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又算得了什么!?
“昨日听你说传讯,我就有些诧异,但需要思量之事太多,总是忘记。原来就是用这木牌,感觉与皋陶的有些相似。”玉朼师叔忽然有些伤怀,继而说道,“若是早有此物……罢了,响亮,如此价值之物,怎么如此轻易的卖了。”
“师叔不必伤怀,这传讯木牌虽说有些巧思,可单单一项对真气质量的需求就不是所有修行人可以使用的,更何况,这东西最早应算是出于皋陶。我曾见皋陶之人佩戴类似腰牌,观察询问之下才清楚,他们的腰牌能够与自身真气相合,从而实现皋陶之所对其所辖之人的动向掌握。而这其中的关键还牵扯到一块至宝,据说这至宝处在皋陶核心的区域,虽说是至宝但从未有人看守,因为其乃是一幅巨大的榕川地图,由于太过沉重难以搬运,也便少了盗宝人的觊觎。”
“皋陶之人,我见之无数,确实人人都有那种腰牌,当日尤良身上也曾佩戴,而且就是用那腰牌收集的幽灵气,可我从未听说过还有地图一事。”玉朼师叔大为不解。
“你见过的皋陶之人还有活着的吗?”师傅在一旁揶揄道。
见玉朼师叔即将恼羞成怒,响亮赶忙继续说到,“响亮这里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据传说,那地图可以显示出佩戴腰牌之人的位置,至于其他的作用,我亦不知。不过在那之后,我便经常思量此事,也多有试验,最终以千机木刻纹之法,做出了这种类似的东西。”响亮摩挲着精致的木牌,自是得意。
“你既然已经突破了千机木刻纹的限制为何不再进一步,像兵刃一类,代替你的大刀,或者像你师傅的须弥芥子这类。以你的天赋,就算无人引导,亦未尝不可。”玉朼师叔虽然话语停顿,但却目光灼灼。
“师叔说的是,我曾听师傅说起,掌门当年以千机木刻纹之法,温养了一柄灵剑,相比一些天然灵物打造的兵器亦不遑多让,就此千机木刻纹之法才算是在岐黄正名,而师叔亦有一柄三尺青锋,更是灵物兵刃中的上品。不过,说起来仍是有些惭愧,起初的确是响亮自大,与众多岐黄之人想法想通,觉得千机木花哨更胜过使用,而且就算无兵刃在手亦是无妨,可随着修行的加深,我似乎明白了修行的一些不同之处?”
“什么不同之处会与千机木有关?”玉朼师叔疑惑皱眉,似乎并不认可响亮的说法。
“据岐黄的记载,千机木本是《公输》所言,取名“千机”更多是憧憬,但实际上只是机关的巧妙多样,并不能当得起“千机”之名。可师祖通过《外经》真气刻纹,不但扩大了千机木所能容纳的材料,更实现了千机木的千变万化,此后虽令其实至名归,但亦被归为哗众取宠之法,直到掌门的长剑出世。”
“这些我自是清楚,师傅的兵刃,不了解的人,见其灵性非常,锋利无可匹敌,皆以为是天生灵器,可谁知竟是千机木所化。但这些,与你不用千机木有何关系?”玉朼师叔皱眉未散。
响亮见玉朼师叔已经耐不住性子,也不再铺垫,“师叔觉不觉得,千机木的价值已经远超以往,在响亮看来仅凭借这千机木刻纹之法,开宗立派绰绰有余。”
响亮稍微停顿,继续说到,“师叔有所不知,我那二师弟龙川走的便是伴生灵器的思路,只是突破了上限之后迟迟不知如何进展,而师叔赠与那份书简,恰好能解决龙川的困境。而我那二师妹南苏,正是她的千机木,让我看到了那处‘不同’”
“南苏好养虫蛊,但虫蛊对生存环境要求各不相同,很难集中在一处培养,可南苏思路精巧,她将千机木变换成竹篓模样,容纳各种虫蛊所需草木,时时以真气温养,月余前我见她把玩,好奇心胜便拿来研究,结果发现那一个拳头大的小竹篓里面竟然有了一尺见方的空间,虽然需要不时补充真气,但据南苏说,那竹篓里面空间能随她心意改变,巧思之下已经能留存多种虫蛊。”响亮言语之间不无自豪,继续说着,“师叔,就是从南苏这里,我看到了千机木刻纹之法的精妙,这不只是须弥芥子之法,这是能够与山、医、命、相、卜等同视之的绝妙法门。”
“得众位长辈厚爱,皆称我天赋非常,但响亮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修行一道,响亮只有专注一点才能有所成就,若并驾齐驱恐得不偿失,画虎类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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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朼师叔静静的看着响亮,再想到自己,忽然觉得这些年有些傻,忽然更加羡慕玉泉,南苏的竹篓固然令人惊讶,但身在山中的响亮对修行之事的这份透达却更加让自己这个身为师叔的人钦佩,良久之后,突然叹息到,“响亮,你可知皋陶的木牌和南苏竹篓若大肆推行开来,会对整个榕川的修行江湖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多少有些猜测,”,响亮同样看着玉朼师叔,双眼如星般璀璨,阳光之下上翘的嘴角,让响亮竟有了一丝少年锐不可当的意气,“可师叔,我并非那天选之人,虽说在修行一途有所心得,但天下之大,即使不算我未曾踏足的榕川之外,就单论这榕川五方,又有多少我们不曾见过的奇妙。”
