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张青孙二娘,魔鬼夫妻
就此,我们一行之人,在周侗的酒馆住下,这中原大地的天气恶劣,整个冬天都是风雪不停。
没过几天,外面的积雪已经有半个门房之高。
住下也好,我便可以在每天深夜,专心练习周侗的枪棍武功。近一个月以来,只觉得整个人身轻如燕,但又有力拔山河之气息。
我对林冲的身体是越发熟悉了。
每日饮酒,我发现一个问题,在北宋,大部分人喝的酒,还是简单发酵的黄酒,口感寡淡,食之无味。
眼见一个月之后,已经是正月下旬,天气稍暖,我便和周侗聊起来:“周老前辈,你们店里所卖酒水,都是这一种吗?”我指了指杯中的黄酒。
“是的,这个酒,已经是我们这个县城最好的酿酒大户,供的上等货;肯定不能和林教头,在御前常吃的酒水相比啊。”周侗说道。
“老前辈误会了,我林冲不是说酒水不好,再说,我已经从东京潜逃数月,早就忘了所谓的御酒是何物。待天气好转,不知道可否,带我去酿酒人家看一看。”
“哦,林教头也是懂酒之人?”“只是略知一二。”
我被周侗说得有点心虚。
“过两日我正好要去进货,林教头可一同前去。”至此,我心生一计,周侗数月以来,毫无保留的传授我武艺,对我们一行五人款待有加。在这乱世之中,他不想过问江湖,那我就将后世的酱酒酿造方式,教会与他,他有酱酒工艺之后,在这个县城做个稳定生意,也能衣食无忧了。
一晃又是数日,大雪已经停了,天气稍有转暖。
虽然还是寒风呼啸,但是风已经温和了很多。花荣老家还尚有父母妹妹,距离汤阴县不算太远,便和我们请假离开,回老家看一看。
呼延灼担心他路上一个人稍有闪失,便让张清和董平二人,也一同跟去。
三人之前在大名府斩杀府尹,虽然过去数年,担心通缉令还在,或者花荣喝酒误事,还是几人相互照料为好。
一早短暂辞别花荣张清和董平,呼延灼留下陪我,周侗带我和呼延灼去县城转转。汤阴县也不算太大,还是正月里,农耕尚未开始,大雪封山,猎户也没有开始打猎,百姓手里除了简单的手工,也没有什么好拿出来售卖的东西。
但是酒就不一样了,黄酒不受季节天气影响,只要有粮食发酵,便可源源不断的产酒。
县城中心,一条商铺好几个酒庄,周侗带我们径直穿过小道,来到一家酿酒的大户门外。院子四四方方,干净利落,门幅上还有春节贴的对联,敲了两声门之后,一个看家打开院门,看到周侗,是熟人,便引进门来。
庭院不大,没有酿酒的缸和米粮,两侧倒是各有一排兵器架子,上面刀枪剑棍,一应俱全。地上的青石板路,都已经被习武的时候,踩出塌陷,石板表面磨得铮亮。
这个酿酒的主人,也是一个习武之人啊,我暗自想到。
“周老倌是来进货了吗?”庭院中一个年轻人笑着招呼道。
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血气方刚,精神干练。赤裸上身,一副刚刚操练完毕的样子。
“是的,张少侠。家中可以好酒啊?”周侗也笑着问道,一边跟我介绍:“这便是汤阴县的酒王,张少侠,张老板。”我和呼延灼拱手示意。
呼延灼对酒不感兴趣,对院子里的刀枪剑棍倒是着迷,开口问道:“张少侠也是习武之人?”
“哦,二位壮士,看上去也是江湖人士,不知道怎么称呼?”张少侠问道。
呼延灼正欲上前搭话,我用手示意且慢,再先上前一步,和他说:“我们是做马匹生意的,走南闯北,他是我大哥呼延宋,我叫呼延江。”我赶紧编了个名字,把水浒未来的主角宋江二字,临时拆解,借用一下。
呼延灼也立马察觉到我的谨慎,边开口道:“正是正是。”
张少侠也上前一步,说道:“我是张青,家族原本在杭州做些蔬菜生意,后来杭州内乱,朝廷派军官长期镇压,不管青红皂白看到人就抓。只能从小跟着看家护院,学些刀剑武功,权当健体强身了。”
张青,做蔬菜生意的,会武功,这几个关键词加起来,我便突然有些恍惚。
水浒世界里,倒是真有个菜园子张青,是孙二娘的丈夫,两个人在石板坡开小酒馆,专爱劫杀往来客人,做人肉包子为生。只是眼前这个张青,满脸清秀,尚未结婚的样子,不敢轻易相认。
我便试探道:“张青?莫不是江湖人称的菜园子——张青?”
