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唐刀出世
我们几人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位，定睛看过去。
庙门此时敞开，原本僻静的院子里，还传来一阵阵稀稀疏疏的声响。
一个穿着黑黄道袍的道士，仙风道骨的装扮，看不出年纪。
后面跟着两个素衣道童，十几岁的年纪，左右一个拿着宝剑，后边一个提着灯笼。
十个士兵顿时也紧张起来，刚刚荒芜一人的山中，怎么就冒出几个道士出来。
手中不禁都握住各自的刀柄。
道士看着众人，嘴角轻蔑的一笑，“你们这些军官，又来打扰灵神精修，真是不知死活。”
我看他英气逼人，不像道教的虔诚弟子，加之是荒山野岭，几个道派的人，出现在一个废弃的佛教庙堂，确实可疑。
眼看他也没有什么威胁，我上前一步，笑着问他，“大师是哪里来的高人？”
“我是这轩辕庙的祭天封禅人，李灵素，受徽宗皇帝钦赐法号通灵道人。你们又是哪里的军官？”老道还是眯着眼睛，淡淡说道。
什么，竟然是皇家的祭天封禅人。
李灵素？这名字不熟。
首先排除不是梁山的头领。
按装以前广播剧听说的封禅，是作为古代帝王祭天地的最隆重典礼，一般由帝王亲自到山上举行。
封禅的仪式起源可以追溯到伏羲之前。
秦始皇应该是第一个封禅的帝王，再近一点的宋太祖赵匡胤也进行了封禅仪式。
这些帝王通过封禅祭祀天地，一方面表达了对天地之神的敬畏，另一方面也彰显了自己的神圣地位。
这一世的宋徽宗，还真不清楚搞过。
想到这里，我也不禁好奇。
“大师既然是皇家封禅道人，此处应该是皇家祭祀圣地，为何如此破旧？”
“你是哪里的朝廷官兵，为何问这些？”道人略有警惕，盯着我问道。
“我是延安驻军张叔夜的帐下小将，我叫林冲。”
“哦，林冲？好耳熟的名字。”李灵素上下打量我。
一旁的魏定国和单廷硅是个急性子，两人上前一步，对着道人开口，“你既然守在这寺庙中，为何装神弄鬼，陷害我家将军。莫不是对面吐蕃族的蛮夷，装作中原道士前来祸害我军吧？”
“两位小将无礼，我日日守在山中，何曾见过你家将军。”
“你。。。”魏定国被他断然否认，急得满脸怒红，但是又无言以对。
我看一时争不出高低，就提议到他寺庙里看看。
道士看了我们十来个士兵，只是淡淡说：“要进来看可以，但是只许你林冲一人进来。”
“林教头，不要轻信这个妖道，进去一定有诈。”单廷硅拦着我，不肯进去。
“无妨，我们习武之人，刀口舔血，还怕一个小小的寺庙不成。”
说罢，我做出手势，让道人带路。
他领着两个道童，慢悠悠的走到院内，此时大门就像是自动感应一样，轰的一声关闭起来。院外本来还有士兵说话的声音，此时彷佛天地相隔，一片清净。
仔细看看院子里面，才发现四周物品摆放整齐有序，角落还堆放柴火和稻草。还有几个徒弟打扮的样子，在后面一个正屋里念诵道经。
“通灵道人，竟然院子里如此井然有序，为何外面和山脚，都是一片萧条，荒无人烟的样子。”
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我问，“这么将军，你们到底为何登山，打扰神灵清净？“
“数十日前，兵马大将军张叔夜收到城内道士怂恿，来此处寻求天机，已解天下百姓的无妄之灾。但是当晚来到山顶，看到墓碑上的文字，磕头纳拜，之后就被机关陷害，摔落下去，可是半夜又在庙前门外被发现，至今神志不清，昏迷不醒。不止如此，之前再延安府尹和鲁智深、武松等人，在开元寺也是一样的遭遇按。这到底是什么毒物？为何总是在寺庙出现。”
李灵素听完，沉思半晌。
“你们所说的城内道士，应该是南派道家，我们道门也分南派和北派。北派道家因为大多被皇家征用，祈福消灾、上通神灵为主，已经很少再过问百姓苍生之事。而这南派道家，因为门数众多，没有皇家封赏，大都是行走江湖，混口饭吃。”
“竟然如此复杂，那就算是南派道家，指引上山，又怎么遇到如此灵异怪事？”
“你怎么确定，张将军就是在我门前遭难？”
