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乳臭未干小岳飞
按照史书的记载,北宋的一两银子,大概是一千文钱,也是一贯钱。
每年蔡京生日,他的女婿梁中书就会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攒出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送到东京;一个贪官的生日礼物都已经十万贯,就是十万两银子,还普通山贼竟然因为一两银子拦路抢劫,真是魔幻的世界。
按照北宋的货币兑换,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千多元的消费水准,足够普通人家维持一两个月的生计。
这两个小孩在夜晚拦路抢劫,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是背后还有团伙。
我便不动神色,下了马车,上前一步后,打探着持刀的小孩,问道:“看你年纪尚小,你当真要抢劫凭你手中的朴刀,恐怕不能胜我吧?”
“休要胡言,我兄弟二人,自幼习武,如果你执意要试一试我手中钢刀,放马过来便是。”
“哈哈哈,黄口小儿,有点意思,这样,倘若你们打不赢我,乖乖磕头认错,滚下山去,好好读书,不得再为非作歹。”
“休要假仁假义,倘若你打不赢我们呢?”小孩问道。“我输了,将这一车的美酒和身上银两,都送给你们。”
说罢,我指了指身后,周侗的马车上,一车的美酒坛子,这是周侗进货到酒楼去售卖的。周侗在后面假装生气,说不可不可。
“好,一言为定,我们兄弟二人,打你一个,赢了也说我们不是好汉;我一人就能将你打倒。”
说罢,小孩大喊一声“看刀”,就提刀踏步上前,四下一片漆黑,反而借着月亮的反光,刀刃闪亮发光。
我急忙后退几步,从身后的马车架子上,抽出一根赶马用的鞭子,此时刀刃已经劈刀头顶,我侧身一闪,手腕稍加抖动,马鞭就像绳索一样牢牢的捆住刀柄,小孩持刀的手臂动弹不得,我瞬间翻身到他身后,抬手收紧马鞭,他就只能顺着力气,抬手认输,无法动弹。
只一招就轻松拿下小孩,看来这些小山贼还是初出茅庐,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瞬间就结束了战斗,我们几个人都没有料到如此之快。另一个小孩眼看兄弟被我擒拿,也是大喊一声:“休要过分,我兄弟年幼,不善兵器,有本事你把他放了,我与你拳脚功夫比试一番。”
说完,只看他轻轻纵身一跃,腾空翻身一个跟斗就到我面前两米的位置,借着月光,看到一个马步站稳,重心下沉,侧身作拳在前,后拳收到腰间,并且摆开架势准备与我打斗。
“是龙虎拳,这个小孩竟然会龙虎拳?”身后的周侗看到招式,不由得有些吃惊。
我刚刚穿越北宋,虽然武艺高强但那都是林冲的所学,对于其他招法招式,并不熟悉。
我也扔下马鞭,一个甩手,就松开持刀的小孩,稍加用了点力气,小孩随着惯力被甩出五六米远,只听到哎呦一声,坐到地上。
面前这个摆好招式的小孩,武力应该在他之上。我心里想,手中便也摆开招式。双方摆好招式,无需多言,小孩滑步上前,只觉得他脚底生风,面前有一股很强的冲劲,扑面而来。
我连忙拉开距离,飞起右腿,先抵挡他一个左直拳。
小孩借势侧身,紧着又一个右勾拳,拳风如虎啸一般,从下往上,我正面一掌迎在他拳上,虽然挡开但还是有些疼痛。几个招式格挡下来,我心中已经有了大概,这个小孩天生神力,只是招数略显稚嫩,稍加调教,应该也是一个武学奇才。
就在这夜色之中,我和这个小孩,打斗十几个回合,全程我收住力气,只是想试探小孩的功底。
周侗在一旁也是看戏的样子,只是一点身影,虽看不清具体的招式,还是引得周侗连连点头称赞。
就在来回的十几招来回之间,小孩突然借力收势,停住了进攻的脚步和拳头。
我也好奇,后退一步后,便问他:“小孩,你怎么不打了?”
“我输了。”小孩稍有落寞的低下头,说道。
“胡说,岳大哥,你没有输,不要让他。”一旁刚刚被擒的小孩,应该是他的小弟,在旁边着急说。
我也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我并未分出高下?你哪里输了?”“我刚刚已经使出全部力气,每一拳每一腿都是毕生所学,但是你却只是格挡,没用出一招一式,就能化解我的全部力气,我输了。小弟心服口服!”
