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凤出北原，可安天下
皇宫，养心殿。
宸帝看着密折陷入沉思，想起多年前流传的预言“凤出北原，可安天下”。
北原乃胡人地盘，那里民众尚未教化。
偏远地带，会出现茹毛饮血之人，最高统治者为黑熊部落。
黑熊部落有位公主，因这句预言被宸帝纳为妃子。
此后北原出的每位公主，都被大祁监视。
数年如一日，没有异常。
宸帝以为，是钦天监那群人光吃饭不做事，这句预言乃空话。
倘若，凤出北原的凤，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北原人，而是司家二姑娘呢？
宸帝一直关注司二姑娘，因她不同于寻常的好运。
这次流放也是试探，谁曾想发生这种事。仅凭一双手，就能吸引整条河的鱼。
也许，司二姑娘比他想象中更重要。
“来人，彻夜不离守着司春，不管她做了什么，都要一一禀告。”
“是。”龙影卫领命离去。
宸帝虽荒淫，喜杀戮，痴迷炼丹，妄图长生。
但还没忘记肩上责任，大祁，不能在他手上毁掉。
前日出现的天狗食日他也看到，心中隐隐有个预感，要变天了。
……
流放队伍。
今晚驻扎地又是河边，天气太热，只有河边才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司春体质已经暴露，便不再藏拙，照例去河边抓了几十条鱼，一半分给官差，一半留给自家吃。
司遥坐着没动，默默啃着窝窝头，思索逃跑机会。
若只身逃走，她可以随时离开，但身边还有司冬，以及嫡兄嫡姐。
用了原主身体，就要承这份因果，否则于以后修行不利。
吃完饭，无视众人异样眼光，司遥找到谢昱珩。
“小侯爷，你可有大祁地图借我看一下？”
原主是闺阁小姐，对大祁地形并不熟悉。
谢昱珩找到祖母，拿出一张完整版地图，比差头手中的都要详细，是侯府斥候亲手所绘。
司遥望去，要想从崇州走到西北蛮荒，还需经过五个州郡，最终到达安州督护府，也是此行流放地。
犯了错的官员，终身都要待在安州。
想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天灾，犹如利剑悬在头顶。
单凭两条腿，想安然无恙走到安州遥遥无期。
司遥心情沉重，她的实力还没恢复，若遇到强大变异兽，她没自信能安全逃脱。
将地图还给谢昱珩，回到营地思考对策。
“四妹妹，你的本事倒强，不知何时搭上小侯爷？”司春见她回来，眼中满是嫉恨。
“但你不要忘了，谢小侯爷跟我们一样，都是阶下囚，就算你如愿嫁给他又有什么用。”
司遥看了她一眼：“二姐姐教训的是。”
一副垂眸等待挨训的模样，特别恭顺。
司春碰个软钉子，身边还有尺玉虎视眈眈，只能恨恨离开。
司遥喂弟弟喝了灵泉水，感觉小家伙身体格外烫。
摸了摸额头，热度惊人，身上被汗水打湿，嘴里说着胡话。
没办法，只能将司春喊醒，叫声吵醒李淑婉，她警惕心强，睡眠浅。
司春把了脉，脉象虚弱无力，几乎察觉不到，这是将死之相。
司春对这个弟弟还有一点感情，熬了药，强行喂他喝下。
烧的太高，能不能熬下去，就看司冬造化。
司燕江也被吵醒，得知庶子将死，怒斥司遥。
“你就是个灾星，刚把柳姨娘克死，现在又将弟弟克死。你这种命，以后还有谁敢娶你。”
司燕江这话不可谓不毒。
对于古代女人来说，嫁个好丈夫，是后半辈子最重要的事。
如今被亲爹直言说她命硬，若是普通小姑娘，恐怕早已自绝身亡。
司燕江这话含有私心，从幼时起，他就发现这个女儿跟他不亲，长相太过妖艳，不像司家后代。
司家乃百年清贵，书香门第。
后代长相端庄，哪有这么妖娆的。
每次看到女儿，司燕江身体觉得不自在。
