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没有缘分
“周柠，我该回家了。”
我起身准备离去，可是周柠的手依旧不愿意放开，她摇了摇头，不愿让我离去。
“天天，我告诉你十年前和七年前的隐情，你坐下来，好不好？”
周柠的语气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平静，我似乎看见了初一那年的自己，站在黑夜中，对着周柠苦苦哀求。
而现在，周柠对着我，攥着我的衣角，死死地攥住，不肯松开……
其实当年她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是心如刀绞，但是她强装淡定，给自己戴上冷漠的面具。
我的眼中传来一阵温热，炙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不知为什么会流泪，因为周柠一直爱着我吗？因为周柠为我做的付出吗？因为周柠和我之间缘分已尽吗？
都不是，我也不知为何流泪，流就流吧，她也为我哭了，我也为她流泪吧。
我坐在周柠的旁边，在茶几上抽了几张面纸递给她，她那纤细白皙的手只是接过，面纸便被浸湿了。我又给她抽了几张面纸，她才擦去残留在脸上和眼中的泪水。
周柠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只是攥住我衣角的左手，没有丝毫松动。
周柠缓缓说道：“六年级暑假刚放假的时候，我妈趁我不在翻我的手机，发现了你和我之间的聊天记录，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她对我很严格，一直用自己的方式让我学习，让我生活。她不让我在那个时候谈恋爱，她觉得那就是早恋，对学习影响很大。她打我，骂我，逼迫我让我和你分手，以后再也不准见面。我不肯，她知道对我再怎么打骂也无济于事，于是就想用她自己在学校的关系让你进不了学校上初中。如果你上不了这边的初中，你不仅要付更多学费，而且我和你之间连一面都见不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只能跟你分手，我不能让你一切努力因为我化为泡影……”
我打断了周柠的回忆，疑惑地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我妈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和我分开，我当时没有能力做任何反抗，她会对你不利的，她会告诉学校，动用关系，告诉你的父母，让学校给你开处分，连带着我一起，后面给我撤销，但是你的却会永远都在，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无缘无故受到一份影响你一生的处分？”
我和周柠都陷入了沉默，我和她原本可以与子偕老的爱情，被她的母亲亲手毁灭。
“你高考结束为什么不跟我联系？那时候的你明明已经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高考填志愿的那一天，我想你当年的梦想就是南师大，我整张纸就填了一个南师大，所有老师和学校领导都来劝我让我改，我不改，不论他们如何软磨硬泡，我都没有任何动摇。但是政府和教育局的领导一度追到我家里，随之一起而来的就有李航，他爸妈在市里是市委常委和纪委。我妈想让我和李航结婚，李航确实愿意，可是我当时就告诉我妈不可能，但是她始终想促成我和李航。她猜到我对你余情未了，警告我不许心存幻想，她看不上你，她只想着李航，我知道，我联系你，你就会遇到麻烦，她会用尽各种手段，联系所有关系人脉。所以……”
“周柠，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有苦衷，我愿意和你还做朋友，但是爱情，真的不会有了。”
周柠抬起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脸上有一道道已经干了的泪痕，性感迷人的朱唇微微张开，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道：“只会是朋友吗？”
“嗯，只会是朋友。”
周柠彻底失神了，她的眼睛空洞地看着我，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屋子里很安静，但是我却听不到周柠的呼吸声。
她的手松开了我的衣角，衣角上的泪水也已经蒸发干净，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导致她仅仅只是微微张开了嘴，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尽量轻地说道：“周柠，我和你五年级下册第一次月考后的第一个星期五下午六点多第一次相遇，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像是看见了白雪公主，很美，真的很美，美到让我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美的人存在。从六年级我和你在一起，我爱了你十一年，你也爱了我十一年，这就够了，真的。可能是天公不作美，我和你之间因为你的母亲，我们并没有继续走下去，我们的爱是那样坚定纯粹，可还是败给了人祸，怪就怪我们之间没有缘分吧，我从前深爱过你十一年，你也曾深爱过我十一年，就当是校园时代最美好的纪念吧。并非是我们不够相爱，而是爱错了时间，也用错了爱的方式。”
我想走了，我也应该走了。
我起身离开沙发走向门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柠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和她的身体隔着微薄的衣服贴在一起，她的脸埋在了我的后背，没有泪水，只是听到周柠说：“沈天，我爱你，所以祝你们幸福。”
这句话听不出究竟是释怀还是执念，分不清是抑郁还是豁达，辨不明是赠言还是告别，只是很坚定，即便声音有点哭腔，但十分坚定。
我将手放到她的小臂上，轻轻拉开她放在我腰间的手，周柠顺势松开了一些，随后又紧紧抱住，将脸侧贴在我的后背，柔声道：“我爱你……”
她松开了手，像是放弃了一个十分珍贵的宝物，她不舍但又无可奈何，她想紧紧抱住，但是我已经心有所属。
我打开了房门，转身看向学生时期深爱的女孩，她没有再哭，因为眼睛已经红肿，她也没有再说，因为想说的已经说完。
“我们还是朋友。”
周柠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