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感到无力
经此一战，青玉皖回去后修炼更勤，日日不敢有一丝懈怠。
夜昘见她如此拼，也勤快地做了一把可防可攻的百花伞，在比试前一月赠于她。
有了这把百花伞，青玉皖如虎添翼，在这次的比试中侥幸赢了末燃。
末燃输了自是很不服气，放话道：“明年，明年我再来，一定打败你！”
青玉皖道：“哼，明年你还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往后每年两人都会在那个夏天打一场，比试皆是有输有赢。
虽然一见面还是水火不容，但彼此却是对方最好的训练对手，因为在各自宗门同辈之中，他们已经是顶尖的实力存在了。
最好的证明就是青玉皖在仙剑大比之中一骑绝尘，全程以碾压的姿态直登第一的宝座，这一战让她名声在修真界彻底响起来，甚至有人慕名前来拜师。
青玉皖本人真的没想到，清一宗宗主带来的十岁女儿会看上自己，要自己给她当师尊。
她是清一宗宗主之女，清一宗自然会给她最好的资源，哪轮到自己来教她。
青玉皖以为小孩子就是想啥说啥，什么都来的快去得快，这个念头隔天就能被抛之脑后了，可没想到星如雨实在是倔强，竟然接连三天来找她。
不只是星如雨，还有很多来请教和结交的他派子弟，她本就不擅交际，应付小孩这种事也做不来，可等这些人离开穹极门还要有小半个月，烦躁之下青玉皖干脆接了个任务下山去历练了。
她已经接了很多次乙级委托，算是得心应手，没过多久就解决完，因为怕那些人还没有离开，青玉皖就故意停留在外。
在一小镇歇脚时，夜晚突发兽潮，来势汹汹，以她一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杀完所有妖兽，也救不了所有的人。
青玉皖决定在整个镇上布幻阵，先把这些妖兽给困住，再回穹极门请外援。
这需要时间，意味着会死很多人，对此她也无能为力，她带不动人，只抱出来一个小孩，把他扔在安全之地后就回去布阵。
可青玉皖太高估自己了，她从未布下一个镇大的幻阵，幻阵还没完成一半她的灵力就几乎竭尽。
她从来没有如此无助的时刻，很多时候她身后都还有师尊，做难的任务时身边也有同伴，一个人的时候遇到的也是不大的事情。
可现在，镇上火光冲天，嘶吼求救接连，而她只能站在外面，无力地看着。
其实她并不是多着急里面的人能不能逃脱，也对他们的生死没有太大的概念，毕竟都不认识，她不是大善之人，竭尽全力救人也只是师尊这么教导而已。
她突然感到心悸，感觉世界太大了，而自己太渺小了。
在同辈之中难遇敌手的她，心里面其实有一种优越感，一种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到她，在这个年纪中，她不应该有她不能解决的。
然而现在事实是，她无能为力，措手不及，不知所措。
有人好不容易从镇里逃出来，他的一只手已经被咬掉了，衣服上全是血污，身后跟着数只血盆大口的妖兽，却还是拼命地奔跑，几乎不敢喘一口气。
那张原本略显绝望的脸在看到前面干净紫衣的青玉皖后霎地点亮，高喊道：“仙人，仙人救我！”
青玉皖怔怔看着，不逃不救，就在原地站着，见那人离她越来越近，一直在叫她快救他，快救他，然而她只是看着，看着他都跑到了她面前，却被一只追上的妖兽一口咬断他的上身。
眼见鲜血就要喷在她身上了，青玉皖终于回神过来，唤出百花挡住。
当下自己是挡不住了，她得撤退去通知附近的村落城镇，让他们赶紧离开，免得死的人越来越多。
青玉皖让百花伞撑住追来的妖兽，自己缓过来一口气就迅速撤退。
没撤退几步，她突见前方一群火光聚来。
青玉皖皱起眉头，这波妖兽未平，难道又来了一批？
若真如此，恐怕她就走不了了。
她不敢再前进一步，那波越来越近，竟然不是妖兽，是人！
青玉皖更加头疼了，现在来人，这不是来送死吗。
她冲上去正要让他们撤退，却发现这些人并不是凡人，他们脚力极快，手持刀剑，为首的竟然是杨纤云！
末燃也在其后，他们是红莲教教徒！
杨纤云不知她也在愣了下，随后一眼看出她的竭力，道：“你先离开，这里有我们。”
话落越过她，一剑杀了追上来的妖兽，率先杀进镇中。
红莲教教徒追随教主，也冲了进去。
他们进去之后青玉皖并没有离开太远，等自己又有力气时，她回去同他们一起杀妖兽。
这一晚，她在镇外，亲眼所见，被修真界所痛骂的红莲教奋杀妖兽，自己损伤教徒数十，也救下数十凡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青玉皖这次算是领悟到了。
