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感觉很孤单
秋天很快到了，孤儿院得到了一些补助，在某周末孩子们还吃到了很多新鲜的果蔬。
但到了月底许多果蔬难免有烂掉的风险，这天，艾梅斯偷溜进厨房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生了虫子的苹果都堆在壁炉旁边，她去找了玛莎说明情况并希望她能做她拿手的苹果派。
玛莎答应了这个要求，因为眼下这些烂苹果她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去处理了。
三四个小时后，她就从烤炉里面拿出一大份苹果派然后分成了许多小份，每一小份都只有艾梅斯的大拇指那么多的一点苹果派。摆好盘，小女孩就小心翼翼地拿了两份去了孤儿院的二楼。
她又找到理由去粘着里德尔了，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这样跟在他身后。从做老大变成小弟。
大概一半是愧疚心作祟，另一半只是在追求着一种自我满足，自大的同情心告诉着艾梅斯，他们需要彼此。可这足够打击里德尔，因为他才是真正一无所有的那一个，可与其推开这个傻女孩，现在这种关系似乎更利于他自己。
“砰砰——”
敲了敲里德尔的房门，她没等他回答就拧把手进去了。
艾梅斯笑地甜甜地，慢慢把两份苹果派放到了这间小宿舍的书桌上，她感觉自己体贴极了，最起码自己可以得到一句“谢谢”？
不过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里德尔，她失落地发现真男孩全程盯着书本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看苹果派。
“难得能吃点心，汤姆，你不尝尝看吗？”
艾梅斯小心翼翼地说着，一只手放在了里德尔面前的书页上。
里德尔皱眉看了一眼艾梅斯，但很快又舒展开了它们，露出了一个让人看不懂的微笑。
“你真贴心。”他如此反常地说。这句话似乎比那句谢谢要更美好，这让艾梅斯忍不住握紧了裙角。
“你在高兴？”
里德尔勾了勾唇角，合上了书，他揉了揉眼睛，语气变回了平常的冰冷：“别把心情写在脸上，这样把你显得很蠢。”他用一个大人的语气说着，消瘦的小脸微微昂起。
没大没小的！艾梅斯撅了噘嘴，如果按照以前，里德尔骂她蠢之类的她一定会想尽法地去欺负他直到她消气，可是现在不会了。
哦！她是变得成熟了所以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不会感觉生气对吗？她搞不懂自己，想着想着又露出了一副陷入幻想的奇怪表情。
“我比你大三岁，作为姐姐，我不会跟你计较。”艾梅斯仰头说着，用叉子捣了一点苹果派的馅料咽了下去。
里德尔此时也拿起了叉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面前的苹果派，他感觉此刻是十分美好的，房间还是和以往一样安静但是没了那种死气沉沉的诡异气氛。
“那你还跟我计较吧——真幽默，你似乎非常喜欢小孩子这样称呼你。”
“这个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大概是吧，我挺想要一个弟弟或是妹妹的。”
“你？想多一个家人？呵那只会分走你母亲的心思。”
其实艾梅斯这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天里德尔的话还挺多哩。
又吃了一小口苹果派，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用着很平淡地语气解释道：“或许吧，但我感觉很孤单。”
里德尔轻轻放下了叉子，微微抬头和女孩对视了起来。他黑色的瞳眸里有一丝探究，似乎并不相信艾梅斯所说的话：她有那么多跟班，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没有谁不想跟孤儿院院长的女儿打好关系，她又怎么会感觉孤单呢？
“血缘关系不一定就能把两个人拉得很近。”说着，里德尔又低下了头：“我们是在孤儿院，所以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艾梅斯微微点了点头，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派放进了里德尔的盘子里，然后跳上了里德尔的小床，她用胳膊支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他误解了里德尔的意思，把那一句话当做了一种亲近的邀请。
转过身子看着天花板，她还看见了一只小蜘蛛，它正在用蛛网缠着一只蚊子。蛛网，艾梅斯感觉整个孤儿院就像一个巨大缠绕着她的蛛网。
去年她明明还好好在公立小学上学可是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的家就是这座孤儿院时，都会开始渐渐讨厌她，而科尔从来不会接她上下学，即便她坚定地告诉了她的同学她的母亲是孤儿院的院长也不会有人相信。
慢慢地她也开始感觉自己只有待在这个孤儿院才能明显地感觉自己其实不是那么可怜，所以干脆离开了学校留在了孤儿院自学，只偶尔会回去参加一系列的考试。
哪个母亲需要把自己的心分成这么多份呢，科尔的心可能只有25属于艾梅斯，但这还是孤儿院孩子里面分得最多的，可只甘于这一点关心和爱？还跟别人分享，没人会这样大方的。可比起任意一个孤儿，她总要幸福一些。
但里德尔不会理解艾梅斯·科尔，或者说，她的确自私自大让人难以捉摸。她以前在孤儿院常常闹事也是这个原因，她希望她母亲多多关注她，别在看其他小孩，所以是她让自己和所有孩子的关系变得那样恶心的，现在又谈什么孤单呢？她的愚蠢，幼稚让她孤单了吗？
“你说的对，里德尔，我就该知道的——我不需要别人了。”
可是她说着，这样说，听上去很肯定：“都没关系了，我现在不再感觉孤单了，我们两个总在一起。”
里德尔冷冷地看了一眼艾梅斯，心里嘲笑着她，可是嘴上没说什么。
“希望我去公立学校上学后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的话听上去很奇怪，从她被拯救的那天开始就给里德尔这样的感觉了。
他看着艾梅斯，她的天真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眼角弯弯的，珍珠一样的乳牙露了出来。大家都说金发的傻姑娘很多，里德尔要承认艾梅斯很傻，但并不丑陋。
他被艾梅斯抱住之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果香味，那是他鼻尖萦绕的味道，金色的发丝拂过他的面颊，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女孩有比他高了太多的体温，拥抱着他的时候，柔软的皮肤让里德尔感觉十分地不习惯。
这过分亲密了。
推开了艾梅斯，里德尔看向了别处，后退了好几步。
那本讲着生理知识的粉色书皮的书就放在艾梅斯身后的书桌上，她猛地又发现了它所以脸上写满了尴尬。真怪，书上写牵手和拥抱朋友之间也可以做啊，为什么里德尔这样抗拒？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艾梅斯只想要里德尔吃光苹果派然后赶紧忘记她在医疗室出糗样。
“好了，吃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