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都在打算盘
“林冲，你疯了。我一个烟花女子，何时会跟皇帝聊到军机要务，你若是想调动兵马，需要去找高太尉或者童贯将军才是。”
“我知道师师姑娘不是平庸之辈，高俅和童贯都是尔虞我诈之人，我可没有金银珠宝可以打动他们。”
“呵，你也知道此事不可能，又何必来我这里消遣。”
“因为我知道凭借师师姑娘的枕边温柔，可以事半功倍。其实是想皇帝调动蔡京手中的大军，西去延安府，攻打吐蕃，镇守边防。如果能击退吐蕃，师师姑娘劝谏有功，文人墨客给你记载撰文，岂不是成为千古佳话。”
李师师一听，原来是想去打吐蕃，并不是要与辽人开战，刚刚悬着的心稍稍安顿下来。
其实劝皇帝下一个调任兵马的旨意，倒也不是难事。
现在皇帝荒废超纲，大事都是高俅、童贯、杨戬几个大臣在张罗。
而且，去西边攻打吐蕃，如果拿下，也是功劳一件，日后也可名正言顺抛头露面，合并天天在这逍遥坊做个见不得人的妓女。
如果两军胶灼，辽人可以出兵相护，平定吐蕃之后瓜分领地，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这事怎么算，都是一个不亏本的买卖。
想到这里，李师师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我只是京城歌妓，还谈什么千古佳话。自古以来，哪个文人骚客不是贪图酒色，我见得还少？到是林教头这样的忠义之士，才是我所仰慕之人。”
戴宗在一旁听到，差点一口茶水喷出。
李师师也不说话，只是暧昧的笑笑。
我知道此事她已经有了意图，也就顺着她的话，夸她一番：“师师姑娘深明大义，我们这种莽夫所不能及也。如果可让皇帝即日下诏，蔡京御史去大军延安，我有重谢。”
说罢，先掏出随身准备的一百两的银票。李师师看了一叠银票，并没有收下或者拒绝，只是笑笑。
“重谢，哈哈哈，林冲，想必金银珠宝已经不是你能满足我的东西。你老实说，为何一定要蔡京西征？”
“蔡京如今在山东调遣兵马，准备围剿梁山。如今大宋国力空虚，又合并自相残杀。”
“你是为了兵马从梁山退兵。”
“也是，也不是。”
我内心暗自思量，只靠张叔夜终日驻守延安，也只能势均力敌，但是不能斩草除根。现在大宋四面树敌，还不如借辽人的枪，先打退一个敌人。以后再集中精力，与辽军一一酣战。
只是这样的野心，肯定不能说出来。
李师师听罢，笑而不语。
戴宗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接话，心急如焚。
我暗自劝他，不必焦躁。李师师在房内转了一圈，又坐在桌子前，倒一杯茶水给我和戴宗，说道：“我可以跟皇帝说，让兵马从山东撤军去延安府，但是林教头需答应我两个事情。”
“师师姑娘请讲。”
“爽快，第一个事情，我不知道梁山这次来京城多少人马，但是宋徽宗不能死，他虽昏庸，但是现在大宋乱。”
“好。我梁山都是忠义之辈，无心刺杀这小皇帝。”
“第二件事，我之前仰慕林教头许久，听闻教头枪棒功夫天下无双，小女子从未见识，可有机会，留下过夜，我好领教林冲的枪棒功夫。”
说完，李师师一阵淫笑，戴宗只是随军莽夫，并没有听出其中虎狼之词。
我稍微羞愧，尴尬一笑。
真正犹豫不知如何回答之时，刚刚离开的老鸨，慌慌张张推门而入。
“师师姑娘，那个赵公子派人传信，说是一会就到，今夜要与师师姑娘饮酒作诗，不醉不归。”
赵公子？
看老鸨的眼神，贸然推门而入，肯定是比一般的客人要重要很多。
再加上说是赵公子，虽然是个暗语，但是此人不简单。
就靠着直觉，我知道，宋徽宗要来了。
李师师倒也是见过世面之人，既然我已经说，此行目的不是要刺杀皇帝，她也就不用惊慌。
只看她起身，和老鸨淡淡说一声，“干娘，知道了。你先拖延他两分钟。”
然后转身，对我和戴宗，做出一个先行退下的动作。
老鸨也不敢耽误，赶紧关门出去拖延一会。
戴宗听到是赵公子，也已经心中有数，而且皇帝不会想在妓院遇到手下，所以也是急忙起身，准备离去。
我点头示意，先走。
