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注一掷（2）
众人发表完自己意见，会议室陷入沉默。所有人看向林可明，等待他的最后决策。
林可明皱着眉头盯着会议室对面的墙壁，眼神空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发呆。参会人员互相望着，沉默地静静等待……
五秒、十秒、三十秒……
足足有一分多钟，林可明才回过神，脸色阴沉地看向大家：“大家的想法我都懂，想让公司行稳致远，想让公司长长久久地发展下去。可是我们都知道，虽然煤层气埋藏千年，虽然梅山是煤层气最丰厚的地区，但任何资源是有限的。我们现在瞻前顾后，按部就班，等到我们一板一眼地做完前期所有工作，准备抽采时，到时候你会发现，资源有可能已经被别人采空了，没有了……”
林可明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声音也高了好几度。
“到那时，我们采什么？空气吗？没有了资源我们何以生存？没有了资源公司这么多人何去何从？没有资源我们怎么向总公司交待，你们的位置拿什么来保证？
天天就是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要等着星火上市吗？”
“林总，正因为资源是有限的，所以我们才不能急于求成，我们要尊重规律顺其自然，这样公司才能走得更长久，所有的人才不至于失业。”许诺也提高了声音反驳林可明。
林可明定定盯着许诺，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此事我已决定，毋庸置疑。”说完，他将目光移向邹想畅
“邹总，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成立加密钻井组，组员自己选，只向我一人汇报。不管用什么方法，三个月内至少给我钻够100口井。我只要结果，不看过程，到年底产量必须超越星火集团。”
邹想畅刚想说：“林总，交给我您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刚说了个“林总，……”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看到林可明已经不耐烦地站起来，“散会！”说完，扔下满屋惊愕的目光，大步走出会议室。
等人都走完了，许诺还站在原地，他缓了缓神，慢慢走回座位整理东西。脑子里仍在想，“钻加密井、加密井。不行，这么做肯定不行，我得找林可明说清楚。”他拿着电脑快速冲出会议室。
许诺冲到林可明办公室，林可明刚坐到椅子上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均。许诺推门进来时，倒吓了他一跳。
“许总，你怎么门都不敲？”林可明有些生气地质问。
“林总，邹总的方法不可行，这样会出问题的。”
“许总，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已决定，不再讨论。你管好你的生产，这事就交给邹总。”
“林……”许诺还想继续说。林可明手机铃声打断了许诺的争论，林可明看到是总部总裁办负责人打过来的，做了个让许诺噤声的手势，立即接起来。
电话里通知他们三天后有一个重要会议，需要格林特公司总裁和一名副总裁出席。
放下电话，林可明看着许诺，心中那个喜，“这真是上天都在助我，明天我带着许诺去总部开会，邹想畅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林可明收敛了自己的兴奋，尽量平静地对许诺说：“许总，总部通知，三天后有个重要会议，需要你和我一起去。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启程，加密井的事回来再商谈。”
许诺看着林可明：“那好，林总，我和你一起去开会，这事回来再谈。”
看着许诺关门走出办公室。
林可明兴奋地拨通了邹畅想电话：“想畅，来我办公室。”
邹想畅刚进来，林可明就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说：“好消息、好消息，总部通知开会，这次我带许诺去。我们大约去一个星期左右，你利用这段时间放心大胆地实施你的计划。”