“呼!与你相比,我们虽说有修为加身,可与那蒙昧痴愚又有何区别。”玉朼师叔抬头望天,可能些许澄澈的蓝白更能疏通心中郁气。
“你是不是蒙昧痴愚我不知道,但莫要把我加上。”这时师傅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玉朼师叔随即瞪了师傅一眼,与响亮又闲聊了几句后,心结倒是开解了不少,环顾之下忽觉青裳山景色上佳,便去了周边闲逛。
不多时,仍在院门附近闲聊的师徒二人,突然听到太上长老大喝“玉泉!”
师傅听到喝声周身一颤,但碍于响亮就在一旁,强装镇定,负手转身向屋内走去,轻咳一声,“咳!响亮,随为师前去拜见你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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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心的大屋之内,轻薄的竹门向两侧敞开,屋内不时传出欢笑,那笑声中有老有少,细听去,似乎是空青正在逗弄老幺,而承光非但没有制止,甚至还还加入了空青的战线。师傅与响亮依次走入。师傅房间的布置十分简陋,最靠里面的左侧有一张很大但很低矮的竹床,此刻已经成了凶兽桃子的卧榻,正对门的位置放着一张小桌,桌子上摆放着木剑、符撰、草药、丹丸等等,虽然杂乱但却一尘不染,桌旁是一高背竹椅,师爷爷正盘坐其上,双目微微垂,再往右零散着几个蒲团、矮凳,现在已经被空青等人占满。红景依旧静静的在一旁捧着《五谷》,空青和承光站在一侧,也不知空青什么时候搞出了一个机关,将灵气豆放在里面,少许真气就能弹射出去,老幺正踉踉跄跄的站在那机关的对面,一副“饿幺扑食”的样子。响亮看着这场面,总觉得在逻辑上有什么不对,但细想之下似乎在情感和心理上又没什么不和谐。
“玉泉!上前来!”师爷爷语气不善。师傅快步向前一个滑跪,响亮见此连忙跪坐在一侧,正在玩耍的四小只见自己大师兄都跪了,也都眼疾手快抢了蒲团跪坐在响亮身后,除了红景。红景始终都跪坐在蒲团上看书,此时无非是转个了方向。师傅正向着师爷爷挤眉弄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师傅啊,我徒弟都还在呢,那最小的刚能站起来,我也做师傅了,您不能总这样啊!”
“哼!”师爷爷哼了一声,“玉泉,这老幺你打算如何教导啊!”
“……自然……还是那样。”师叔支支吾吾的说着。
“你是怎么想的,这老幺,这……你……你说,你如何去教导?”师爷爷似乎气的不行,说话竟然也断断续续,“我不想与这不孝徒计较,本来咱们这一行就不怎么招人待见,你说如何向你蕗草师叔交代?”
师傅双眼斜向一边,心中嘀咕,“谁不知道你和蕗草师叔什么关系,有什么可交代的。”
“玉泉!”
“徒儿在。”
“你说,怎么办!你师傅我只擅长采采药,炼炼丹,连为师都能看出来,回了山门,你当那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家伙都瞎吗!”太上长老怒喝到。
“反正咱们也住后山,实在不行就再北一点,雪山外围有几处灵气汇聚,也还不错。”师爷爷见师傅如此不堪,拿起桌上的碗作势要打,可抬起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师爷爷抬头看了看手中高高抬起的碗,又看看愣愣的跪在自己面前的玉泉,许是心疼碗,或是考虑以现在的位置不一定打得到玉泉,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水舀子不在身边,拿起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将碗放下了。
“哎……”
“呼……”
那碗放下之后,师傅与师爷爷同时呼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师爷爷先开的口:“哎,总要想个办法,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现在从正门回去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