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特地赔罪
云姜穿好外衫，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再三询问：“是素英？”
“是是是！可不就我吗！？”
是素英的声音没错，云姜凝神细思，可平日里素英姑姑对她总是横眉冷对的，鲜少给她好脸色，怎么现如今倒像猫被人捏住了嗓子似的，焉焉的。
“吱呀”云姜把门开了小缝，“素英姑姑有什么事？”
云姜不是怕她，而是白日里与他们动了干戈，若又被人拿住了把柄，怕是难收拾得很。
素英左瞧，右瞧，见里头的人根本不让见面，着急跺脚：“云姜姑娘你还好吗？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云姜拧着眉头，回想起素英白天挑唆常欢对自己动手的场景，这素英平时不堪重用，在人耳旁吹邪风的本事倒是一流，刚才还巴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现在却来息事宁人扮和事佬。
这两人到底唱的是哪出？
云姜也不想与人多周旋，是人是鬼赶紧来个了断，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敞开门只管见真招。
“素英姑姑有什么要紧事，深夜了还不歇息？难不成是昨儿没打够，今日起了个大早要跟我掰扯？”云姜双手端端握于腰际间，抬头挺胸地看着她。
素英没了白日里的嚣张跋扈，转而面皮一松，咧着嘴冲她笑着：“云姜姑娘哪里的话，你我都是府里有头有脸人，仔细别让那些小的看笑话。”说罢她单手挽住云姜的手臂，云姜皱眉看着，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面色依旧淡淡的。
素英也不恼不怒，见她脸上还有红痕，上面还残留着药香，讪笑说：“昨日都是我不好，身为奴才，哪有见主子恼了还不在身边劝慰着的？这都是我不好！平日与你的那些过节，也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云姜斜眼看她，似不明所以：“姑姑说笑了，云姜从未记得与你有什么过节，若说有大概姑姑格外往心里去了，对姑姑，云姜可从来没上心过。”
素英一听，云里雾里，话面上是没记她的仇，怎么字字句句都在寒碜她似的，这让素英倒有些听不懂了，索性今日为了常欢才求到云姜，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
“云姜姑娘说得对，您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我看你脸上的伤，用寻常的创伤药膏没多大效用，这是我从顾云仲那边求来的，用在姑娘脸上，不出两天，应该就不见伤痕了。”
她献宝似的把青花瓷的玉瓶递给云姜，云姜看看用红木塞塞住的药膏，里面的药香温和，她迟疑地接过：“谢过姑姑。”
素英看出她的迟疑，又说道：“姑娘放心用，那顾云仲虽是个怪人，但制的药倒还好用，刚我家常欢还用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脸就消肿了。”
云姜半信半疑，看着素英今日虽奇怪，可眼下也没恶意，以后还得见面，不好一直给人脸色，便说道：“姑姑若无事，云姜便歇下了。”说罢，她屈膝行了礼就要回房间。
被素英拦了去，素英仓皇地拦住她，欲言又止，云姜见状，问道：“姑姑，难道有什么要紧事？”
素英这才和盘托出：“云姜姑娘不知道，自从你两白天闹过之后，大人明面上虽不说什么，可暗地里却让我家常欢一直跪在温逸轩里，说是云姜主子什么时候好了，她便什么时候能起来，可脸上的伤怎么也得三天五天的才好得起来，这不明摆着让我家常欢跪死在温逸轩吗？姑娘若不记恨常欢了，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家常欢求求情！请大人饶了她！”
云姜瞪大眼睛不说话，眼中的震惊逐渐被释然冲淡，“大人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也不全是为了我，你只当是磨练常欢心性，不出两日大人消了气，常欢也就没事了。”
“可是！云姜姑娘！我家表妹自小养在深闺，虽是仆人之女，可从小没吃什么苦！这么跪着！也不知大人何时才消得了气！我怕她还没等大人消气就跪背过气了！”素英只差没跟云姜跪下了。
云姜闭上眼不看她，“这是你们自己做的孽，哪有让吃亏的人为你们求饶的道理？若真有豪勇，事后是好是孬都该受着，何必做戏给我看，这事我不会再理会，你自行处置吧！”说罢，把药还给了素英，关上了门任由素英在外怎么呼喊也不再回应。
小蝶被门外的吵嚷声音惊醒，从床上坐起揉揉眼睛，问道：“怎么了云姜姐？”
云姜摇摇头，跟她说起刚才的事，小蝶猛地一拍腿：“做得好！云姜姐！就活该让她长长教训！他们白天不是挺能欺负人的吗！亏得大人人前给她脸面，她竟以为自己做的就没人知道一样！还是我家大人英明！面上朝她，心里可向着你呐！他们不是可劲耀武扬威吗！知道怕了！还好意思来求你！简直不要脸！”
知道元彻这样做了，云姜起初也以为是偏袒她，为她出气，可后来想想却不像元彻的做事行径，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
小蝶见云姜表情不对劲，“怎么，你还真想为她求情啊？”
云姜虽有一丝动摇，可眼前重要的事让她摆脱了短暂的不安，“我哪有闲情操心别人，倒是要操心操心自己酒楼，最近生意不好，虽然对家开了门店，可街上的客人一夜之间也不知哪去了，也不知道这生意该怎么做了。”
小蝶一听来了劲：“我前天听人说，外头不太平，现在京里戒严，宵禁的时辰都越来越早了，好多船家上了岸都进不了城，若是这样生意不好倒也说得过去。”
云姜歪头想了想：“为什么突然戒严了？”
素英眼看云姜是个硬心肠，平日里看着温吞，却不知是个有主意的主儿，眼看着指望不上，连夜去姨妈那儿报了信，徐嬷嬷一听，哪能让自家闺女还没进门就被人欺负的道理。
所以大清早就跪在大夫人房外，不吵闹，不作妖，乖乖候着主母。
石玉兰平日睡到卯时，还得礼佛半个时辰，到辰时才来前厅用膳，一早见徐嬷嬷跪在房外，吓了一跳。
“徐嬷嬷！你大清早的不在院里忙活！突然趴在门外做什么！这不声不响的！”
徐嬷嬷叩首，额头触及手背：“老奴失礼！只是思女心切，还请大夫人庇佑我家欢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