邹想畅也非常兴奋：“这总部也太给力了吧，会议来得真及时。林总，您放心去开会吧，我现在就去准备，钻机都是现成的，争取明天就开钻。”
林可明兴奋地背手站在落地窗前，笼罩在雨雾中的城市朦胧中带着一丝神秘。
“这雨来得也及时，真是好雨知时节！”林可明心中有了一种好事将成的窃喜。
第八章 恶意抢钻
雨一直下着，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气压低垂雾气浓重，重到喘不过气的感觉，虽然是北方城市，但梅山的雨季也经常有连续数日不停歇的雨。
时而绵绵细雨，时而短暂倾盆大雨，在这样一大一小的轮番攻势下，山体含水饱和度非常大，极易引发山体滑坡。所以每到雨季，不仅各生产企业停工停产，当地防洪部门也是严阵以待，所有人员必须在安全区待命，不可涉险到危险地区。
林可明和许诺登上飞机后，邹想畅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往山上调运钻机。三个月一百口井，任务委实有些急，但看到林可明孤注一掷的决心，他丝毫不敢怠慢。
林可明走之前，把邹想畅叫到办公室，俩人仔细谋划了加密钻井一事。林可明的谋划是先把钻机运送到格林特矿权区内，白天开钻的井在自己矿权区域内，夜间开钻的井则趁着夜色掩护，就可以偏离航道去星火集团的矿权区加密了。
林可明反复叮嘱邹想畅：“一定要快，直井结构简单，钻进也就几百米，要确保钻机不停，有多少钻机就上多少，多多益善。”
邹想畅选择钻加密井的这一片区域位于山顶，是星火集团高产区，产量一直非常稳定，日常依靠互联网大智慧平台监控调整运行参数，巡井人员每七天巡视一次。
林可明和邹想畅部署完一切，正好雨季来临。
林可明心中狂喜，真是天助我成功。
邹想畅在钻井现场仰望雨雾弥漫的天空，心里大声说：“下吧，使劲下，下个七七四十九天，我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邹想畅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雨天，坐在大厦办公，冬暖夏凉，来去有车，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对于天气的变化只有冷暖二字，冷了加衣暖了减衣。可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喜欢雨，祈祷着这雨下久些、再久些。
邹想畅原本计划趁着夜色掩护，偷偷开钻，现在，可以借着雨雾明目张胆地开钻了。当一台台钻机在山顶此起彼伏响起时，邹想畅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以往每每开心或不开心时，他都喜欢约了人去酒吧喝个痛快。现在，坐在山顶井队简易漏雨的帐篷里，看着远近高低星星点点灯光，听着此时感觉无比美妙的轰鸣声，谋划的事来得如此顺利，他真想下山去找几个美女痛快喝几杯庆祝一下。
但是想起林可明势在必行的狠辣眼神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终究还是没敢下山。忍耐着自己衣服上的泥水和汗水味，咬牙坚持着。
一遍遍催促井队负责人加快速度开钻——开钻！
开钻！
直到第二天下午，看到70的钻机都响起了轰鸣声，其余除了三五台钻机有故障短时间无法排除外，都陆续准备开钻。而且井队负责人也坚决地保证，今晚十二点前全部开钻。
邹想畅才放下心来，看着自己工装上的泥巴，闻着身上汗臭味，恨不能立即回到市区的洗浴中心，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个全套的马萨基。
然后……
想到这儿他立即脱掉雨衣雨鞋，快速钻进车里，边脱工装边对司机说：“火速，回市区。”
司机沿着泥泞山路，小心地驾驶着。多天的雨水浸润，山区的道路已经很脆弱了，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泥泞中。看到邹想畅狼狈的样子，司机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驾驶着，他现在可不想招惹邹想畅发火。
几分钟的路程，司机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山下，到了公路手机信号恢复了满格。