“刚刚陪同的两个副将，当日夜间一同上山，所说的事情，都是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李灵素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接过旁边一个道童的宝剑。宝剑抽出来的时候，带着阵阵寒光，此时已经天色渐晚，剑气就如一道闪电一样划破院子的空气。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我盯着宝剑，出神的看着，李灵素后退侧身，摆开阵势，只看他上下翻舞，将手中利剑化为灵蛇，时而腾空飞舞，时而贴地前行，剑法独具一格，也是令我叹为观止。
虽然我不善于剑术，但是因为武艺精髓大体相通。
如此高的剑术造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守灵道人可以比拟。
等到李灵素几个招数完毕，收剑伫立，此时院子上的树叶，也被零零星星斩落不少，随风而起在空中飘散。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林教头，里面可好，刚刚为何有打斗的声音。”门外是魏定国和单廷硅焦急的询问。
我扯着嗓子，喊道，“二位将军，一切平安，刚刚只是道长演示招式而已。我一会就出来。”
“好，林教头。”
因为门外的呼唤，我才从刚刚的剑气寒风中缓过来。
“林将头，刚刚可曾看到什么？”
“刚刚看到通灵道长在舞剑，剑术出神入化。”
“刚我就说，所见不一定是所得。比如我又何曾舞剑呢？”说完，他又从道童手中，接过刚刚看到的那把宝剑，可以说剑柄还是安安静静的插在剑鞘中，并没有拔出来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目瞪口呆。
刚刚那是一阵寒风，又是什么？如果我看到的剑术都是幻觉，那地上被拦腰斩断的落叶，又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一定是这哪里出了问题。
“你？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他看着我，淡淡问。
“如此短时间的内，不看剑刃就能收到鞘内。”
“我根本没有拔出宝剑。”
“什么，不可能。那刚刚舞起的剑刃是什么？犹如灵蛇一样游动，杀气逼人。并且这些落叶又是怎么回事？”此时，我已经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和他做的事情，只能像一个刚刚步入校场的新人一样，有些惶恐。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看不到的不是真的。我刚刚只是舞动几个姿势，手中空无一物。”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四周的几个道士，已经点亮了院子里的灯笼，烛火照耀下，李灵素的身影，变得深不可测。
此时一盏烛光亮起，像一个闪电一样划破我的脑海。
是剑气！
之前周侗告诉我，天下的武功，分为好几个等级。
厉害的武将，善用兵器，能征善战，拳脚功夫几乎不能近身，就像鲁智深、武松、呼延灼他们。
一流的武将，力拔千斤，气盖山河，往阵前一站就不怒自威，类似张叔夜、卢俊义、洞仙侍郎这样。
而在这个层面之上，还有一种超一流武将的存在。
超一流武将，可以刀剑枪棍融为一体，变幻莫测，身法和招式也是随心所欲，但是带起的强大的气势，可以十米之外瞬间击杀对手而不用近身。
原先我一直不太明白，十米之外怎么用气势杀人，今天看到刚刚手中无剑的李灵素，算是有一点明白了。
剑，不一定握在手中，身法和剑术，其实可以融化在心中，手中的空气，也是利剑。
“道长，可借你手中宝剑一看。”
“林教头也是武将，英雄相惜，有何不可。”说罢，李灵素把剑扔给我。接过宝剑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手臂被震得酸痛，虽然看上去剑鞘不过十八寸，瘦长锋利，但是想不到如此之重、
我抽出宝剑，看到斜口刀尖，烛光隐射下，丝丝寒气。剑刃的两侧上面印有一些龙纹图案，并不是常见的中尖尖锐，而更像是一把瘦身拉长的朴刀。
