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合作目的
一杯冰水泼在脸上，王暻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突然醒来。
他发现自己倒在地上，后脑如同开裂一般剧痛，挣扎着想爬起来找眼镜，旁边的椅子被人提起来，把他卡在了地上。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
c3抬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居高临下望着他，“帝国公民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拥有无限防卫权，你持枪扣下扳机时，有没有想过被弄死是什么感觉？”
王暻沉默，他稍稍抬起手腕，想要用腕上终端报警，才发现手臂上空空如也！
“你！”
“我取下来了，还帮你解决了好多问题。”c3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手腕上的终端，“说说你开枪的时候怎么想的？”
腕上终端是公民的私有财产，需要读取基因数据，确定本人使用才能开机，破坏可以，取下来不用可以，像c3这样当成自己的来用，是件值得极度震惊的事。
王暻稍有慌乱，他艰难扭头观察周围，“我现在恶心、想吐，至少脑震荡和水肿，你应该尽快帮我呼叫医疗组。”
“永恒公司唯一高阶学者、首席科学家，星网评为全人类最珍贵的一百颗大脑之一，确实值得好好珍惜，就是心坏透了。”
c3漫不经心地又回复了两条消息，抬眸望着王暻，“不想说？”
王暻突然愤怒起来，“你和我一样目的，谁又比谁更善良？”
c3嗤笑一声，“你是什么目的？”
王暻深深呼吸，“她是卫玉衡的情人，也许她可以开启卫玉衡遗嘱……我猜陛下不想让永恒公司归私人继承控制，拖着维持现状。可是已经有无数人蠢蠢欲动觊觎这份宝藏……陛下不会公开支持你，就算你就用她打开遗嘱，也无法管理、控制永恒公司。”
c3扯了扯嘴角，“聪明人就是该死……”
王暻恢复了平静，“所以，合作吧。”
他看着c3手里空荡荡的玻璃水杯转了一圈又一圈，害怕这个不稳定的高危罪犯随手给自己来一记，连忙又补充，“我只是想让永恒公司能够保持现状……你如果看中的是天文数字的收益，那全都归你，我不要钱，我的钱已经多到花不完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保持现状。”
c3声问：“你还在与谁合作？”
王暻浑身发抖，牙关难以控制地轻击，“不不不不我没有与谁合作也没必要，我只是想接触林女士，得到她的信任然后去开启卫玉衡遗嘱……”
c3似乎完全不相信，“你是如何确定她是卫玉衡的情人？”
王暻转眸望了一眼旁边的游戏舱，“我安排她进入‘永恒战场’那个游戏，从她与卫玉衡见面开始，她的心律失常、血压升高、肾上腺素数值爆发……科学不会骗人的。”
c3若有所思，“好吧，你想怎么做？”
王暻讪笑，“如果你和她感情进展顺利的话……我全力帮助你得到她的信任。如果她真的能开启卫玉衡遗嘱，也将会是唯一继承人，你们结婚扶持她做傀儡还是先结婚再杀她都随你……”
他描绘的美好计划，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看到c3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弄错了……这个魔鬼狂妄嚣张，擅长掠夺与毁灭，大概……不屑于用美男计。
“第一，我对她的兴趣，与卫玉衡的遗嘱无关；第二，卫玉衡的遗产继承人没有对外公布，但绝对不是她，她也打不开卫玉衡遗嘱；第三，我不会因为你的大脑很有用，就能忍住不杀你的。”
c3的表情平静，仿佛在餐厅点菜，告诉侍者牛排五分熟，太过与不及都会得到他的一个零分差评。
王暻心里突然一跳，直觉疯狂告诉他魔鬼在撒谎，可是他又没必要在这种劣势情况激怒c3，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c3向游戏舱里望了一眼，突然问：“你还记得你干了什么坏事吗？”
王暻完全没有印象，他的意识里，最后一个印象是准备按动射击按钮，杀死c3。
他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没有击中c3，难道……是击中了游戏舱？
“不不不……不会吧。”王暻难以置信地望着游戏舱，这种设备没有什么防卫强度，爆能枪如果没打中c3而是打中了躺在里面的林漠……
他即将崩溃之际，c3突然扯了扯唇角轻笑，“你的枪走火打中了游戏舱的数据传输线，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她醒来说了一句话，然后昏睡到现在。”
