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听司机说了一路故事，千江言奶茶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明徽科研所终于到了。
她下了车，抬头看着眼前的一栋大楼。
这大楼是霍氏企业下的其中一栋，建在寸土寸金的首都中心，在周边都大搞经济，商肆成堆的情况下，它偏偏反其道而行，搞科研，颇有小隐于野，大隐于市的意味。
千江言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听说霍家代掌权者霍明礼作为投资人，每年给明徽科研所的支出预算是十亿。
明徽科研所的所有设备仪器，都是最好的。
一个好的科研人员，在不背叛自己国家的前提下，肯定都会想要选择最好的科研所，来满足自己的实验需要。
千江言自然也不例外。
她当前的计划是打算先加入明徽科研所，等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和经验后，再开个属于自己的个人科研所，招揽志同道合的伙伴。
但是她没想到刚进入大楼，最先看到的居然是赵亦铭，赵亦铭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脸上原先阴沉冷漠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转为平静。
赵亦铭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衬得脸色十分惨白。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青年男人，青年男人穿着白大褂，手里还拿着一管试剂。
“这个目前还在改进状态，以后还要你多来实验几次，”青年说着，发现赵亦铭在看向别处，便循着赵亦铭的视线看了过去，“她是来找你的？”
“不，”赵亦铭快速否认道，“我不认识她。”
“好吧，”青年耸肩，把试剂收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走到那容貌昳丽的女生身边，“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楼的休息室。”
“不，不用了，”千江言不动声色的扫过青年胸口写有姓名的牌子，“我只是对这里有些好奇，想随便逛逛而已。”
“是吗，我年轻的时候也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目标，”青年笑了笑，“比起外面的无趣，里面的实验有意思多了，你想和我一起进去了解一下吗。”
“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赵亦铭突然冷哼了一声，“智霆，你好好想清楚，若是科研所的机密被外人窃取，父亲知道了会生气的，而这代价并不是你能担负得起的。”
“好吧，好吧。”智霆举起手做投降状，“没想到少爷你原来也不是纸老虎嘛。”
他说完这句话后看向了千江言，“不过七月中旬我们这边是完全对外开放的，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过来看看哦。”
“嗯，好。”
“知道了就走吧，”赵亦铭神色依旧冷冷的，“这里原本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
千江言：“”
智霆收了声，勾唇笑笑，看向千江言的目光中多了丝探究。
“怎么说，少爷也不该对女生是这种态度嘛，”他眼底兴味更浓，给了千江言一张自己的名片，说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七月中旬我会过来看看的。”千江言在智霆转身前开口说道。
智霆没有说话，只是弯了弯眼睛。
千江言认识智霆，不过是在报纸和以他为原型写的小说--毒蜘蛛里认识的。
和大多数生来就是反社会人格的犯罪分子一样，智霆聪明，且善于伪装，前三十年可谓人生赢家，风光无限。
他的追求者很多，男女都有，这些人爱他的财富、地位，以及幽默和风趣，却不知道他的国外的私人庄园底下藏了数百个被做出培养皿的活死人。
而赵亦铭也是智霆的培养皿之一。
表面上是霍氏代掌权人霍明礼的养子，实则是智霆的实验物。
智霆三十岁后被人抄了老底，和韬光养晦，一朝反击的赵亦铭离不了干系。
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是有关这一点，千江言还真说不了赵亦铭什么。更何况刚刚在智霆似乎对她颇有兴趣的时候，赵亦铭接连几次故作冷漠，想撵走她，让她离开毒蜘蛛的捕猎范围之中。
“她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一样。”
千江言突然想到了之前赵亦铭对赵亦欢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
如今看来，他应该是想保护自己家人吧。
千江言轻叹了口气，见惯了二十七八盛气凌人、冷血冷情的赵亦铭，她还真不太习惯如今这个跟在她身后，阴郁却稍微还有点人情味的少年。
大约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赵亦铭跟着她走了十多分钟路，在她到达地铁入口的时候才转身去了别处方向。
千江言本来是打算去科研所看看，然后回家的，但是现在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买了一盒小零食，乘地铁三号线去了雨石巷，赵亦欢住的地方。