黎明之时，镇中妖兽被清得差不多，青玉皖的百花伞和紫剑上满是妖兽的黑血，她还真没有如此挑战自己身体极限，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这一觉她睡了整整一天，等她醒来，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想象了。
“呀，东长老说的真神，青师姐果然醒了。”一个师妹端着一盘吃食进来，青玉皖在自己的卧室醒来，她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很疑惑自己怎么回到了穹极门，便问了出来。
师妹答道：“是门主亲自救你回来的，师姐你在安居镇抵御妖兽，被红莲教教徒偷袭晕过去了。”
被红莲教偷袭？这倒是冤枉他们了，青玉皖道：“我是杀妖兽竭力晕的，与他们无关。”
师妹还是道：“师姐，当时场面太混乱，你被妖兽分走了注意力没有顾到身后，你就是被他们偷袭的。”
青玉皖挑眉，问：“你亲眼看见他们偷袭的？”
师妹噎了下，道：“这倒没有，不过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妖兽本来就是他们放出来的，杀了这么多人，若不是门主和清一宗的人去的及时，师姐你也死于他们手中了。”
青玉皖不知道怎么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只道：“不要胡说，镇上的幸存者呢？”
“没有幸存者啊。”师妹无辜道，“听说镇上千余人无一幸免呢。”
“无一幸免？怎么可能无一幸免？！”青玉皖明明看见逃出来很多人了的，“红莲教的人分明去救了很多人，若不是他们，非但镇上无一幸免，周遭的村落也会遭殃。”
“师姐，你怎么了，莫不是伤着了脑子？”说着就上前去查看青玉皖的头。
青玉皖推开她，道：“我先不跟你说了，师尊在哪儿？我有事找他。”
师妹道：“师姐想找门主怕是要等一会儿，今正午修真界正式召开降魔大会，门主现在正在和各门各派的宗主长老谈事。”
“什么？”青玉皖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连忙赶到穹极门的议事厅。
她停在议事厅外，并不敢就这样闯进去，只候在外面等他们结束。
好在他们本就谈了许久，青玉皖并没有等多久就等到了大小宗主出来，她急忙冲进去，夜昘正坐在上面，瞧着有些颓废，显然是谈得不怎么顺心。
青玉皖细声道：“师尊。”
夜昘瞟了她一眼，叹气道：“我们回青园说吧。”
青玉皖按下自己想知道真相的心，安静跟在夜昘身后回了青园。
远山将夕阳吞噬殆尽，冷月悬挂在枝头。
夜昘移步来到白银盘的亭中，向来温和的师尊脸上难得起了忧愁和黯淡。
青玉皖听见他说：“玉皖，我与杨纤云这些年的努力可能要白费了。”
师尊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知怎么有些难受，这些年红莲教的人做了很多好事，虽然修真界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在假惺惺，暗地里肯定在谋划些什么，但只是说说没有证据。
师尊也在努力，游走各门各派，暗暗传播不要盲目排外的思想，说不定就这么过个几十年，红莲教真的可以被修真界所接受。
青玉皖道：“师尊，我是证人，我亲眼看见红莲教是在救人的，我可以去作证！”
“没用的。”夜昘摇头，“他们只会咬定你没有注意到红莲教的人。”
是的，就像那位师妹，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却还是一口咬定是红莲教干的，都不愿接受她这个当事人的说法。
在镇上杀妖兽的无力感又上来了，青玉皖问：“所以说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昘诉道：“那些凡人死在我和清一宗的人面前，他们不是妖兽杀的，就突然暴毙在眼前，当时除了我们和妖兽，就只剩下红莲教的人了。”
青玉皖很快抓住关键点：“死因呢，你们不可能不查死因就这样下结论吧？”
夜昘眼睛又黯淡了一分，他道：“当时我也是这么说的。”
青玉皖迫切地想知道结果，追问：“结果呢？”
“检查出来，他们死于红莲教北山山主特制的毒。”夜昘焉气道，“就连杨纤云都不曾想到，他们竟然真是死于红莲教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