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上任的队长
顾忍回到警局，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没有动弹。
直到其他人陆陆续续来到办公室，看到发呆的顾忍，上前叫醒了她，顾忍才缓过神来。
老曹看着顾忍红彤彤的眼眶，急忙地问：
“小顾忍，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是啊，你这个警队里的小霸王花怎么哭上了呢？”
黄清然也凑上前来，之前不敢上前害怕打扰到她，但是看到老曹开口，也开口问了问她。
丁子敬从自己的电脑桌前也探出了头，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看着大家的脸庞，顾忍还是开了口，声音有着哭过之后的沙哑。
“于队他，离开了。”
“什么？！顾忍，你可别开玩笑啊！什么叫于队离开了？”黄清然惊呼出声。
“于队……他因为殴打犯人，自己主动辞职离开了。”顾忍哽咽的说完了这些话。
“怎么回事！？老于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怎么会殴打犯人呢？！”
老曹和于从平的感情最为深厚，两个人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也是最长的，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也是他。
“就是啊！于队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黄清然眼眶也有一些微红。
丁子敬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还有些懊悔，心底埋怨自己为什么那么早回去。
许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顾忍的桌子前，安静的站在那里，向来有些冷清的神态，也夹杂了几分悲伤。
“于队的妹妹，是被我们抓到的那群人杀死的。”顾忍开口开始诉说事情的经过。
“那群人不是有人口贩卖的交易吗？”
“我从医院里的那名受害者那里打听到了一个叫于跃的女孩子因为反抗被杀死了。”
“我想要找到她的家人，而于队就是她的哥哥。”
“所以，他就找到毛子，在审讯室把他揍了一顿，送到医院了。”
顾忍说完，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早知道，我就不离开了！……”
“我明明有预感的，于队那个时候就有些不太正常。”
“我为什么没有拦住他？！”
“都是我的错。”顾忍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那个时候，不是有预感吗？为什么忽略了？！
老曹看着顾忍这般懊悔的模样，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没有错，这是老于自己的选择。他……应该是不后悔的。”
黄清然突然动了起来，准备出门，顾忍赶忙拦住了他。
“你要去干嘛？！”
“我要去找于队！我要把他找回来。”
“你不能去！于队说了！谁都不要去找他！”
顾忍带着哭腔的声音中十分的坚定。
“为什么拦着我？！”黄清然回头问道。
“因为……于队说了，他不想让我们的最后一面……满满都是他颓废的样子。”
顾忍话音刚落，大家也都陷入了无言的状态。
黄清然也站在了那里，没有再吵着要去找于队。
“真是老于的风格……连最后一面都不给我们。”
老曹缓缓开口，明明是调侃的语气，但是听到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
“好了，大家先忙自己手头的工作吧！我们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处理。”老曹发挥了副队长的责任，开口劝导。
众人虽然还沉浸在离别的伤痛中，但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局长来到了办公室里，众人赶紧站起身来，来听局长要讲的话。
“大家都知道你们原来的队长于从平他离开的事情了吧。”
一向洪亮的声音，也带了几分落寞。
“嗯，我们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老曹开口回答道。
“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黄清然开口问道。
“没用的。队长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忍开口说完这句话，低下了头。
“我也劝过他，但是，小于那么倔的脾气！唉。”局长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可奈何和恨铁不成钢。
“咳咳，虽然在这个时候给你们通知这件事情不太合适。但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也不可行！明天就会有新的成员来接替队长这个职位。”
局长话音刚落，黄清然就有些跳脚。
“怎么这么快？！而且为什么不是老曹直接升上队长的位置？”
老曹心里虽然也有一些失望，但是还是尊重和信任局长的决定。
“小黄，你别这样！局长这个吩咐，有他自己的考量。”
“那个人，年纪虽然年轻，但是可是得过一等功勋的警察！是一个好人才。”
局长也理解黄清然的想法，并没有被冲撞的生气。但这个人是上面安排来的，有背景，而且还有能力，是实打实的好警察。
