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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堂前辩(穷心力,算尽人心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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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和宜此时正在心中暗自思索着端华此举到底有何深意呢?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了端华的声音,“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和宜来谈一谈吧。”

    林和宜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聚集到了她身上,她心里一惊,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那日的情形和宜已经如实说过,并无隐瞒。”

    林相刚刚从端华处已得知此事,先前念着林和宜年幼,又是二房独苗,平日里哄得端华和老太君开心,想着一个女儿郎,待日后嫁人,也就随她去了,未曾料到她野心如此大,做出如此瞒天过海,大逆不道之事。

    他想到十几年前的场景,慕芜华当做众人巧舌如簧,将错事推得一干二净,思及此处,放下茶盏,杯子在梨花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院内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严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冷声道:“跪下!”

    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林和宜立即起身,默默跪在堂前。

    林知意见此情形,也察觉不对,手紧紧抓住靠椅,手上青筋浮现,整个空旷的屋内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端华一边用余光看着林瑾之,一边将视线转向跪在堂前的林和宜身上,眼中闪烁着讥讽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和宜讲讲你究竟是怎样跟魏家暗中往来的吧!”

    她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知意听到这句话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光先是转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只见他们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表情。

    接着,他又迅速转回头,再次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林和宜,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府中竟然有人与魏家暗中勾结,而且这个人居然会是林和宜!

    他难以相信的瞪着眼,心中思绪万千。

    林和宜心头震惊,不假思索发誓,“殿下,和宜归京皆由您教导,您是知晓和宜的秉性,若和宜做此丧尽天良之事,便叫我五雷轰顶,死后不得安生。”

    林知意听林和宜发此毒誓,脑中一片混乱,顾不得其他直接同林和宜跪倒堂前,“二妹妹自归京,向来安分守己,虽有小错,可亦更正,断然不会如此。”

    端华以扇掩口,面带不经意的讪笑,“诚然,我也不知和宜如此擅于做戏,莫非那十年和宜不在佛寺念经,而是去学戏曲了不成。”

    林和宜见端华言此重话,料想其已有决断,但未做之事,岂可承认。

    她正欲开口解释。

    端华却直接打断她的话,“既如此难以启齿,不如我们一个一个慢慢来。”

    林和宜:“和宜真不曾做过此事,嫂嫂待我如亲妹,时时挂念,二位长辈也对我视如己出,我实无必要与魏家勾结。”

    林知意亦开口劝解,端华一个眼色直接让林知意住口。

    她盯着林和宜道,“既如此,那你说说是否与慕宁多次私下会面,暗中勾结?”

    林和宜一怔,她确与慕宁有见面,但绝无勾结一说。

    端华见她神色,便知她所言非虚,她认与不认,并无差别。

    林和宜:“我与三皇子确有会面,但从未有非分之想,更谈不上与魏家勾结。”

    林相想起当初慕芜华也是在堂前啼哭,将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慕芜华有皇家撑腰,才逃过一劫,难道林和宜以为今日哭诉几句,便能蒙混过关?

    林瑾之已然气急,但他的涵养让他克制住情绪,沉声道:“若你未做过,魏家为何许诺三皇子侧妃之位给你?你明知林家状况,却为一己私欲,不顾骨肉亲情,惹出如此滔天祸事。”

    林和宜:“我虽与明珠殿下和三皇子有往来,但私下从未涉及此事,我身边之人,皆可为我作证。”

    端华:“你不认此事也罢,那你且说说那日在产房之中,你是如何给听南喝下虎狼之药,致使她此生不能再次生育。”

    林相听完重重叹息,林知意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林和宜,见她许久不语,双手抓着她的手问道:“和宜,和宜”

    端华面沉似水,手抖难抑,连扇也握不住,细长的丹凤眼挂着厉色,对林知意,“你只知为她求情,听南遭此大难,此生再难有孕。身为夫君,苦难之时,你却沉醉不醒,如今,难道还要袒护罪人不成?”

    林和宜自知百口莫辩,不论如何解释,都是托词,“当时情况危急,胎儿过大且胎位不正。太医表示要么拖延,然此举对母子皆有风险;要么下重药,以保大人孩子平安。”

    “那你为何不早些去请左家?况且老太君也在,你怎能擅自作主?林家何时由你当家了?”端华反问。

    “莫不成让你看了几天账本子,就能做得了林家的主不成?”

    她失望地看着林和宜,又看了看跪在地上魂不守舍的林知意,摇头叹道:“和宜,你若此刻承认,我还会高看你一眼。为己谋利,本无不可,但如阴沟老鼠,见不得光,吸血蚀骨,不择手段,实在卑劣。”

    “那日陈府送信,如此张扬,你实话实说,是否与慕芜华私下有书信往来,借此密谋此事?”