从流放开始，司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蝼蚁，充满蔑视和不屑。
若她和小侯爷交好，于自己不是利事，倒不如提前掐灭。
司遥看穿父亲恶毒心思，没有辩解。传出一个天煞孤星的名头，或许不是坏事。
但她也不喜被人污蔑。
“姨娘是不是被女儿克死，父亲应当比我清楚。
至于弟弟，从上路那天一直是我照顾，父亲未曾管过一次。
这次生病，也要算在我头上么？若真如你所说，只能说父亲比我命更硬，至今还没被女儿克死。”
“你！”
司燕江被噎的哑口无言，这个女儿，以前怎没发现这么伶牙俐齿呢。
“好了，别吵了，冬哥儿身体重要。”李淑婉出来打圆场，吩咐春桃去煎药。
小丫鬟眼睛红彤彤，她是柳姨娘贴身丫鬟，姨娘去之前，要她好好照顾小少爷。
若司冬去了，她也没容身之处。
药煎好，司遥又偷渡灵泉水，小心喂弟弟喝下，希望小家伙能度过难关。
春桃一夜没睡，二小姐说了，要一直给小少爷降温。等温度褪下，还能捡回一条命。
司冬一直迷迷糊糊，凭借一口气吊着。
清晨，温度稍降，小家伙虚弱的睁开双眼，依偎在司遥怀中：“姐姐，我好饿。”
司遥目露惊喜，他竟然熬过去了，偷偷拿出一块糕点：“吃掉。”
又见差头没醒，假装去河边抓鱼，煮锅鱼汤给弟弟补身体。
司家老夫人是被鱼汤香味勾醒，老太太双眼有神：“春姐儿，给我盛碗汤。”
司春乖巧盛汤，被司遥阻止。
“鱼是我抓的，给司冬补身体用。你也是他亲姐姐，难道一点不顾及手足之情，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去么？”
司春脸一阵红一阵白，旁边人窃窃私语。
“还是名医弟子呢，毫无同情心，弟弟都快病死，最后一口吃食都要抢。”
“谁说不是呢，都说医者父母心，也不知丘茜夫人怎会收她为徒。”
“啧，说不定是瞎编的，毕竟当初那个妇人，她也没救活。”
“昨晚还说庶弟熬不过去呢。”
……
听着周围议论，司春快气死。
她什么时候说司冬熬不过去，她明明说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司冬造化。
她又不知小家伙居然没死，鱼汤是给他补身体用。
大早上的，这群人可真闲，不去吃饭挖野菜，偏来她身边说闲话。
司春暗暗决定，等这群人生病了，她说什么都不会治。
见别人还在指指点点，气的拿空碗回来。
司老太太看着空碗神情不悦：“春姐儿，汤呢？你是要饿死老婆子么！”
“司家怎么有你这个不孝之女。”
司春刚被人议论，回来又被祖母指责，眼睛红彤彤，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正巧司遥来了，手里端碗汤：“祖母，你年龄大了，喝点鱼汤好好补补。”
司春：……
瞪大双眼仿佛见鬼，司遥什么时候这么孝顺！
熟悉议论声又传来。
“都说司家四姑娘脾气倔，不孝顺，我瞧着不尽然。
没看她一大早就去河边抓鱼，昨晚照顾弟弟整晚，这才是孝顺典型。”
“谁说不是呢，长得还标志，谁要娶了她可有福。”
……
司春心中暗骂，这群老娘们就是太闲，不该流放，应该统统砍死。
没办法，主家人多，男丁没了，还有一大堆婶娘姨娘庶出女儿，她们也要活下去。
昨晚司遥与侯爷交好，侯爷背后还有南康郡主，她们自然要向着司家四姑娘。
司遥勾唇，她就是故意的。
平常都是司春故作大方，用舆论压她。今儿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把对方噎的说不出话，这种感觉真爽。
司老太太看着眼前鱼汤，汤有点凉，闻着有点腥，又是四姑娘送来的，她不是很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