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风云起
三天期限已到，魏嬿婉坐在永寿宫正殿，底下的妃子按照位份顺序依次而坐。
如今宫中虽然不太安宁，但说到底这件事也和其他妃子都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大多数人都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魏嬿婉视线扫过众人，不紧不慢道：“近日来流言四起，金答应告发娴常在与安吉波桑私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娴常在乃后宫妃嫔，安吉波桑又是远道而来的藏传佛教大师，为保后宫安宁和大师清誉，今日让你们来这里也是做个见证。”
一阵清凉的穿堂风拂过，苏绿筠率先开口，她虽和魏嬿婉同为贵妃，可是恩宠是远远够不上的 再加上顾及以往的事情，话语里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如今宫中琐事都是令贵妃料理，这件事关系重大，咱们也不方便插手，一切任由令贵妃安排便是。”
白蕊姬轻轻晃着手中的扇子，娇笑道：“纯贵妃以前和娴常在的关系还不错吧，如今倒是看清楚形势了，上赶着对令贵妃献殷勤，这种见风使舵的本事，旁人还学不来呢。”
这话把苏绿筠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到头来还是把要回击的话给忍了回去。
罢了，如今她只求平安度日，其他能忍便忍吧。
魏嬿婉微微皱眉，平静道“够了，你们平日里就喜欢吵吵闹闹，流言就是这样传出来的祸从口出，要知道谨言慎行才好。”
她这么一敲打，众妃也只好齐声称“是”，不敢再互相针锋相对。
见自己的威信已经树立得不错，魏嬿婉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让王蟾把和此事有关的人都被带了上来。
如懿这三天消瘦了许多，她虽坐立不安，夜夜难眠，心中仍然怀着一丝希冀，希望能够转危为安。
而金玉妍目光平静，俨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其实这件事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弘历的心站在谁的那边。既然弘历对魏嬿婉这样偏宠，魏嬿婉又不喜如懿和海兰，那么如懿和海兰这一局可以说是输定了。
这么一来，所有的压力倒是都来到了海兰这边。
她这三日不眠不休，一来到正殿，便直接跪在地上，声音掷地有声：“娴常在和安吉大师私通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只是臣妾在查证此事时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希望令贵妃能把皇上请来，也好还清白之人一个公道。”
弘历就是不愿意管这些琐事才不过来的，海兰还偏偏让人把弘历请来。
魏嬿婉直接拒绝了海兰的提议：“皇上日理万机，这件事由本宫全权处理。”
“若这件事有关于令贵妃呢？”海兰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缓缓开口，“真正与旁人私通的并不是娴常在，而是令贵妃！”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疑不定，殿内一片哗然。
庆贵人早就投靠了魏嬿婉，这时候连忙以扇掩面：“愉妃，说话可是要讲究凭据的，污蔑贵妃这个罪名不小呢。”
而意欢眸色微敛，只静静地喝茶，似乎是并不在意眼前的吵闹，语气清淡：“皇上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又向来和令贵妃感情深厚，后宫都艳羡不已，令贵妃实在没有与旁人私通的理由。”
魏嬿婉倒是有点意外意欢会为了自己说话，不由得看了意欢一眼。
不过意欢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弘历一个人，还对弘历一见倾心，在她看来弘历就是世间最好的人了，估计只是不相信会有人在得到弘历真心的前提下与旁人在一起。
