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龙少慕前往宁州
贺凌云没答腔，凝眉似是正在思索。半晌，他迎向锦王的目光，说出自己的思路。
“殿下愿意跟在分享朝廷密事，这是我的荣幸。那就献丑讲讲自己的看法。圣上英明仁慈，爱民如子，真正将百姓疾苦放在心上。
殿下的担忧也有道理。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些流民涌入亢金后，重新开辟荒地，建一座新城，流民无论是否愿意落脚扎根于此，对亢金的发展倒是助力，而非压力了。”
“开发新城？”锦王一开始就将目光放在现有的城镇资源中，局限了想法。经贺凌云这么一点醒，眼前像打开了一扇窗，突然明亮起来。“我怎么没想到。”
“平时要开发新城，还愁无法调集如此众多人力，在此时便是天赐良机。”贺凌云说道。
锦王感兴趣，便追问：“建新城倒是个好法子，不过，要建在哪里妥当？”
贺凌云显然一时也无法判断出，哪一处才是具有潜力的选址。便出主意说道：“在下对亢金尚不熟悉。不过，亢金朝臣来自五湖四海，可以根据各臣子的推荐，众人共作商议，选出具有潜力的新址建城。其次再聘请亢金国内最擅土木浇筑人才规划建设，之后就是人员任用。流民进入境内也期待安稳度日，养家糊口，对这份活计只会感恩。”
贺凌云思路极其清晰，几句话就勾勒出整个计划。
“只需发布公告，打开城门邀请八方人才劳工。这样，大家可以自食其力，还能在他乡有一份尊严，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机会。”
“妙！”锦王心中郁结解开了，豁然开朗。“我现在就提写奏章，以待明日早朝奏报。”
“且慢。”
“还有事？”
“如果上报，圣上细察秋毫，心思敏锐，必会斟酌可实现难易程度。何况建一座新城旷日持久，难解燃眉之急。必须留有余招。”贺凌云有先见之明，提前预判皇上的反应。
锦王愕然，对此人心感佩服，“依你之见当如何？”
“据说以往宁州城与金砂城临界，是两国来往必经之地，因此与金都的繁荣程度不相上下，但经过一番内乱官兵洗劫，破败不复往日盛况。没想到事隔两个月，我偶尔打那边经过，发现情况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锦王凝神静听。
贺凌云神秘一笑，不急着回答：“建立新城难，扶持废城只怕更难，但它就真真实实地在短时间内做到恢复往日盛景。如果锦王想攫取真经，还须亲眼目睹它是如何不一样，就算我舌灿莲花，也不如您去亲自体验奇妙。皇上就算质疑，殿下便可以此为凭，说服圣上，前往宁州一程。”
锦王怔怔看着他，喜道：“贺公子见多识广，运筹帷幄，果真高人！你可愿意留在本王身边？”
贺凌云拱手作揖：“多谢殿下赏识，贺某自小游历江湖，已经习惯居无定所。不过，既然殿下有伯乐之眼，贺某自当随传随到。”
锦王发自肺腑说道：“贺公子高瞻远瞩，有指点江山之才。天下时局变动不安，我朝自尽力稳固民心，急需英才共创伟业，遇公子这等良玉宝石，当真是握发吐哺，恐失贤人！”
“谢殿下抬爱，出谋划策为王解忧，贺某自当尽力。那在下就不打扰殿下拟写奏章！告退。”贺凌云微笑离开。
自此，锦王将贺凌云正式纳入门下。
平日会见重要客人，也邀贺凌云一道出席。
贺凌云表现得也恰如其分，进退有据。大有良臣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风范。为人处事极有分寸，就怕功高盖主。
如此，获得锦王信任，就连会见丞相胡墉、御史赵灵、汀门侯爷等商议朝廷重密事项，也将贺凌云带在身边，询问见解。
胡墉见到贺凌云，知道他现在是锦王身边的红人，几番恭维。
为上次胡久台冒犯一事亲自道歉，锦王在旁故意数落胡墉教子无方云云，也有为贺凌云抱不平之意。
胡墉连声称是，点头如剁蒜。
最后锦王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打圆场，说都是自己人，以后别干“河水冲了龙王庙”的事。这事也就过去了。
朝堂之上，锦王提出贺凌云给他的新城建议，以解皇上忧虑。
果然，皇上仔细盘问，对建立新城一事举棋不定。
锦王心道，真如贺凌云所料，于是，再将宁州一事秉告于帝，请示亲自微服私访宁州城。
龙颜大悦，准许锦王前往宁州偷师学艺。
龙少慕正愁没机会去宁州找左年，见锦王要去宁州，便自告奋勇要一同前往。
难得龙少慕主动请缨，虽有困兽逃笼的意味，谁叫皇帝历来宠爱这个侄子，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了。
襄王爷瞥了儿子一眼，在朝堂上也不好说什么，便默不作声。
山路上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向亢金东北方位前行，龙少慕抱胸躺在马车里，一双眼睛失神望着窗口绉布，似在想着什么。
驾车的另有其人，付城坐在前边。此时撩开帘布，说道：“世子，天亮我们就到宁州了，此处是金沙城域内。”
“嗯。”龙少莫从鼻孔里应付一声。
付城问道：“世子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是被关在金都太久，甫一出城，反而患得患失？”付城凑过来认真的看着他。
龙少慕伸手在他头上一拍，“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为什么三番四次要阻止我去宁州？”
“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先生都说了，挑日子就去亢金与你会面。你大可不必跑这一趟。”付城摸了摸头，憨笑。
“师父那么大年纪，何必劳他老人家奔波？”龙少慕翻身坐起来，“我一日都等不及，这次非找机会让师父替我卜上一卦，她到底在哪儿。”
付城撇开脸，没说话。
“哎，你过来。”龙少慕招手。
付城进了车舆，“怎么了世子？”
龙少慕耳语道：“你到时帮我在锦王面前挡着点儿，我要单独去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