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夫人恼了

    “自然是正妻。”他话音笃定，别说石玉兰，就是云姜也是一愣。

    “砰”的一声，石玉兰拍桌而起，颤颤指着他：“跪下！”

    宋元彻在人前虚与委蛇，端肃严厉，在自己老娘面前却不敢造次，他放下碗筷，直挺挺地跪下。

    石玉兰又接着说道：“你爹死得早，你当年为了整个家业十几岁就投军，跟着军队风里来雨里去，受了多少罪？后来人前人后为圣上做了多少苦差，遭了多少人的报复，这些你都忘记了？”

    “儿子不敢忘。”他捧手抱拳回了一句。

    “现在倒好，你官场得意，又得皇帝赏识，你不好好经营一番，反而捏轻怕重，为了个女人不顾家业，不理朝政，你对得起宋府，对得起我，对得起你父亲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像一个个巴掌，接连拍在脸上。

    回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紧他的双手，把整个宋家交到他手上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宋元彻微微垂下头。

    石玉兰吼了一阵，又掩面开始哭泣：“可怜你父亲死得早，丢下我们孤儿寡母，那些被人欺凌，差点被赶出宋家祠堂的日子，那些吃糠咽菜，被乡亲邻里折辱，宗室叔伯拿捏的日子，你都忘记了！？”

    宋元彻拧紧眉头，面若死灰，磕了一个响头，却始终不敢起身，两手伏地：“娘莫生气，都是儿子的错。”

    他怎么不知道，那些年，他还小，母亲被家中长辈欺负，像佣人一样被人使唤，连吃饭都不能上桌，所以他才发誓要在宋家立住脚跟，让母亲过上舒坦日子。

    石玉兰见状，吸了吸鼻子：“你对她这般好，她也对你死心塌地？你有没有问她，这姑娘究竟属意于你？！”

    宋元彻仰头，对上石玉兰的眼睛：“那是自然，若不是……她这样固执的人，怎么肯委身于我？再说那日我受了伤，她哭得撕心裂肺，只差没把心肝哭出来，您也看见了！云姜对我，是有情的！”

    他声音忽然变大，仿佛说到什么要紧的地方，石玉兰哼了一声，心道怕只怕这傻儿子自欺欺人，被人误了去，却不好明言。

    又说道：“好，好得很，既然你都认定了，那给个妾室的位份就差不多了，为何又要拼命许人正妻的位置？就算她脱了贱籍，入了良籍，若被满朝文武知道你娶了个罪臣之后，你往后的官声、你今后的前程！？还要不要！”

    若说起宋元彻今时今日的地位，做皇帝女婿都使得，怎么这厮就看不明白，偏要把妻主的位置给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

    石玉兰不明白，她儿子并不是傻子，怎么在男女情感上这般执拗。

    宋元彻面露难色：“若我往后强娶了正妻，我定不能全心全意地待她，如此一来早晚生出怨怼，对那女子不公平，儿子也不能一味假意周旋；况且……云姜脾气拗，又不肯与人共享一夫，若只是做妾，恐怕……恐怕她不愿……”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许久后抬头看了一眼石玉兰，见她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听她问道：“若今日我与她一同蒙难，你先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