之前意欢虽然看见弘历这样对待如懿，有了几分动摇。不过他对魏嬿婉却是实打实的好，倒是对弘历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这起码证明了弘历并不是无缘无故就喜新厌旧的人，那她的眼光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海兰也很意外，她一直以为意欢和如懿是交好的，搞半天意欢只是爱和真心喜欢弘历的人待在一起，这个人是谁也不重要。
她叹了口气，稳住心神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皇上的宠爱还不够，同时还惦记着以前交好的青梅竹马，令贵妃敢说和御前侍卫凌云彻没有半点关系吗！”
搬出凌云彻后，魏嬿婉还没有说什么，如懿就先慌了神。她知道海兰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可为什么要把凌云彻给牵扯进来？
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如懿私心里并不希望用牺牲凌云彻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魏嬿婉早就知道海兰会拿凌云彻这件事情来针对自己，这时候并没有慌神，反而镇定自若：“本宫看愉妃是真的想不到办法了，救不了娴常在，就随意攀扯旁人。本宫位列贵妃，身怀龙裔，能和一个侍卫有什么关系。”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令贵妃再怎么掩饰，也躲不过旁人的眼睛……”
金玉妍在这里直接打断了海兰的话，她：“哎呦，愉妃是不是搞错今日的主次了，明明是说娴常在和安吉波桑私通的事情，怎么又扯到令贵妃和凌云彻身上了。你想要维护娴常在，也得看清场合吧。”
海兰声音微沉：“金答应心里清楚得很，那手帕上的字迹完全可以伪造，看见娴常在和安吉波桑举止亲昵也是你的一面之词，雨花阁已经有几个小喇嘛的证词了，安吉波桑日日在雨花阁念佛诵经，和娴常在并无亲密往来。”
“那红衣刺客夜袭翊坤宫之事又怎么解释？”金玉妍仍然不慌不忙，“娴常在失宠已久，翊坤宫平日里就无人问津，为何那刺客偏偏就去了翊坤宫，且什么事都没有做就逃走了呢？”
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蕊姬笑吟吟开口：“这还不简单吗？不就是私会被发现了慌忙逃窜而已。金答应这边证据确凿，愉妃说令贵妃和凌云彻有染也得拿出证据啊。”
此时，随着进忠一声“皇上驾到”的高呼，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进殿内，妃嫔们瞬间跪了一地。
“皇上万福金安。”
弘历眉目冷冽，大步走到魏嬿婉身边，扶住了正欲行礼的魏嬿婉。
深邃的眼神扫过众人，弘历声音里带着寒意：“自孝贤皇后去世后，令贵妃一直打理后宫，劳心又劳力，如今还有孕在身，更是辛苦。而你们非但不能为贵妃分忧，反而还让贵妃为这些腌臜事伤神，是嫌活得太长了吗？”
弘历这番话便是明摆着要站在魏嬿婉这边了，以纯贵妃为首的众妃都连忙告罪，齐声道：“臣妾不敢，请皇上恕罪。”
唯有海兰已经是豁出了一切，不管不顾坚持了自己，如果她这时候退让，如懿才是没有退路了。
“皇上就算偏爱令贵妃，也要在大是大非上还人一个公道才对。娴常在和安吉波桑私通一事纯属诬陷，而令贵妃与御前侍卫凌云彻早年相识私定终身，甚至现在都还有往来才是真事！”
进忠一听顿时急了，他早就知道凌云彻是个隐患，连忙在弘历耳边低声道：“皇上，这愉妃怕不是失心疯了，令贵妃怎么可能和一个侍卫有牵扯。”
弘历自然也不会相信：“令贵妃不可能这样做，朕与令贵妃几乎天天在一起，知道她对朕的心意。”
海兰苦笑一声，她现在居然有种腹背受敌的感觉，偏偏还没有人能够帮她。
“那就请皇上传凌云彻上来当面对峙，一切便就清楚了。”
进忠原本担心凌云彻上来会对魏嬿婉不利，他悄悄看向魏嬿婉，见魏嬿婉神态平静，才稍稍放下心来。
冒着重重压力，凌云彻接到传召，再次赶到养心殿。一进来就被铺天盖地的威压吓到喘不过气。
如懿心里更加担忧，浑身都已经快要脱力了。
弘历冷漠地看着凌云彻，叫人琢磨不透心思。进忠也是对着瞪了一眼，眼底隐约带着狠意。
凌云彻愈发心神不宁，但既然已经答应了海兰，他也只能面对一切，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