“前面不能走，此处正堂只有一扇。贸然出去，肯定要有所冒犯，请两位随我后面离开。”
后门？这个李师师果然是不简单，一定是为方便与辽军厮混，竟然修建了一般人不知道的暗门。
只见她关闭房门，然后推开一个角落边柜，边柜后面是一个普通的木板墙面，但是玄机就在地上，只见边柜的地面是一个暗花地毯，掀开地毯，看到一个可以上翻的门头盖板。
“两位可从这个地窖下去，出去沿着地窖，打开锁链，就是一楼的柴房。”
“好，师师姑娘，我们先告辞。”
说罢，戴宗先下地窖，我随后下来，李师师盖好上面的盖板，只听见地面一阵木制品家具的移动位置，很快又安静下来。
戴宗是个实在人，借着一点地板缝隙的亮光，转身就要摸着地窖，往出口走去。
我一把拉住戴宗，“兄弟莫走。”
他被我拉着，顿时有点吃惊，“林教头，莫不是要留在此地，偷听皇帝风流事？”
“兄弟不要戏言，我无心听他风流事，只是想知道，李师师有没有真心帮我这个忙。若有此意最好，若此计不通，我好再想他计。”
戴宗听完，连连点头。
我们就趴在刚下来的地窖口，也不敢发出声音。房间里过了几分钟，有吱呀开门的声音。退散了身边仆从之后，又是一阵关门的声音。此时房间内，只剩下刚来的赵公子和李师师，二人独处，一阵男女欢愉的暧昧。
“皇上，今日有一个老家的故人，与我说一件事情。”
“哦，何事还让小美人，如此挂心上？”
“昔日边关蛮夷，近些年聚集在西域延安府，虎视眈眈，皇上可有听闻。”
“听童贯将军提过，现在不是把张叔夜调在延安府，驻守一方。今日师师姑娘，为何与我说起此事？”
“张叔夜虽然勇猛，但是其女婿林冲，被高太尉治罪，还在亡命天涯。张叔夜又岂能忠心耿耿，为皇上分担呢？”
“那小美人的意思呢？”
“如今朝堂之上，还有胆气与魄力，为皇上的分担忧虑的，也就那几个忠心老臣。高太尉驻守京城，不善征战。而童将军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需要他驻守京城，保皇上安危。如今蔡京蔡太尉，所在何处？”
“蔡太尉正在替朕东行，催收各地赋税。年底将至，也正好筹集金银，给辽国送岁币。”
“既然如此，我有一计，京城东边的几个省道，虽然农牧兴旺，但州府不善经营，年年催收。加之今年干旱，定是贫瘠荒凉之地。而西域生产金矿，物资丰腴，牛羊遍地。为何不让蔡京率军，去西域征收物资金银，同时也能击退蛮夷，扬皇上威名呢？”
话到这里，房内传来倒酒的声音。
至此，我不知道李师师是何目的，但是她极力劝皇帝，让蔡京去西域边关，如果此计可行，那梁山便能解燃眉之急。房内的此时又是一阵阵的推门声音，是坊内的歌妓过来表演，乐器和歌声掩盖二人谈话。
我和戴宗也就不再多留，顺着地窖，从一楼后院的柴房出去。
当晚已是深夜，守在外面的杨雄几人，看到我们全身而退，甚是欣慰。
“现在京城客栈都有侍卫抽查，林教头也不能冒然回家。可到我家中，众位兄弟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杨雄发出热情邀请，我们几人也就在推辞。但是因为是杨雄的家里，我突然有点疑问。
因为在小说的水浒世界中，杨雄是因为老婆与和尚狼狈为奸，才杀人泄愤，逼上梁山的。
今日去他府上，我正好可以看看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情况，也好免得杨雄变成法外狂徒。
几人来到杨雄家中时，已经夜深，几个仆人看到杨雄回来，纷纷从柴房中出来，端茶倒水，伺候酒菜。
我们来到正厅，随着杨雄依次坐下。此时从后面偏房内，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身材丰满圆润，恰到好处的肉感给人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女子很快走到杨雄身后，躬身行礼。
“官人，回来了。”
说罢，把杨雄身上的披风和官帽，都帮忙除去，拿到一边叠放。
“夫人，还未去入睡，辛苦。这我几位是我昔日军营兄弟。”
“见过几个哥哥。”杨雄夫人施礼。
我们也纷纷回礼。
“夫人有礼。”