“等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他能力很强的。”
局长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顾忍他们几个站在原地，都为老曹打抱不平。
“景阳那小子，跑去取证今天也没有过来，不然他肯定也不同意这件事情的！”黄清然依旧有些不忿。
“我这个副队，就挺满足了。小黄子，你对曹哥的爱意，我接受到了，别再这样闷闷不乐了！”老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反而来安慰依旧有些生气的黄清然。
“等那个人来了，我们再好好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资格吧！”顾忍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其他几个人在老曹的安抚下，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收拾残局。
…………
顾忍驱车赶到了医院，找到了小雨所在的病房。
还没有进入病房，在走廊里，顾忍就听到了小雨有些羞涩的笑声。
顾忍一直有些阴翳、沉重的心情，也略微有所纾解。
推开门，顾忍看到了和护士聊天的小雨，准确来说是护士小姐姐在说，小雨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给一些回应。
看到门口的顾忍，小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很是高兴。
看着小雨的笑颜，顾忍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来到小雨的床前：
“小雨现在变得开朗了一些呢！”顾忍摸了摸小雨的头发，有些开心。
护士小姐姐也插话了一句：
“是啊，之前还是一个人爱搭不理的状态，现在好很多了！”
小雨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羞涩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顾忍转过头冲护士小姐姐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有话要和小雨单独聊一聊。
护士小姐姐也点了点头，识趣的离开了病房。
顾忍坐在了小雨的床边，开口说道。
“于跃姐姐的家人已经找到了，他去把于跃姐姐送到了一片她生前最喜欢的土地。”
小雨听了以后，有些高兴，但还是有几分悲伤的情绪。
“是吗？于跃姐姐……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
“真好！谢谢顾忍姐姐！”说完，小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顾忍有些怜爱的摸了摸小雨的头，放柔声音问道：
“你想好之后干什么了吗？”
“嗯！有一家福利院愿意收养我了！我要好好读书，以后做一个老师！”
畅想着未来即将会发生的情景，小雨脸上满满都是幸福。
顾忍眼角也弯了弯，也为小雨现在这般开心感到放心。
“那小雨要加油哦！”
“顾忍姐姐你也要加油！抓到更多的坏蛋！解救更多的人！”小雨也鼓励了顾忍一番。
顾忍点了点头：“姐姐会做到的！小雨也会做到的。我们两个都要好好加油！”
“嗯！”
…………
时间静悄悄的流淌着，他陈旧的步伐，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停下过。无情但却又是能够抚慰一切伤口的治愈家。
发生的这些悲剧，知道的人会为他们伤心，低迷。而不知道的人依旧活在阳光与幸福之中，以为这个世界目所能及之处，皆是万物美好。
那些被关在地下的人，从终日的惶恐不安，渐渐变为麻木无谓。而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除了血脉相连的亲人，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永生铭记。
于跃的死亡，让于从平几近崩溃，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到自己的妹妹，让他遭受了那般非人的折磨。
于队的离职，让顾忍也无法释怀，总是懊悔的埋怨自己明明察觉到于队情绪的不对劲儿却没有及时制止。
顾忍忽然觉得，这几天仿佛处于梦中一般，即便见过了不少杀人事件，但还是距离那深渊太远。
这一次短暂的凝视，里面的鲜血和黑暗便已经让她反胃不已。
顾忍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不已。
…………
警局里的其他人也都在低迷的情绪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天，魂不守舍。
谁也没有期待明天即将到来的新队长，也没有人想要知道那个新队长是谁。
就在这种氛围下，暗夜悄然退却。
无数次西沉的落日，在黑夜过后，总会再一次带着新生的光芒，从东方升起，满怀着希望。
一切的悲痛与黑暗，在下一个明天到来后的阳光下，都显得无力和苍白。
…………
顾忍照旧来到警局，表现得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其他人或多或少还是带有几分低迷、颓废的感觉。
“好了！你们都精神点！今天新队长就要来了！”