“喵~”
矮墙上趴着的小花猫跳下来，冲着千江言亲昵的叫了一声，又挨着她的腿蹭了几下。
“你来找赵亦欢？”坐在树下纳凉的女人摇着蒲扇说道，“她不在，一个小瞎子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大半夜才回来呢。”
“她奶奶呢。”千江言拿了个鱼干喂小花猫。
“老毛病犯了，被送去医院了，”女人回道，“你对猫这么好啊，还喂鱼干，这就是个小土猫，贱命一条。”
“那你知道她奶奶被送去了哪个医院吗？”
千江言把手里拎着的小蛋糕给了女人，女人半推半就收下了小蛋糕，脸上露出了快活的笑容：“哎哟，这得好多钱吧？”
“具体哪个医院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赵亦欢应该是在南桥街卖艺赚钱，我儿子前天放学回来，就在那边看到她了呢，一天赚的钱比我打麻将一个月赢的都多。”
千江言：“”
千江言知道南桥街，南桥街是上饶市有名的旅游景点，离这里不远，走路半小时能到，乘地铁也就九分钟的事。
向女人道了谢，二十分钟后，她在南桥街的拱桥下看到了拉二胡卖艺的赵亦欢--
以及站在桥上一直看着赵亦欢的赵亦铭。
赵亦铭不知道是在哪又打了一架，脸上依旧是一副青红交加，惨不忍睹的模样，但是他的神色又十分平静，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比起在学校，他现在倒更像个好哥哥。
“喂，瞎子，跑别处要饭去，别在这碍眼。”
梁祝声停，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脚踢翻了赵亦欢身边藤条做成的桶，桶里的钱撒了一地，他看也不看，“收拾收拾走吧，这里是景点，不是扶贫地。”
千江言想上前帮忙，却被走下拱桥的赵亦铭拦住了。
赵亦铭比了个手势，自己弯腰把地上的钱捡起来，递给了赵亦欢，在赵亦欢一叠的感谢声中什么话也没说，沉默的跟在她后面，距离不远不近，直到看到她进了雨石巷，才停下脚步，倚在墙边，姿态一如千江言每次来这里时看到的样子。
颓废，茫然。
“不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建议你去明徽科研所。”良久后，赵亦铭放下了挡在额头的左手，看向了千江言。
“为什么。”
千江言问道，“这个原因和你疏远欢欢的理由是一样的吗。”
“不是，”赵亦铭果断否认，“我只是”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帮欢欢，”千江言继续说道，“你看不起自己有个眼瞎的妹妹，不想被她拖累，难道还这么横行霸道的不允许其他人帮她吗。”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赵亦铭声音提高了几度，在对上少女琥珀色的双眼时，突然感觉自己被看不见的明火烫伤了一样，倏忽收了声，“你是故意激我的。”
“对啊，”千江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上去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些原本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娇俏，“我向来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如果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那我就偏要自己找到原因。”
“没什么原因，”赵亦铭回道，“我不想让她依赖任何人。”
“如果习惯了有人帮忙，她以后一个人的日子会很难过。”
千江言反问：“不是有你吗。”
赵亦铭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现在科技很发达，或许可以给欢欢换个□□”
“她不是生来就眼盲，她是小时候为了保护我，被一个人渣打瞎了的，”赵亦铭说，“我去医院问过，医生说换不了□□。”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千江言笑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就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这个给你。”
赵亦铭愣愣看着自己掌心上的糖，比起这轻的像纸一样的糖，少女指尖触及他掌心的感觉倒更强烈一些，有些发烫，又有些痒，他不自觉蜷了蜷掌心。
随着掌心挥之不去的触感的，还有跳动的过快的心。
“你想攻略男主啊？”01说道，“刚刚男主情绪波动又增加了，比上次更大呢。”
“你总不至于因为心疼他的遭遇，想和他一笑泯恩仇，宿敌变情人吧？”
“想多了，我又没有斯德哥摩尔综合症，”千江言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世界意识总不至于只围着女主一个人转，一本小说世界原本就是由男女主构成。”
“我在想，如果男主先崩溃，或者说偏离剧情的话，世界意识是会抹杀他，还是会曲线救国。”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只要等着坐享其成就行。”
千江言在01的目瞪狗呆中，侧过身打开手机，手机里除了推送的半生缘热搜，还有一条宋博的私人消息--
你对双女主剧本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