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年往事历历在目

    和陆离一起骑马时，宫霖的内心翻腾不已，离别几十年，那种安心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在接触陆离之前，他有考虑过后面的相处方式，但欲罢不能的心情让他不自觉地慢慢靠近她。如果她有了自己的生活，那就远远地守护着，可她还没有，宫霖觉得一切都是注定的，是给他机会再续前缘。

    陆离有些不自在，之前她认真考虑过这个突然出现在生活中的男人，是否值得信赖，但他的体贴和分寸感又让她觉得若即若离，可是马背上的亲密接触让她这位早过青涩年龄的人春心荡漾。

    回程的路上，陆离率先开了口，“宫总，我想知道你怎么会有我照片的？”“那是你20岁的时候我陪你在上海拍的。”陆离有些皱眉，“不是，宫总，我们能说人话吗？如果总是神神叨叨的，没法儿沟通呀！”宫霖心下暗暗想着这小妮子是在骂他不是人吗！“我说的是真的，包括之前说的也是。我出生在扬州，从小就在家里的园子里读书识字。我五岁的时候，你家搬到了我家隔壁，那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因为住得近，慢慢的两家也熟悉了，我家开布庄，你家开酱园，我俩却经常调皮捣蛋，把布扔进酱缸里，说是要染出带有酱菜味道的布匹，这样饿了就能舔一舔衣服来抵饱了。通常情况，晚上就会传出我嗷嗷叫声，第二天必定下不了床。”宫霖似乎沉浸在过去的世界里，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清朝政府日渐衰败，但家里却还是希望我走入朝为官的路，让我长途跋涉到京城的外祖家，找舅父提携寻找机会。这时候国民党的势力日渐崛起，很多年轻人剪去长辫，学习西学。我知道这才是国家接下去要走的路。我拒绝了家里的要求，我想去上海上学，将来去西洋留学。父亲因为我的执拗反叛，气得一病不起。那年我14岁。”宫霖转过头看到陆离，“你10岁。”陆离开始怀疑宫霖是不是有臆想症，“你是不是以为我有臆想症？”被人猜到心思太恐怖了，陆离睁大眼睛盯着他。

    “别怀疑，我确实能猜到你的想法，不仅你的，别人的我也能。比如今天你们那位姓魏的领导是想把我这个客户抢走的。还有我和你骑在马上到达终点时，签到台的那位姑娘是嫉妒你的。”陆离不可置信地看着宫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宫霖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父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母亲还有几位姨太太商量着给他们的老爷冲冲喜，外面时局不稳，时不时就能听到哪里哪里又开炮了，哪里哪里又出现土匪或官兵了。十六岁那年，清政府正式从历史的舞台中谢幕，我和你的婚礼却还是按照老式规矩走完流程。你才十二岁，小时小了点，但打起仗来，女子被侵害的风险更高，所以早早嫁进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婚礼结束后一个月，父亲离世了。从生病后，家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好歹底子还行，有些房产和田产，日子不会过得差。办完家里的事情，母亲继续操持家中事务，我去了上海求学。路途不远，可以一个月回家一次，三年的求学经历使我的变化越来越大，从着衣打扮到言谈举止，我已是西式做派，每次回来，我会给家里女眷带回时兴好玩的物件。你越发出落得漂亮了，母亲对你很满意。我以为日子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结果历史的车轮往前走，由不得我们固步自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