局长看着办公室里半生不死的一群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新来的队长看了笑话！”
“告诉你们啊！别给我整那一套欺负生人的把戏！让我抓到了，有你好看的！”
“哼╭(╯╰)╮”
局长撂下这几句话就转身离开要去把已经在他办公室等待的新队长带过来正式介绍一下。
“哼，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我们心服口服，我们可不是好惹的！”黄清然这个有些小孩子性子的愣头青在局长离开后第一个开口说话。
老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黄子，你可别当那个出头鸟啊。”
景阳没有说话，依旧沉浸在刚刚得知于队离职的打击中，对这个即将到来的新队长，压根没有什么想法。
许絮本来就是话比较少的人，也只是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子敬脸上也带有几分不服气的样子，但是配上娃娃脸还是显得没有什么攻击力。
顾忍把大家的反应看在眼中，感觉自己可能要辜负了于队的期望。
就在大家叽叽喳喳议论的时候，局长带着新上任的队长走了过来。
顾忍看到局长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眼睛瞪的老大，眼里有惊讶，有欣喜，还有几分怒火。
景阳余光看到了新上任的队长的身影，也呆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下一秒就转头去看顾忍，但是当他看到顾忍脸上惊喜的神情后，觉得很刺眼，低下了头。
其他人看到新上任的那名队长，也都很震惊。
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人给人的感觉很冷冽，有些不敢直视。
第二反应是觉得这人长得真他吗的帅！简直就是警局的门面担当。
第三个反应是“卧槽！这人怎么这么年轻！认真的吗？不是来搞笑的吗？”
…………
一瞬间，诡异的寂静弥漫开来。
局长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如此不争气的被自己身边的年轻人威慑住，非常不爽，但是又有几分理解。
局长轻咳了几声，开口介绍自己身边的这个新队长。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就是你们以后的新队长，虽然年轻但是能力极高，年纪轻轻已经得了一等功勋奖章了。”
“来，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我就先撤，不打扰你们增进感情。”说完，局长挥了挥手，背在身后，迈着豪迈的步伐，离开了。
新队长上前一步，环顾了一周，把每个人的脸和自己之前搜到的资料匹配好以后，心里也大概有了些数。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队长，乔辂。”
“以后大家可以叫我乔队，或者直接喊我队长就行。”
木的错，这个新上任的队长就是养好伤以后，一心想要来到顾忍身边的乔辂——乔狗。
顾忍在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好好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失踪三年才回来的乔辂。
之前的场合不太适合，也没有时间仔细看看，现在近距离安安静静的从第三视角来看，才发现乔辂真的变了好多。
以前的他，张扬自信，还带有一些痞气，像是一个太阳，站在一旁，就能够成为人群的中心。那个记忆里的少年，是她心中“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鲜衣怒马，肆意潇洒的少年化身。
而现在，一别三年，乔辂变了很多。
他以前的张扬肆意，在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蛛丝马迹。取而代之的是现在如古潭一般的深沉和凛冽。
以前有些爱笑的眉眼再也没有了上扬的弧度，经过岁月的洗礼与磨练，冷硬如剑，锋芒毕露。
以前丹凤眼里的清澈，被深邃和看不清的黑暗盈满。
他变了，从一只昂首挺胸，光彩照人的金狮，蜕变成了散发着难以捉摸的狠辣与隐忍气息的银狼。
顾忍看到这样的乔辂，心里有些发疼。
这些年，他肯定是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一想到这里，之前对乔辂的种种怨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
乔辂并不知道低下头的顾忍心底的想法，以为她还在生气，不愿意搭理自己，眼底还闪过一丝伤心。
所以，在他讲完之后，依依不舍的看了顾忍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
景阳看着乔辂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输得很彻底。
老曹看到乔辂离开的背影，加上乔辂一身的黑衣服，一拍脑袋，大声喊了一句：
“是他！那个在酒吧里给我递了纸条和手环的人！”
顾忍原本还沉浸在伤感之中，听到了老曹声音，下意识抬头看了乔辂的背影，顿时眼睛一酸。
“那个时候，帮助了自己的人，真的是他！原来，他在啊。”
顾忍下一秒就想要跟着乔辂的脚步快速跑到他的身边，想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可是刚跑出去了几步，顾忍忽然回过神来：为什么自己要上杆子去找他？！这个一言不合就消失踪影，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家伙！他已经是自己的过去式了！