王暻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比身体破个洞还棘手，“心理障碍性浅意识昏迷？”
这种症状常见于常年沉迷全息游戏的人群，患者一般在长期大量数据交换后突然昏迷，不愿意醒来。医学界归类为心理层面的问题，因为没有实际损伤，医疗舱无法治疗，至今也无有效手段。
“你很懂嘛，来想想怎么救她吧。”c3从椅子上挪开脚。
王暻挣扎着爬起身来，他试探着问c3，“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在游戏里的积分情况？”
c3瞥了他一眼，将腕上终端扯下来丢给他。
林漠仅仅只是新手，测试场成绩虽然不对外披露，但是王暻从内部网络是可以查到的，单场成绩13291分。
专业新用户登陆平均分120分左右的情况下，这是一个极端条件才能打出来的成绩。
测试场虫族密集、队员稀少或者水平低、操作者本身能力卓越、过程无任何纰漏，四条缺一不可。
c3对这个成绩也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同场卫玉衡多少分？”
导师卫玉衡得分21309分。
两人对着分数发呆，瞬间之后，突然看到林漠的数字又蹦了一下，变成21310分。
是有人在帮她作弊，还是……
王暻与c3对望一眼，两个心有嫌隙的人都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方向。
林漠一直在“永恒战场”的测试空间战斗，从没有离开。
她与卫玉衡已经杀入智神星，队聊频道经常只有卫玉衡的调侃，无论多紧急的情况都是懒洋洋的腔调，大概是按照卫玉衡的习惯模拟好的固定格式。
“这只翼龙ii是紫灰色的，很少见啊，你知道烤翼龙肉很绝么？我退休了一定要开场子专门养这个吃。”
“小朋友别冒进，换我尖刀。”
“这个翼蝎……小心毒液。”
“小朋友累了吗？你的反应速度比最开始慢了三分之一。”
“小朋友……”
“小朋友……”
虫族的巢穴各有奇怪，这一只虫母似乎盘踞不久，洞穴也浅，一个转弯竟然已经杀到了它跟前。
这只像大号的蟑螂，遍身花纹，底色是介于褐与紫之间的黑泥浆色，身前身后堆了无数虫卵，两只巨大的螯钳在空中挥舞着，下一秒就钳在了林漠身前。
这种虫母林漠没见过，以前要不然放置信标呼唤聚能弹来一波生物清洗，要不然就呼叫援兵来几个重型机甲激光炮和离子炮清扫一遍。
现在她只有能量条不足五分之一的中型机甲，以及一个能量条更低的队友。
机甲没有能量，再沦入虫巢，这是给虫母送外卖上门来着——就不知道虫母如果吃军神，会不会觉得更美味。
两个种族多年来没有交流，靠猜也不行。
林漠想着自己奇怪的心事，队聊频道里突然传来卫玉衡的一声压低了地□□。
“怎么回事？”
队友共享给她的列表里，机甲损毁程度突然到了80，这是接近拦腰斩断的程度吧？毫无预兆地突然变故，是游戏设定吗？
导师陨落，最后的决战终将由玩家自行解决。
林漠挥舞着双刀开路，向队友的方向杀过去，看到半空中飘荡着一个白色的逃生舱，连忙冲了过去，一路劈砍，杀到跟前时，已经有一只翼蝎将逃生舱钳裂了一道缝。
林漠将“水猿”右手刀折叠变成手掌，放到了逃生舱面前。
“我不行了，小朋友搞快点。”卫玉衡的声音依然平静，他似乎没有从逃生舱里出来的意思。
机甲右臂被一只赤蝎钳住了，林漠极力想做个微操用机甲的手掌侧缘掀开逃生舱的盖子，结果被一只翼蝎钳住，手掌侧缘在逃生舱上面晃了两下。
“你搞快点，上来！”
“水猿”的左手刀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将翼蝎挑上了半空。她怕毒液溅到逃生舱上，反手以刀背击飞了翼蝎。
“固执的小朋友。”
卫玉衡的声音里没有惶急，没有焦虑，也没有欣喜，生死之间也仿佛来邻居家串个门。
他终于从逃生舱里跳出来，躲过一只偷袭的蝎尾，奋力一跃，跳上了“水猿”的右臂。
中型机甲的驾驶舱塞两个人还是有空间的，只不过卫玉衡是从非地球环境进来，按规定只能呆在夹层的隔离舱清洗消毒之后才能进入。
虽然只需要五秒钟，林漠觉得跟十年一样漫长。
这个时间段内她需要保持机甲尽可能的平衡，避免太大的跳跃，闪避动作，双刀在身周飞舞的速度并不慢，但是也硬吃了好几下攻击。
“能量还挺多，一直保存实力吗？”
驾驶舱侧上方的门滑开，卫玉衡跃了进来，他解除了紧急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卫璿就用的这张脸，同款身体，按理她应该十分熟悉，可是近距离看到本尊那双紫蓝色的眼睛，林漠还是觉得痛彻心扉。
“少废话，我要去战斗了。”
“嗨，你开启了核反应堆自毁，要同归于尽？那你救我干什么？”
林漠懒得回应他的话，操纵着“水猿”猱身冲向虫母——眼前这个死了还能复活重来的游戏，比现实世界美好太多了。
她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