿女亲家是水到渠成的事，正好赶上这个时候，父亲就向宫家提起了让我过门。可那时候我才几岁呀，就这么被送到了别人家，和自己的家庭成了亲戚。可宫霖去上海求学了，我在宫家真的只有自己，没回他回来，我也只能像个佣人一般站在旁边看着，宫母说我们还小，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影响了学业，我们不仅不住一起，甚至连话都说不到几句。宫霖在家的时候，宫母对我百般呵护。可是他一离家，我的日子连家里的佣人都不如。洗衣做饭清理打扫样样都得做，宫母美其名曰锻炼我，她说，这个家迟早要交到我们手上，得好好调教我这个儿媳妇，自己什么都会才能管好家里的下人们。”说到这儿，程露陷入了过去的回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那是段难堪的日子。“宫家有那么多下人，哪里需要你做这些？而且宫霖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又或者跟父母说？”陆离把自己的疑问一股脑地抛出。“下人还不得听家里的太太，我这个年纪尚幼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而且平日里，他们也受了不少的委屈，现在有人欺负，倒是给他们那烦闷的生活添了些趣味。”程露稍微停了会儿，喝了口茶，“告诉宫霖？想想都算了，且不说宫母有千万个理由堵住我，宫霖更是唯她母亲的命令是从，用如今的话说就是妈宝男。”说完这句，程露显得很轻松，笑了出来。陆离越听越迷糊，“那你找我做什么？还有你不是当时已经死了吗？”“对，当时我确实被宫母捅了一刀，直插心窝，就算心脏长偏了不致命，但她放了我那么多血也是让人彻底凉凉的。不得不说，那么女人心真狠。当然了，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是没得选。而且最终自己留了下来也算对宫老爷的深情了，生前，宫老爷娶了一房又一房，对这个夫人只是相敬如宾，夫妻的感情要多淡有多淡，但她愿意留下来守住老宅子也算是对得起宫家了。只能说那个时代的女子命苦至极。”“那你是又活过来了？”陆离忍不住问道。程露点点头，“奇门遁甲本是我们当地的江湖营生，很多人家都会皮毛，但大家族涉猎得就会多一些，像我家和宫家都传了好几代，但父亲生前说逆天改命会有大祸，禁止我们去触碰，但宫家最终却选择了这个方式来逃离当时的困境。当时宫母把大家召集起来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生命迎来了终点，所以去了老宅，看看那些从小陪我长大的瓶瓶罐罐，嗅一嗅酱园的特殊气息，我从小在那儿长大，处处有我的回忆，角角落落都留下过我的笑声。“程露说到动情处，用袖子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扯远了，在宫母拿走我的血之后，我尚有一丝意识，有个人来取走了我从小戴着的项链，并在我耳边轻声嘱咐，让我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要睁眼，一直到没有任何动静后一个时辰再睁开眼睛。我的意识逐渐游离，渐渐模糊，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地崩山摇，好似坠入无敌深渊，但耳畔的清风带来浓郁的花香，仿佛置身花海。没一会儿我又重新躺在了平地上，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在意识慢慢回来的时候，我试图睁开眼睛，我竟到了这儿，我的老宅子，只是房子有些破旧，杂草丛生、残垣断壁。我摸了摸脖子人，我的项链又回来了。”程露说着就掏出自己的月牙项链。“月牙？”陆离禁不住说道。“是的，你应该有月牙胎记。我的月牙胎记已经消失了。”陆离点点头，旋而，陆离问道：“跟你说话的人是胡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