杨雄与夫人两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一点看不出来，未来有什么情况发生。
至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时家中一个管家打扮的清秀男子，端着酒菜，到大厅内来。
“杨大人，酒菜来了。”
男子身着布衣短袖，头戴角帽，一身干练的装扮。杨雄看到此人，也是热情招呼，“来，如海兄弟，今日与我一同招待客人。这位就是你之前朝思暮想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这二位是杨林和杨春，是你戴宗哥哥的爱徒。”
这个叫如海的庄客，也是上前一步，“见过林冲哥哥，见过杨春杨林兄弟。”
我们几人也是赶紧回礼。
杨雄拉着如海，坐在杨林和杨春中间。
几杯好酒下肚，大家也是熟络起来。
“林教头，昔日看到关胜将军的书信中说道，你在汤阴酿造好酒，何时可以开坛品尝？”
“杨雄兄弟又说笑，今年中秋，诸位就可去梁山团聚，我让张青安排即可。”
一旁的戴宗兄弟，端着酒杯说道，“实不相瞒，我和杨雄哥哥，早就想去梁山聚义，大口吃肉，大块分金银，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只是现在梁山人才济济，不知道还是否需要我们？”
“戴宗说得见外，我们梁山一直都是广招贤才。再说几位都是忠义好汉，大门随时敞开。”
“现在京城到处都是童贯、高俅的眼线，弄得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听说北面辽人要打过来，南方起义军不断壮大，西域夏国、吐蕃部落也是虎视眈眈，整个朝廷人心惶惶，这日子不知道何时是头。”
杨雄听我们在聊梁山，也是两眼放光，心中无限感慨。
我们几人也是纷纷附和，现在国运衰弱，确实一言难尽。
一边的如海只是作陪，言语不多，再想想他这个名字，也不是未来梁山的头领。
我举起一杯酒，笑着问道：“如海兄弟，之前未曾得见，今日有缘，我们干了这一杯。”
说罢，我一饮而尽。
如海也是赶忙起身，饮下杯中酒水，抱拳说道：“林教头，我原是昔日相国寺的僧值，因为得罪高俅的小妾，被他贬身还俗。空有一些力气，承蒙杨雄大人收留，在杨大人府上做一个家仆。”
“如海兄弟谦虚了，杨雄大哥乃是习武之人，既然如此赏识你，一定有过人之处。”
我好奇的问道。
旁边的杨雄听完，也是哈哈大笑，“都说林教头识人善用，果然厉害。如海兄弟在相国寺多年，今年正月，碰巧高俅的小妾去寺里烧香，因为小妾刁钻跋扈，出言不逊，如海发生教训。后来被高太尉怪罪，为了避免牵连寺院，如海甘愿被贬还俗，倒也洒脱。”
原来如此，看杨雄帮着说话，想必如海这人，没有问题。
“这高俅如此权势遮天，如海大师，又何苦招惹他呢？”
如海听我询问，只是憨憨一笑，“出家人只知道佛法道义，小娘子出言不逊，有辱佛门清净，自然不能姑息。”
“那如海大师，到杨雄家中，也有些时日了。还俗之后，可曾想过未来去处。”
“哦，林教头，我还不曾想过去处。之前听说林教头在梁山聚义，也想东去梁山，跟随几位英雄做一番事业。后来杨大人看我有些力气，缺一个看家护院的，就留下来。今日竟然遇到诸位，三生有幸。”
“那还不如跟随我林教头，一同去梁山快活。”一旁的杨林，一边吃酒一边说道。
杨雄也是点头应和，对于收到这样的猛将，他应该很是欣慰。
“说道力气，相国寺原来的鲁智深兄弟，众位都有所耳闻。这位如海师傅，武艺高强，力大无比，丝毫不逊鲁智深。”
大家一听，武艺和力气，竟然不弱于鲁智深，也是纷纷赞叹。
如果真有这样的神力，那未来也是梁山一员虎将。
“杨大人谬赞了，我只是从小耍些枪棍。不像诸位好汉，都是沙场征战的大将。”
说完，如海又是一阵憨笑。我们几人也是哈哈作乐，杨雄和杨春、杨林是守在逍遥坊的外围，还不知道今日情况。
此时正好堂内没有其他人，杨雄提到，“今日林教头，前去逍遥坊，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