邹想畅拨通了林可明手机：“林总！”
林可明正在总部开会，他快速挂断电话，回了一条微信，“我现在有事，晚一会儿打给你。”
过了一会儿，林可明悄悄走出会议室，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拨通了邹想畅电话，“想畅，你说。”
“林总，是这样的，一切进展非常顺利。现在90的钻机都转起来了，余下的今晚全部都能转起来。”林可明显然是夸大了钻机开钻数量。
“有没有看到星火集团巡井人员，有没有被星火集团的人发现？”林可明有些心虚地快速问道。
“放心吧，林总。山上的雨可比山下大得多，星火集团的巡井工怎么可能这么敬业，而且这地方的井星火集团的巡井工一周才来巡一次。我们已经探听清楚了，周围除了咱们雇用的井队，没看见任何人，我们是在雨未下大前搬上来的，现在他们就是想上山都上不来。”
“你现在在哪？”
“林总，我还在山上呢。正想请示您，看是否能下山，衣服都湿透了，两天在车里都馊了，想回去洗个澡。”邹想畅对着电话，一本正经地撒着谎。
“既然任务快完成了，那就回来吧，但是还得盯紧了速度，我还得回去开会，就不多说了，注意安全，回去给你庆功。”
“好的，林总，等您回来见面细谈，感谢林总体谅。”邹想畅无比轻松地放下电话。
雨虽然没有如邹想畅所愿，下个七七四十九天，也时大时小地一直下了九天。山上土壤的水分已经接近饱和了，随时都有山体滑坡的危险。
各企业再次严禁员工涉足危险区域，同时防洪抢险队伍二十四小时值守，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第十天久违的太阳终于睡得头晕脑胀、浑身酸软，想起该出去转转普照大地了。上午十点多懒懒起床，一点点拨开厚重云雾，探寻地忽隐忽现，直到露出整张红彤彤的笑脸。
一地阳光普照大地，水汽在太阳照耀下，开始一点点蒸腾消散。然而，多天积攒下来的水分，并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蒸发消散干净。道路依然泥泞，很多急于上山巡井或施工的车辆，被陷入泥泞中，不得不停止前行艰难返回。
三天过后，泥泞山路渐渐恢复了通行。蜿蜒的山路上，各企业巡井、施工车辆开始忙碌起来。梅山市坡多路陡，逢雨雪等恶劣天气，在车辆上山极不安全的情况下，员工多是步行上山巡井。遇到连续降雨的日子，各企业只针对高产重点井和有故障井进行人工巡护。因此，像星火这片位于山顶且稳产的井，这十多天智慧平台显示气量没有波动，运行一切正常，所以还未来得及安排人员上山巡护。
可是这一切正常的背后，却是格林特恶意抢钻的黄金期。这半个多月时间里，格林特集团玩命般地加速钻井。等到天气晴好山路畅通，星火集团巡井工人上山巡护时，发现在他们这片区域莫名地立了很多井架且正在热火朝天轰鸣着，有正在钻的井，也有一些完钻安装了磕头机的井。显然是非常匆忙，磕头机基础并不牢固，但磕头机却坚挺地快速向着来人点头。
南部区块区长刘晓明和班长牛俊宁看到热火朝天的钻井场面，有些蒙圈。
牛俊宁边走边气喘吁吁问：“刘区，咱们公司在这片钻加密井了？怎么没通知咱们？什么时候开得钻？”
刘晓明也是一脸的诧异：“没听说，我前天刚休假回来，是在我休假时候发生的事？我也就比平时多休了两天，就上了这么多钻机。”刘晓明和牛俊宁对视着互相询问。
“不对！”刘晓明率先反应过来。我们公司要钻加密井也不可能在这片，而且你看他们的磕头机，明显就是匆匆安装上去的，基础那么不规范，这不可能是咱们公司干的活。”
“对，而且钻井不只在咱们矿权区域内，对面格林特矿权内也有钻井，一定是格林特偷钻的井。”牛俊宁也看明白了。
刘晓明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生产总调的电话：“我是南部片区刘晓明，我想核实一下我们公司在我们南部片区潜岭山这片区域有钻加密井吗？”
“潜岭山钻加密井，不可能。咱们现在只在东部片区钻加密井。”总调的回答证实了刘晓明的判断。
刘晓明立即说：“我明白了，我们正在巡井，潜岭山这片有很多正钻井而且有些已经完钻装抽了。你立即向刘总汇报，我们上山去阻止。”
“好的，总调明白，你们注意安全。”
刘晓明挂断电话招呼牛俊宁：“不是咱们公司的，是格林特，是他们趁着雨天开钻的，走，去叫停他们。”
说完和牛俊宁向最近的钻井现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