说完,这个小孩双手抱拳,低头施礼。
一边的周侗也饶有兴趣的上前来,打量这个小孩。
靠近才看到,小孩稚气未退,眉清目秀,年纪应该十一二岁;虽是习武之人,但是骨骼身形都没有张开,所用的拳脚也都是靠着蛮力,即使如此,这个小孩也是天赋惊人,出拳速率和身手远远高于同龄人。
周侗等小孩气息稳定后,问他:“我看你最多十一二岁,为何夜晚出来打劫?”两个小孩经过几轮较量之后,也知道我们不是恶人,并稍微放下警备,其中一个稍长的孩子,上前答话说:“我和我兄弟几人,今年十二,都是汤阴县郊野村庄出身的孩子,前几年靠着家中父母开垦出的几亩荒田,也能勉强过日子。
去年县里的地主黄老爷带着打手和家丁数十人,到我们村里强行征收走了土地,说是他的田地。
至此我们一个庄上三四十户人家,都没有了生计。家中余粮勉强过了一个冬天,现在开春,如果再不出来赚些钱物,我们就都要饿死在这汤阴县。”
“朗朗乾坤,这一个地主就敢抢你们一个村庄的田地?你们就没有报官吗?”
“报官?现在的汤阴县县令是这个黄地主的亲家,我们父母数十人同去报官,结果被县令让人抓起来,至今没有放人。”年纪略小的孩子,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道。
按照史书记载,北宋的官府和百姓,确实是水火不容,封建社会的贪官污吏就和蚂蟥一样,无处不在的吸食老百姓的血肉,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今天遇到这两个小劫匪,更是让我直接揭开了最底层百姓的心酸无奈。既然是被县令抓了,我想关胜关将军应该还能帮忙,从中想想办法,就问道:“你们如何称呼,我正好有个兄弟是边关大将,如今在县衙探亲,可以前去搭救你们父母。”
“真的吗?好汉大哥,如果真能救出我们父母,我们就拜你为师,终身伺候左右。”说完,两个小孩就准备磕头就拜。
“你先说说,姓甚名谁,如果是真有这样的冤屈,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说道,小说里的林冲性格有点懦弱,为了几斗俸禄总是委曲求全,前怕狼后怕虎,最终导致家破人亡,自己含恨而亡。
如今我都穿越过来了,必须要改变林冲的命运路线,痛快的过完这一世,按照我们见义勇为的新时代精神,这种事情一定要帮。
年长的小孩回话说道:“我叫岳飞,这是我的兄弟牛皋。我们的父母是汤阴县城外的村民,去县衙几次告状,后来县令和黄老爷专横跋扈,在去年腊月里把我们父母都扣押大牢里,说要等到清明,当做盗匪斩了去州府邀功。”
“你就是岳飞?”我猛然一惊,只感觉身体有点恍惚,手心有点出汗,心跳都比刚刚打斗时跳得更快。
“林教头,你认识这个孩子?”周侗也是一惊,但是应该是被我的表情惊到了,有些不可思议。
“好汉大哥认识我?”自称岳飞的小孩,也有些诧异。
岳飞的名字,就算不看宋史不看小说,也是流芳百世的英雄,从后世的眼光来看,岳飞就是让北宋多活二十年的男人。
只是眼前这个岳飞,按照时间来算,还是幼崽。再过十年才是他羽翼丰满的时候。再一想到,难道开局让我汤阴县遇到周侗,原来穿越的情节,基本都是设定好的,大的框架还是在历史范围之内。
“哦,我只是在市集中,听过县令抓人的事情,没想到就是你们的父母,这些狗官真是肆意妄为,藐视律法。”我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是后世过来的人,已经知道岳飞这荡气回肠的一生。
还知道旁边的这个老者周侗,日后就是你岳飞的恩师。
既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我和周侗也放下戒备。
周侗说:“你们这样靠打家劫道,岂是好男儿的所为。如果你们有心想救父母,可以到我的酒楼,做些杂工,我们众人也好从长计议。
两个小孩随机又是拜谢周侗。
转身在树丛后简单收拾了包裹,翻身上了装酒坛的马车,一起趁着夜色,赶往镇上的小酒楼。早期年周侗收几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传授武义,有些积蓄,后来辞别卢俊义和史文恭后,不想给朝廷卖命,就用所有积蓄在这个中原小镇,开了现在的小酒楼。当晚回到酒楼,已是深夜,岳飞和牛皋简单洗漱后,先在后堂休息,一夜再无其他。
第二天待我睡醒时,天光刚刚放亮。清晨也是我独自练武的最好时间,自从收到周侗的倾囊相授之后,我更是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我在酒楼后的山下,准备活动下筋骨,等到走到空地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小男孩,赤裸着上身,正在练习拳脚功夫,一招一式虎虎生风。是岳飞。
我上前停住脚步,岳飞也看到了我,上前行礼。“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练功?”我好奇的问道。
“是的,这位大哥,昨晚是我二人年轻莽撞,还望宽恕。只听到酒店老板,喊你林教头,敢问可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林师叔?”
