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妄的灾祸
在花满楼的那晚,我睡得很沉很香,除了中途的几句梦话,可以说是一觉睡到了大天明。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和皮爷已经是在宾馆里了。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我一点都不知情,甚至后续的发展,皮爷也没和我说过。
可从那以后,皮爷依旧还是每月去哈北火车站三四次,老五对其也没再刁难,但也没有了第一次那种,称兄道弟的感觉。
甚至我都有些纳闷,一直追问着皮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每次皮爷都只是笑了笑道,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如果,我能亲身经历那夜的事情,我一定会对皮爷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陈皮啊,陈皮,你可真是个人物。
为了省钱,是真下死手啊!
千杯不醉的皮老三,皮酒仙,能喝二两不到的白酒,就多到把中午饭吐出来?
为了不花钱,你真不可谓是不煞费苦心啊,甚至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和我讲出,江湖是人情世故?
屁的人情世故,屁的打打杀杀,不过是你羞于提起的龌龊往事罢了。
当然了,这次“人情世故”的起因,有一部分是为了省钱,但更多一部分是关于皮爷和贼头老五的谈话内容。
但至于他俩具体谈了些什么,我也无从知晓了。
总之,皮爷和老五的关系,就那样远不远,近不近的维持着。
我见了贼头老五的面,还是亲切的叫着五爷爷,只不过皮爷倒是很少说话了。
除了干咳,就是点头示意,叫声五哥罢了。
对此,贼头老五也不挑,点头示意后,双方也就一拍两散了。
后来,也就是皮爷消失前的一个月,偶然提起了老五的时候。
皮爷才和我说了句,让我有些难以理解的话。
“贼头老五这人吧,你以后别靠得太近,容易惹火上身。
我们做老千的,什么时候,自身安全要比那些虚名,重要的多得多!”
对于这句话,皮爷提及的很突兀。
一时间弄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其为何要说起他,皮爷也是嘿嘿一笑,敷衍了事。
对于皮爷的这种神经质一般的说话方式,我早就习惯了,当时也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想来,皮爷的每一次神经发作的背后,很有可能都隐藏着一些我所不知道,亦或者皮爷给予我的教诲。
正所谓,言传身教在各行各业都适用。
小到家中孩童成长,大到古代皇朝更迭,言传身教就是最基础的传道方式。
我也许跟随皮爷的时间长了,往往将其最重要的传授方式,给忘却了。
曾经一直以为,皮爷千术不过尔尔,算是个二把刀。
直到我有所成就,在江湖中能够叱咤一方之后,才逐渐发现,原来皮爷教给我的不只是千术而已。
也可以说,千术不过是他明面上给予我最直接的教诲,而真正影响到我的,往往是他对我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现今身处哈北火车站的我,踌躇满志,举步维艰。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该去何处寻找皮爷,甚至不知道今天晚上该上哪里落脚。
但心中却没有丝毫焦急的感觉,仿佛这一切又没有那么重要。
就好像知道冥冥中自有定数,无论你多么的努力和不甘,该出现总归会出现,不该出现的,它就不会让你找到。
细细想来,这特么不就是皮爷所谓的摆烂吗?
可对于眼下我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除了摆烂,一无所有。
难道,我还要像皮爷一样,找个局子?
千个千把百块的,用来维持生计?
一想及此,我脑袋就像过电了一般,瞬间明白了。
皮爷这手段,用得不可谓是不高,不可谓是不用心良苦啊。
他每月带我来火车站三四次,从未间断,不就是想传授我做局的技巧与心得吗?
我怎么这么笨?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皮爷正是如此。
他虽然和我说他是个老千,但从未和我吹嘘过他的千术水平,但他靠着千术变现的能力,却强我千百倍有余。
这也正是我需要学的,也正是皮爷演示给我看的,我怎么这么愚笨?
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上,我脑海中的记忆,犹如幻灯片一样,徐徐回放着。
做局,做局,就是想个办法,将别人兜里的钱或物,变成你自己的。
我们不同于荣门,我们做老千的,要用脑。
手上的活,很重要,也不重要。
不要太依赖身边的人,要相信自己,靠自己。
一段又一段的话,被我从脑海中的角落拽了出来。
是啊,皮爷直接或间接的提醒了我无数次,却都被我当耳旁风忽略了过去。
其实,千门一途,重术法亦重道!
此道,非常道!
它是一种思维,是一种方法,是一种势!
它是一名老千的内在能力的体现!
如果说术数是老千赖以行走江湖的基石,那么脑中的道,便是一名老千的上限所在。
简单的将这些捋顺之后,心中不免感叹。
也许,老千就是一个适者生存的职业,没有哪个老千,能够靠着运气安度晚年的。
但,皮爷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项。
那就是,我现在就算想明白这些了,我也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就算我能舍下脸皮,去找个赌局,来上那么一手。
又有谁能带我呢?
试问,谁又敢带我呢?
而正当我在这做着思想斗争的当口,一个破衣褴褛的男人,目光明确的正朝着我走来。
男人朝我走,可身边路过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让出一条路来。
不是旁的,主要是因为男人身上的气味,简直是有些太重了。
眼看着男人离我越来越近,我却依旧丝毫未觉,耷拉个脑袋还在心中盘算。
男人已经走至我的近前,没有丝毫犹豫,手就直接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只片刻,我便回过了神,才回头看了一眼,“你是”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瘫软倒地。
就在我倒地的瞬间,从广场的角落里,一瞬间奔出了三四名小叫花子,目标明确的朝我奔了过来。
我在昏迷前的那句话,说全了,应该是:“你是谁啊?你要干什么?”
可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来我的疑问了,因为现在的我,已经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看眼下的局势,说是凶多吉少也不为过了。
而在我倒地的时候,远处的一个男人开口了,“有意思,要门的人,现在也敢在我的地盘,绑人了?
而且,绑的还是我的人。
王二麻子,可真有你的!
走,通知兄弟,今天晚上跟我去闯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