    林和宜连连摇头:“我与她并无任何接触,那信也是空白无字。”

    端华扶额,甚是无力,“你从寒山寺回来时,我便想着,若你同你母亲一般惹是生非,我林家绝容不下你。你当初从何处来,我便把你送回何处,不得翻身。不过你此前委实乖巧,哄得众人对你另眼相看,皆为你铺路。好在如今也不晚,我已为你觅得一处清幽之所,你去好生休养身子,你病恹恹的样,看着确实让人怜惜。”

    林和宜深知端华之意,此乃逼其出家为尼,终生困于寺中。

    想必此乃端华与林瑾之商议之结果。

    前时所服之药甚苦,于胃中翻滚,令其恶心欲吐。

    林和宜强压口中苦涩,自嘲一笑,道:“既然殿下已做此决断,和宜所言皆无用,但和宜仍要言明,我自知非圣人,绝不会如此行事,恳请殿下彻查,还和宜清白之身。”

    言罢磕头,于空旷大堂,框框作响。

    端华闭眼,以扇掩面,泪自眼角滑落,心痛如绞。

    瞥见见林和宜红肿额头,心中疼惜不假,此乃自己疼爱许久之孩子,奈何走错道路。

    待她入寺修养心性,待后续太子之事了结,断其念想,再接出,觅一可靠人家,可保其余生无虞。

    端华她强忍泪水,“马车已候于侧门,你无需收拾,事后林家会称你病重,去休养了,下人不必带,孔嬷嬷会送你去。”

    此乃令孔嬷嬷监督之意,断其念想。

    连从寒山寺跟来的夏冬与安妈妈也不许她带,摆明软禁之意。

    林知意亦回过神来,如此惩罚着实过重,无论如何,林和宜皆为其妹,他不住磕头向端华求情。

    端华转身,不为所动。

    孔嬷嬷对着林和宜,“二小姐,走吧。”

    忽然,院门开启,发出嘎吱声响。

    已吩咐过,何人如此大胆,孔嬷嬷正欲去看。

    老太君自屋外走进,拄着桃木手杖孤身而来。

    见院内情形,心中已有猜测,端华与林相皆行礼,林相:“母亲怎来了。”

    老太君置之不理,端坐于下首椅上,“瑾之,我仅得你们三子,慎之出家,华音远嫁,经年难见。

    我年事已高,不管你们如何闹腾,慎之的孩子,除非我死,闭眼不管,否则谁也休想送走。”

    端华不好言语,毕竟她是儿媳。

    林瑾之:“此事确为和宜之错,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若不惩戒,何以服众。”

    老太君:“和宜乃我孙女,若是你们亲生之子,岂会如此?”

    “母亲,此则并非一事,若我之子,自然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林慎之言。

    老太君气得浑身颤抖,忆起上次林华音所言,她伸手,颤巍巍地指着林和宜,“你们瞧瞧,此孩,岂会做出如此狠辣之事?

    我知你们自有考量,也去查过,但我林家之女,我信之,若不想见,我便让她不在你们眼前晃动,老身亲自带着,与你们大房无关。”

    她抹泪续言:“老大,端华,就当母亲求你,和宜年纪不小了,再蹉跎十年,她后半生如何度过。且此事尚待考究,和宜向来懂事,不会做此错事。”

    端华与林瑾之二人冷面相对,一时局面僵持。孔

    嬷嬷进屋,伏在端华身旁低语,众人目光皆聚于端华。

    端华颔首示意,眼神坚定地迎上四人目光,带着不容置疑之势,“好!既和宜矢口否认此事,而母亲又因心疼她为之辩解,那么今日我们就彻查到底,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林和宜身旁的安妈妈,进得屋来,向各位主子问安,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众人皆面露疑惑。

    孔嬷嬷开口解释道:“此乃二小姐屋内的管事嬷嬷。前些时日,林府来了一封信,指明要交给二小姐。”

    端华:“林和宜,可有此事?”

    林和宜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如实答道:“确有此事,不过那封信是空白的,我当时就让人用火漆封了口。”

    端华缓缓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好,你既承认,便好。”

    林和宜一头雾水,林知意按捺不住问:“母亲,这是何意?”

    孔嬷嬷这时上前一步,向诸位主子展示,“回相爷、老太君的话,奴婢刚刚去倚梅园找二小姐的管事嬷嬷,让她把这封信从锁住的妆匣底下取出来。全程都由这位安妈妈负责看管。”

    安妈妈听了,连忙跪地磕头,诚惶诚恐地,“启禀主子们,这东西一直都是紧锁着的,钥匙是奴婢一直保管。来时,未经他人之手。但此前小姐拿到时确为一张白纸,并未再动,封了漆留着,权当留个念想,还望主子明察。”

    林和宜听到这里,心中猛然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方才早已设想过那最为糟糕的情况—安妈妈或有可能会背叛,听完安妈妈的话语后,暗自松了口气。

    端华见到林和宜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一阵酸楚,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于是默默地将目光移开,并向孔嬷嬷使了个眼色。

    孔嬷嬷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去,从安妈妈手中接过那封信,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递到了林和宜的手中。

    林和宜迟疑地接过信件,凝视着眼前的这封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孔嬷嬷轻声提醒:“二小姐,请您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这火漆是否被动过?”

    林和宜小心翼翼地审视着信封上的火漆,发现上面仍然完好无损地覆盖着她独特的小鱼火漆印。

    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异常。

    端华嘴角轻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嘲,“既然如此,二小姐不妨将此信封打开,也好让众人一探究竟。这封信究竟是如你所说般空无一物呢,还是另有乾坤?”

    林和宜手指紧紧捏住信封边缘,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撕开信封。

    随着信封封口被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张洁白如雪纸的折叠着。

    林和宜当着众人面,打开了纸张——原本应该空空如也的白纸上竟浮现出一排漆黑如墨的字迹!

    林和宜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

    这些字犹如鬼魅般,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发出声音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怎么会这样?

    这绝不可能!

    她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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