如此怪异的宝剑，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种兵器，我重生之后在中原大地上，从开封到河北，到山东，再到西域延安城，无数次陷阵交手之中都不曾见过。
李灵素看我疑惑的样子，开口说道，“此剑也叫这是唐刀。”
“唐刀？”我眼神凝视，“是唐朝出产的刀剑？我只熟知的唐刀有四个制作分类，陌刀，横刀，仪刀，障刀。统称为唐刀，只是在下学艺不精，在大宋厮杀多年，还至今未见过实样。”
“林教头果然是习武之人，唐刀的派系如此清晰。只是大宋国土之上，你是见不到唐刀了。”
“为何？”
“昔日宋太祖一统天下，就是靠着武力军马一统中原。后来宋室皇族担心后人效仿宋太祖，屯兵起义，就把很多兵器匠人给残杀，唐刀的打造手艺在北方就此失传。还有不少武林豪杰也世代追绞，迫不得已现在要么在南方后唐隐居，要么就此不问江湖事。而我这把唐刀，是唐王先祖陪葬在墓中的一把，集成了四大分类的各自精华，取秦岭山的千年玄铁，由百位铁匠，淬炼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又在唐王的墓陵中沉睡几百年，吸天地精华，有如剑仙转世之灵气。”
“如此厉害的唐刀，怎么就在道长手中呢”一边说着，我把宝剑递给李灵素。
他接过宝剑，收到身后，淡淡的说，“因为我是皇家的祭天守灵人。”
说完，也不等我再追问，就转身往中间庙堂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守灵人就能开上一代皇室的陵墓吗？这真是越听越玄幻。
此时已经天色全黑，今夜还是阴天，天空一片暗无天日的浑浊。
“林教头，今天你已经知道得够多了，刚刚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张将军不是在我这里所伤。此处山峦众多，很多山头都有寺庙，我所驻守的此庙，乃是皇家祭天封禅的圣地，绝无可能是妖魔鬼怪轻易谋财害命的地方。”
“可是道长，我还有一事不明，需求求问。”
“好，你说，问完此事，你需速速下山，今夜是大凶之日，不要在此逗留。”
“庙后面的那个墓，是谁的？”
李灵素一听，眉头一皱，严肃凌厉的说，“那个墓，林教头最好不要过问。”
“张将军就是跪拜墓穴，才被机关暗算。那个墓，一定有问题。”
“那是一个空墓，并无机关。”
“啊？空墓？”
他无奈的点点头。就不再吭声。
可是一个空墓，为何修在皇家祭天的场地后面，难道是。。。
皇室的墓。
“那个墓，是宋徽宗留给自己的？”我缓缓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细致，一直半眯着的眼睛，此时睁大。
但是没有正面回复我的猜想，只是冷峻的问我，“林教头，你到底是何人？”
“我就是林冲，张叔夜不仅的边关统领，还是我的岳父。”
“林冲，林教头，你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
“正是。只是被高俅迫害，现在只是一介武夫，投靠边关，囫囵度日而已。”
“原来如此，我昔日在东京皇宫内，曾听说林教头的威名。此处就是宋徽宗给自己选的皇家墓冢。他效仿黄帝相信日月轮回，天威永存，就让我们把几个道人，在中原各地寻访上古神灵黄帝的陵寝所在之地。我们也是几年前刚刚到此修行。所以那个墓碑，也只是仿造先祖，刚刚修建的一个空壳子，里面并没有建造任何机关。绝对不是张叔夜夜间跪拜的墓。”
李灵素本来不想说这么多，但是因为林冲的名气实在太响，他也知道不是一般的军营宦官。
才把这惊天的秘密透露出来。
因为古时候，皇帝为自己提前修建陵墓，都是一个非常机密的事情，往往修陵的匠人，最后也要被赐死陪葬，就是怕被后世惦记，盗墓开棺，断了皇室的风水气脉。
而就在此时，一个更大的链接被我串起来了。
难怪李师师找宋徽宗撒娇，说西域吐蕃部落三番两次侵犯延安，宋徽宗就当机立断让蔡京带着数千御林军前来平叛。
他不是关心张叔夜和延安城内外，十万军民的死活。
而是担心吐蕃真的攻下延安府，会进一步破坏他辛辛苦苦寻到的先祖陵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