一想到这里，顾忍当初被乔辂不告而别，一等三年的委屈就涌上了心头，硬生生停下脚步，转回身子，走了回去。
大家就看着刚刚跑出去想要去找人的顾忍，忽然停下脚步，带着怒火，掉头又回来的样子，也都不敢大声说话，只是静悄悄的看着满是怒火的顾忍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工作位。
“她怎么这么生气啊~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黄清然凑到丁子敬的身边，等到顾忍走过小声的和丁子敬说话吐槽。
“不知道，不过最好不要去惹她。”丁子敬想到一年前被满带怒火的顾忍采用毒舌攻击，让自己产生“我竟然不如一头猪有用”的低贱想法，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黄清然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回事，闭上了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把吐槽这个新队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而景阳已经自闭，回到位置上发呆。
许絮一脸平静的回到了电脑桌前开始了工作。
老曹却跟上了乔辂的脚步，跟去了他的办公室。
乔辂察觉到老曹跟了过来，刚进了自己办公室，就倒好了两杯茶，放到了桌子上，一杯给自己，另一杯就是给老曹准备的。
等到老曹敲了敲门，乔辂坐到了椅子上，喊了一句：“请进。”
曹柯一进来，就看到桌子上有两杯热茶。一下子就明白了乔辂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跟在了他的后面，心下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几分信服。
“乔队，你曾经是不是在xy酒吧帮过我啊？”曹柯直接切入主题，给乔辂敬了一个礼就开口直接询问道。
乔辂听到曹柯的问话，还觉得有些讶异。本来他以为曹柯是来找他理论一下为什么不是他升上队长的位置，谁知道他竟然是问的这个问题。
“嗯，……是我。但是你怎么认出来的？”乔辂确实有一些好奇。
当时的他身穿黑衣，又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再加上那段时间自己情绪压力积攒已久，神态也不太好。和现在的自己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曹柯又是怎么确定是他的呢？
曹柯听到了乔辂肯定的回答，立马有些放松，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上的胡茬，笑了笑。
“别的不敢说，我这个认人的直觉本领就是很灵。每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那些犯人就算乔装打扮了，我也大概能够认得出来。”
曹柯说起这时，脸上带着既自豪又得意的神态，对自己的这项本领非常有自信。
乔辂点了点头，面上也没有表情的变化，只是丹凤眼中，有一丝惊讶一闪而过。
乔辂看了看曹柯，开口问道：
“你不怨我吗？”
“什么意思？”曹柯有些不懂这个新队长想要表达的意思。
看着老曹脸上真诚的呆样，乔辂发现他是真的不懂，微微叹了叹气。
“我抢走了本应该属于你的位置……”
曹柯听了以后，才恍然大悟。
“哦！你说的是这事儿啊！害，我这个位置就挺好！不用管那么多事儿，我这人挺懒的。”
“之前局长在选新队长的时候，就在我和老于——哦，就是刚刚离职的于从平，在我们两个之间进行抉择。”
“我自己知道我脑子并不是很灵活，也管不了大局方向，我也不想管那么多。所以我是自动退出的。”
曹柯说到这里，脸上还带着毫不在意的洒脱神态，只是提到了于从平的名字，又有几分伤感。
乔辂听完曹柯的这一番话，觉得曹柯这个人活的真的很明白。
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也有很明确的追求，关键心胸也很宽阔。
“我觉得，你挺适合当队长的。”乔辂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丹凤眼里有几分认真的神态。
曹柯被乔辂的这一番话打动了几分，向来毫不在意的洒脱中年油腻大叔，竟然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害，我老了。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队长的。我看人一向很准的。”曹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乔辂郑重的点了点头，算是对老曹这一番话的回应。
“那我就先出去继续忙了！昨天就把这几天手里在忙的案子整理好了放在你桌子上了，你可以看一看了解一下我们的进度。”老曹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而乔辂也静下心来开始翻阅桌子上的资料。
乔辂越看心里就越有那种呕吐感，脖子里青筋也隐隐暴起，左手紧握成拳，丹凤眼里幽深之中染上了几分怒火。
“真是一群畜生。”乔辂看完之后，撂下了这句话，就站起身来，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