“我是林冲,早前是禁军教头,可是去年被高俅追杀,已经是一介平民;但是你为何说我是师叔?”我好奇的问岳飞。
岳飞站直身躯,毕恭毕敬的样子,认真的说:“林师叔的威名,我们所有的孩子都听说过。而且我的拳脚功夫,是一位师傅所教,我的师傅经常提到林师叔的故事,说你的枪棍功夫天下无双,让我们有机会,一定要去东京寻你,跟你一起报效国家,做出番事业。”
“哦,你的师傅是谁?”我好奇的问。“我的师傅同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岳飞回答说。
王进,按照小说记载,确实有此人,原是禁军营中的步兵教头,拳脚功夫十分厉害,近战之中只靠拳脚,也能打出包围圈,势不可挡。
话说那时高俅还是东京街头的一个小混混,整日在街上欺男霸女,聚众闹事为乐。有一天高俅一伙人,当街拦住一个姑娘的去年,言语调戏,举止轻浮,路过的王进看到,当即制止。
高俅一伙人仗着人多,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就要打王进。
可是这些浪荡子弟怎么可能是王进的对手,只是三五招的功夫,一群人都被王进放倒。为首的高俅,更是被打的门牙掉落,口吐鲜血。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因为高俅一伙人擅长踢足球,平日里还和当时的王爷,也就是后来的宋徽宗府中的门徒,玩得火热,没过几年,因为高俅擅于吹嘘拍马、风流浪荡的性格,就深得宋徽宗的喜欢。
再往后的故事,就和史书描述类似,宋徽宗被招进皇宫,继承王位。
高俅作为受宠的门徒,鸡犬升天,做了朝廷官员,后来与童贯、蔡京等一圈贪官污吏结识,把持朝政,不久就升至殿前兵马大将军兼任太尉,成了所有军营的最高长官。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自从知道高俅要做兵马大将军后,王进知道此人心狠手辣,当夜就告病回乡,从此闯荡江湖倒也潇洒。因为我是刚刚穿越过来,对王进的其他事情还知道甚少。
为了不露出破绽,也只是装作很熟悉的样子,问岳飞道:“王进兄弟与我同在军营多年,后来因为小人高俅要加以迫害,才解甲归田,你是何时与他相遇的?”
“恩师王进自从离开东京后,一路漂泊,虽有一身武义,但是为人正直不肯落草为寇;三年前的一天,正是寒冬,他在我们村后的一个破道观里安身数日,我父亲和村民上山打猎时,看他饥寒,就接到家中暂住几日。
后来他看我从小喜欢练些拳脚功夫,就做了我的师傅,每日让我勤学苦练,还教牛皋他们功夫。我们村里人都很喜欢他,直到去年,他听说西域吐蕃作乱,他的老师在晋州军营做守卫,就辞别我们,奔赴军营打敌军去了。”
岳飞把事情的经过大概描述一遍,我心中自然就有了答案。
王进这等好汉,肯定还是希望投靠军营,做一番事业,也不枉自己一身武艺。只是不知道这军营和州府太多奸臣挡道,能否容得下王进。不过这也是杞人忧天,眼下我自己还是东躲西藏呢,如果日后能遇到王进,一定要和此人结拜,才不枉此行。如果真想在这个混沌乱世中,打出江山,任何一个武林高手,都是可用之人。思量来到眼前,我看了下眼前还是小孩的岳飞。
“难怪我看你年纪虽小,但是天赋出众,拳脚功夫力道惊人,原来是师从王进。”
“是的,恩师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光教我习武,还告诉我很多天下大势,说这北宋的江山,内忧外患,一定要练好本领,将来才能立于天地之间,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岳飞说道。
“王进说的没错,可是眼下你们父母还被困在县衙,你们年纪尚小,如果莽撞行事,恐怕会被奸人所害。”岳飞听了我的分析,也只能低下头,毕竟此时的岳飞才十一二岁,还没有江湖经验。
县衙的县令因为是黄地主的亲家,抢夺了一个村庄的田地,然后再让家仆或者屈服的村民去耕种,卖粮食的银子,肯定是要和县令一起分的,如果只是让关胜买个面子,去和县令说情,可能要被县令回绝;毕竟这乱世之中,别说文官和武官本身不和,就是相识,涉及金钱利益,不是生死兄弟谁会拱手让人呢。
这个黄地主如此驾轻就熟,不知道已经抢了汤阴县的多少村庄。
想到此,这地主和县令,与山贼又有何区别呢?何况山贼只抢一次钱财,这地主抢田地,是断人家生路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