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恶意找茬
元彻慢悠悠饮了一口茶,茶里渣滓没滤干净,顺着喉咙吞下,又涩又苦,他拧眉叹了一声。
若是云姜泡的茶,定不会这般粗吝。
常欢跪了一会儿,元彻竟也没搭理她,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回想起那夜的场景,常欢还历历在目,元彻喝醉了酒,把她当做云姜,她自是倾倒在元彻怀里无法自持,与他相拥跌倒在床,只是宽衣间隙,元彻睁开双眸,瞳孔放大,竟像看到的洪水猛兽一般。
忽的把她推下床下去。
他的力道大,把常欢从床边猛地甩出几步,常欢步子不稳,一头撞到桌沿上,后脑勺至今都还留着红肿的包,却只能强忍住疼痛,捂着头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谁知还没等她清醒,元彻便忽然清明起来,他红着眼睛,瞪着仇人一样,眼神锋利得要杀人:“你不是她!”
他嘴里的“她”自然不是指常欢。
常欢心灰意冷,原本想将错就错,哪怕只得一夜春宵,即便事后他不记得,她也心甘情愿。
现在可好,她的刻意迎合和讨好,在元彻眼里一文不值。
只因为,她不是云姜。
云姜?又是云姜!她有什么好,不就是美貌些,她常欢有什么比不上云姜?!
为什么人人都称赞她!
为什么谁都喜欢她!
就连大人也对她青眼有加!
睡了梦里也一味叫着他的名字,就像现在一样,元彻醉迷了眼,躺在床上都在嚷着:“云姜!云姜给我拿杯水来!”
他昏头转向,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试图想捉住什么,可却是徒劳的,这里没有云姜,只有常欢。
不一会儿,元彻睡熟了,常欢看了他许久,久到到了三更天她都没反应。
待听到鸡鸣时像下了什么决心,她轻手轻脚走到元彻身旁,把元彻的外衣褪去,只留下中衣,紧接着又把自己的外衫褪去,两人盖上被子,常欢紧紧倚靠在他身侧,听到他胸膛里的心跳,直至天明。
接下来就像徐嬷嬷说的那样,元彻醒来时虽有些诧异,却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把常欢晾在一边就去上朝了。
回来时才知道,自己多了个通房丫鬟,还特地被嘱咐要好生待常欢,明年开春可是要抬成侍妾的。
思绪回到眼前,元彻静静看着这个原地发抖的女子,她哭得泪眼朦胧,仿佛并没料到他早已看穿了所有,之所以没在那天清晨点破,无非看了徐嬷嬷多年侍奉的份上,不与这丫头一般见识。
“常欢。”元彻端端说道,“姑且念你母亲在我宋府侍奉多年有功,我暂且饶你一命,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
常欢颤抖道:“是!大人!”她埋头叩首以示诚意。
元彻眼眸一暗,“大夫人抬举你,明儿开春让你做侍妾,你人前便当得起这个名头,不必以为奴婢出生就低人一等,可人后,你在我这儿就只能是奴婢,夜里侍寝便在一旁贵妃榻上值夜,不用与我同房,也不必动其他的歪主意,懂了吗?”
他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冷漠得好像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常欢却不住地颤抖,心扑通得快跳出来,脸色绯红,双手紧紧地攥住衣袍,道了声:“是。”
既然早已看穿,为什么刚才还任由她在人前刻意显摆,做出一副相敬如宾的模样?
竟让她差点以为,元彻早已上了自己当。
让她以为自己得逞了!
难道是故意耍她!?
不!
常欢脑海里闪过云姜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元彻难道是为了气云姜?故意利用她刺激云姜让云姜吃醋!?
常欢微微张嘴,竟气得说不出话,眼泪花子在眼底直打转。
她那点小心思,在元彻眼里就是笑话!
“你起来吧。”元彻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今夜你就在那里值夜。”他指了指贵妃榻,自己径直走向了屏风后,屏风的花纹是仙鹤样的双面绣,把他的身子隐没在后,只依稀看了个影子。
不一会儿听到棉被窸窣的声音,他躺下睡去了。
烛光骤灭,常欢的脸自此掩埋在黑暗里,眼底一片寂寥死寂。
清晨,云姜从铜制的脸盆里捞了捧水浇在脸上,清凉的水泽让她脑子清醒起来。
元彻说得对,她不能事事指着别人帮她解决。
她得学会自己面对问题,既然生意惨淡,必定是什么没有做到,得想着办法解决。
可一时间她竟也找不出症结,也不知哪一环没做到位,苦思冥想期间,四合院里传来一声惨叫。
接着是一群人小声议论的声音。
云姜的思绪被陡然打断,细听哀嚎的声音,竟有些像某个人……
她忽的想起什么,从长凳上弹起来,飞快地冲出门外,却见小蝶趴在打板凳上,左右肩膀被人按住,双手被捆在身后,一个家丁站在身侧,一棍接着一棍地朝她屁股上招呼,小蝶嘴巴呜呜咽咽地哀嚎:“别打了!妈呀!哎哟!”
她声音凄厉,响彻了整个四合院。
云姜抑住上前阻拦的冲动,说了句:“光天化日!你们凭什么打人!”她边说边瞪着打人者。
那个家丁为难地看了云姜一眼:“这……这是常欢主子的命令。”
语罢,只见常欢从人群中开了条小道,她穿了一身白貂素袄,面带微笑,款步而来:“是我让打的,云姜姐。”
“你!?”云姜迟疑一声,愤然的眸光霎时冷却一半,“为什么?”
常欢端着下巴,笑道:“小蝶偷了我的花簪,人赃并获,自然该打。”
“你胡说!”小蝶打断道,“那个花簪是我在回廊口捡到的!不是偷的!一定是你故意扔在那儿!是你栽赃陷害!”
“攀诬主子,小于,给我打烂她的嘴!”那个叫小于的家丁听到常欢招呼后,看了云姜一眼,似乎左右为难。
一个是宋元彻的老相好,一个是新晋的通房,他只是个扫地的,谁也得罪不起,索性驻足不前。
常欢见状,额上青筋凸起,面色发红,愤然吼道:“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叫你打烂她的嘴!”
小蝶讥讽笑道:“才刚来没两天的丫头,爬上主子的床也敢自称是主子了!通房丫鬟不也就供人夜里玩弄的佣人!也敢自称是主子简直笑话!”
常欢气得脸发白,挽起袖口,“他不敢打我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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