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诱哄不成
折腾了一会儿,云姜拗不过他,索性泄力瘫软在他怀里,喘着气:“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说只要我不愿意,你绝不强求,上次在外院你是这样,现在如此境况,大人还是这样!”
“不顾不管,事后只好好赔个不是,下次就一而再再而三作践我!”云姜抽吸着鼻子,脸挣得通红。
宋元彻一下没了底气,只牢牢抱住她,听了着急,心中千言万语,舔不下脸,憋出一句:“我……我这不是一时冲动吗?”
“况且你又是个美人,睡在我身旁,挨得那么近,我再不做点什么我还是个男人吗!”他突然大声叫起来。
惹得云姜又哭了起来,云姜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下隐隐啜泣,心里恼恨这男人根本不要脸,做了错事还理所当然。
元彻心头烦闷,耐心用尽,他都这么低头哄她了,她怎么还不识趣?
多少女人上赶着嫁他,他家门槛都被媒人踏平了,他都不看一眼,偏喜欢了个强扭的瓜,这瓜平日里不正眼瞧他,还被多少人惦记,平日里没少宠她,让她,给他亲一下又怎么了?
她就不能半推半就地从了他,做他的侍妾吗?
他此番大费周章地把人哄到青云观,本没指望发生点什么,说起来也只是跟顾云涛耍了点心思,让他安排一个厢房,两人可以安稳相处一夜,若说没存别的心思倒是假正经了,起初也没准备怎么她,只是心中存有侥幸,万一事成了,不就皆大欢喜吗?
谁知这丫头不肯就罢了,还以死相逼,他哪儿敢惹?
惹得她真寻了短见……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拿她也没办法,软的不听,硬得不从,他烦躁地哼了一声,掀起衣裳就往马车坐垫上坐下去,也不管云姜在车里怎么哭,他只斜眼看车外的风景。
云姜哭倦了,手绢捂着鼻子,眼看快到了东街,却跟马夫说:“到铺子边把我放下。”马夫愣愣,瞧了车里头那人一眼,见他眼皮子也没掀,回了句,“这……”。
云姜看了一眼元彻,他周遭围绕着怨愤气息,她说了句:“今日不回府上了,铺子里还有蚁穴要打理。”
元彻眉头皱地更紧了,也不看她,叱声对马夫说:“放她下去。”
马夫身形一颤,谁又惹了这活祖宗,他家平日里最端肃,轻易不发火,怎么每次到了云姜这里就那么大火。
他这么想着,还没停稳,云姜就从车上一跃而下,马夫忍不住招呼:“姑娘小心,刚下了点雨,地上滑,别把脚扭了。”
他刚一说,云姜听了心头一暖,正要道谢,谁知里头的人不乐意了:“你仔细劝她做什么!她着急去挣命你拦得住?别耽搁人家挣钱,回头还怨你作贱她!”
云姜一听心中百感交集,又生气又无奈,看马夫挠着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知,倒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她叹了一声:“你先走吧,忙完了我再回府上。”
这一说,里面倒没声了,马夫也赶着车离开。
初春,正是樱花盛开,街上不知哪儿来的粉色花瓣,沾在刚下雨的水塘子里,马车绝尘一撵,连带着花瓣也碎了一地,云姜叹了一声,用手帕把花瓣拾起来,包进手绢里,刚一起身就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太子……殿下。”云姜想起另一张不悦的脸,把称呼给变了,见他一身白色外衫,束了冠发,后面只跟 了个低眉顺眼的小厮,像是微服出宫的。
萧宁微愣,随即又笑笑:“你还跟儿时一样,见花瓣被人踩撵了,心软拿回家,只是你拿回家还能做什么?总不能学了林黛玉葬花吧?”
他眉梢带着笑意,语调却是温和的,云姜抿嘴一笑:“倒不见得要拿来葬了,可以制成花酿,或者夹在书本里留有余香,总归是她的作用的,总比随意被人践踏了好。”
萧宁想了想,“惜花之人,原不指着要拿花埋了,云姜妹妹能物尽其用也是一种珍重。”
云姜心头一暖,“你光捡好听的说,我原本只想着不用白不用罢了。”两人相视一笑,萧宁又问起她为什么会到这里。
云姜说起自己开店的经过,萧宁起初意兴正浓,听到云姜差点遭奸人暗算,眉头微微拧了拧,还没等云姜说完就打断道:“崔玉柳是崔进之子,出生吏部尚书府,知法犯法,还敢当街强抢民女!”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手里的尺扇“唰”地展开,似乎早已火冒三丈。
“还好我家大人及时赶到,把那恶人教训了一顿。”说起大人二字,云姜心头一紧,面上却淡淡的。
萧宁叹了口气,收起尺扇,握着她的双肩说道:“这店铺就不能不开吗?”