“哦,我在杭州的诨号,呼延大哥也知道吗,哈哈哈,真是惭愧啊。”张青不好意思的笑道。
他还真是做人肉包子的张青啊!眼前这个未免太年轻了一点。
张青一看还有人知道他的名号,甚是欢喜,感觉就是他乡遇故知一样,一定要拉着我们几人,去房内坐下,款待一番。
只是刚刚坐下,看到一桌子的酒肉,再联想到水浒世界里的张青和孙二娘,都是爱吃人肉的变态,我实在有点心慌。
几个人都坐定,相互寒暄几句之后,周侗欲言又止,张青虽然年轻,但是毕竟是生意之人,看出端倪,并让身边两个倒酒的仆人,先下去了。
“几位好汉,今日一见,如同旧相识一样。不知道几位为何有难言之隐的样子?难道是我这酒水,招待不周?”菜园子张青问道。
“不是不是,我老朽看到几位都是习武之人,意气相投。只是如今这天下乱世,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与否。”周侗说道。
“但说无妨。”
“这二位,虽然是江湖人士,但也是官府的通缉要犯,今日登门,是我这小兄弟说,想跟你讨论酿酒之术。如张青张少侠有所避讳,我等这就告辞便是。”
“如今贪官污吏漫天横行,哪个江湖好汉不受其牵累。实不相瞒,我在杭州,也被一个叫陈观的狗贼追捕,这才逃到北方安身。通缉要犯又如何,只要是行侠仗义之事,无妨无妨。”张青倒也是个爽快人。
我看此情形,便轻声说道:“张青兄弟,我原本乃是东京禁军教头,林冲;这么是河北河间府的兵马统帅,大宋开国将军呼延赞的子孙,呼延灼;我们都是被朝廷通缉之人,路过此地,多有打扰。”
我的内心想法是,如果此时的张青还是大好青年,不愿与通缉犯有太多交涉,以我和周侗、呼延灼是身手,还是可以来去自如的。
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以直接告诉他就好。
张青听闻,先是一惊,随后便起身就要拜,“敢问可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枪棍天下无双的林冲大哥?这位是征战大辽的双鞭呼延灼,呼延将军?久仰二位大哥的威名,今日得见,请收小弟一拜。”
说完,便要磕头纳拜,我和呼延灼赶紧把张青拉起来。
“一早看二位大哥,气宇不凡,乃是将门之辈,果然如我所料啊!”
“不敢当,张青兄弟年轻有为,也是一个帅才啊。”其实张青在原本的水浒世界里,并不突出,武力值也是一百零八人的末尾,且和孙二娘总是滥杀无辜,吃人肉为生,所以实在是不值得描述。
但是穿越到现实生活中,这个张青,年轻气盛,有理有节,一点不像小说描述的那般猥琐残暴。
只是,他的老婆孙二娘呢?不知道此刻是否上线。
“请问林教头,是如何知道我诨名菜园子的事情的?我自从随父母家仆来北方定居,便从未和他人说起过。”张青好奇的问我。
如何知道他叫菜园子张青,我总不能说是小说里写的吧。
我赶紧找了个借口,说道“原先我在禁军营里,有几个南方来的流民,一路风餐露宿,前来投靠军营。后来几人也确实本领不错,听他们说起,在南方各地,都有好几个武艺高强之人,比如杭州府内,便有一个少侠,因家中开酒店,做些饭菜生意,本领高强,又爱打抱不平,江湖人称菜园子——张青。今日一见,想必就是少侠了。”
我说完还微微有点心虚,毕竟张青的故事在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少之又少,只能结合他的情况,先忽悠一顿。
“想不到我这点三脚猫功夫,竟然都传到林教头耳中了,实在愧不敢当。”
“那冒昧问一句,张青兄弟原是杭州城人士,为何在河南府做生意?”我还是很好奇,孙二娘现在是否出现,不禁慢慢问道他的故事。
“我家中本在杭州城开酒楼,日子倒也快活。后来南唐旧军,被大宋打到江南,占林杭州、池州一带。后来当朝太尉蔡京假意借平定叛军为理由,纵容军官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搜刮百姓。一日官兵到我庄上,索要女眷和银两,被我一怒之下斩杀数人,这才被陈观通缉。我们家族便于前几年,一路躲避北上,最终在这河南府汤阴县,靠着祖传的酿酒技艺,倒也过得下去。”
原来如此,唐宋时期,人民常喝酒,就是我们后世喝的黄酒,酿造简单,口感清甜,只是酒劲很小,一般不超过十来度。
如果北宋喝的酒也是后世的五十度白酒,武松连喝十八碗,再去景阳冈,别说打虎了,估计都走不出酒店门。
“那张青兄弟,可有妻氏?”我问道。“林教头说笑了,我刚来这北方也才一两年,尚未成亲。原在杭州府有一个女伴,只是后来逃难,她被父母裹挟,去了淮南府。至此并再无联系。”
“哦,敢问张青兄弟,你的女伴可是姓孙?”我问道。“正是,我女伴家中姓孙,排行老二,故叫做孙二娘。为人豪爽,也是使些刀枪剑棍。林教头也听说我那孙二娘的故事?”张青这么一说,几个人都很惊奇的看着我。
周侗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意思就像在说:林冲啊林冲,只知道你贪念武学,怎么还这么精通男女八卦了?
呼延灼也是一脸惊奇,说道:“林教头不亏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啊,日常肯定与手下将士,相交甚好,才能听到这么多南北消息吧?”
被他们几人一说,我倒是有些紧张了。我说的越多,岂不是暴露越多。
我也不能说,这些都是小说看到的吧。
当下只能接着呼延灼的话,说,是的是的,都是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