云姜一愣,摇摇头:“我与我家大人有言在先,不能失信于人。”
萧宁叹了口气:“你家大人可不只惦记着你手头那点银子。”算盘打得他都听见了。
云姜默默不语,又说道:“我家大人不会害我的。”虽然他对她有企图,索性也不遮着,掩着,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并不会害她。
萧宁抿嘴像在考虑什么,遂即又像下定决心了一样:“云姜,你如果只为生活所迫,着急用钱,也不用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辛苦赚那点钱,如果你愿意,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应应急,等哪日你宽松了,再还给我,也不是不行。”
云姜瞪大眼睛看着他,得亏他是儿时的伙伴,担心她在外出头罢了,她可不能把客套当成全,又对他笑笑:“我真的不用,殿下太客气了。”
萧宁眸中带着期许,夹杂着温煦:“我是真心的。”
云姜一愣,脸上浮起笑容,摇头拒绝。
就算他是真心的,她又怎么敢随意接受别人的馈赠,不用偿还的往往是最贵的。
可眼下,她最欠不起的就是人情。
索幸这世上还有一人不图回报,也不用她偿还什么,只一心望着她好,光有这份心思已经足够。
萧宁不再阻拦,又问起她:“那你什么时候开业,我过来捧场。”
云姜推开门,指着房梁顶上的蚁穴说道:“前几日找人来看过,说这蚁穴又深又多,怕是要把墙拆了重新砌才妥当。”
“这可如何是好?墙体全一拆重新砌,少说也得花百两银子,你这店还没开起来,开支倒不少,我看你是被别人糊弄了!”
“这店面根本不能盘!我去跟你讨说法,把这店退了!”说着就拽着云姜的手腕要出去找人算账,那小厮看两人牵着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
云姜挣脱开:“殿下误会,这事在盘下店铺之前我是知道的。”
萧宁转念一想,刚才是听她提起过这一茬,刚才一心为她,差点把这事忘了。
“那你可有办法?”
云姜莞尔一笑:“那工匠原本看我两个女人,好诓骗,定然是把事往大了说,只看我开这酒楼的心诚不诚,若被人拿捏了铁了心要开这店,他便可漫天要价,到时候我要还价恐怕就难了。”
萧宁顿了顿,“那你的意思是?”
云姜说道:“我那天把人叫走了,隔天又让小蝶重新找人看,那起初帮忙来看的工匠一听我俩找了下家,定是愁得不行,待我哪日凑巧往他门口一站,他便不敢再跟我要价了。”
萧宁一听,未想从前循规蹈矩的丫头,鬼主意那么多,抿嘴笑笑:“你在哪儿学的这些旁门左道,原不知道你这么鬼灵精。”
云姜噗嗤一笑:“这哪里是什么旁门左道,不过乡野村妇市井还价的伎俩,街上的大婶都会。”
两人说着笑着,全然没顾忌店铺外,一道凛然寒凉的目光从马车车帘上直直看过来,他本该丢下她,自己回到府上,用了早点好生歇着。
却未想沿途经过一家刚开的早茶店,他听闻小蝶说过,云姜最爱吃那家茶点,可是那家人多,每次都要排好长的队,他凑巧看着那家店刚开,便叫人打包一份。
还是茶点还是热乎的,他小心揣在怀里,暖在掌心,连带着胸口都升腾起一阵快意,便叫人往回赶,叫上云姜一同回去。
元彻想着,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小妮子该解气了,若再生气,当真要捆回家好好教训教训。
他这么一路如沐春风,刚要下车寻她,就见她跟另一白衣男子在店里有说有笑,他胸中的暖意瞬间转变成怒火,攥紧在掌心的茶点,被他一一捏碎。
他想直直冲进去,把那男人从云姜身边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却在看到男人的脸时,愤怒骤然冷却,他瞳孔紧缩,差点掉到地上的泥水里,他回头坐到马车里。
冷冷说了声:“走。”
马夫愣愣,刚才不还兴冲冲,买了早点,欢喜得要回来接云姜姑娘,怎么就临时变卦了。
“还不走!?”
马夫浑身一颤,立马“驾”的一声,扬长而去。
云姜仿佛感受到不寻常的眼光,回头一看,早已一无所踪,只剩下被车轱辘碾碎的茶点。
云姜愣愣,萧宁又说了些什么,又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