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裂痕

    下午，露天咖啡厅。

    米白色遮阳伞下的阴影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小圆桌上摆着一盘提拉米苏和两杯拿铁。

    昨晚，何然看到了宋瑜的微信消息。

    一张温兰在餐厅里弹钢琴的照片和同时附上的文字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今天吃饭看到你的女朋友啦，真漂亮～

    为什么温兰没有听自己的话，还在打工？

    一种力不从心的怒火突然涌上何然的心中。没有回复宋瑜，他闭上双眼，拳头越攥越紧，又突然用力地松开。向下看，指甲竟已将掌心刺出了血痕。

    哈啊。

    “兰兰，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啊？”何然看着眼前像小白兔一般温软可爱的女友，柔声说道。

    温兰捋捋两鬓的碎发，视线飘移，找不到落点。“没有啊。”

    “兰兰，你还是想去法国吗？”

    温兰咬了咬唇，轻轻点头。

    “还是两个月后的那一批？”

    “嗯。”

    “还是去进修三年？”

    咖啡厅门口人影幢幢，蓝色白色绿色黄色各种颜色飞速闪过。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片喧杂。

    “嗯。”

    店内传出推搡的声音，二人仍然是坐在室外不动，视线相会对峙着。

    “你们凭什么不让别人在这里拍照啊？”

    “所以你为了凑够钱在餐厅打工？”

    “您好，我们这里贴了告示，不允许拍照……”

    “你说什么？”

    “是不是？”何然的声音变得急切，迫切的想要求证出那个他明明已经知道的答案。

    “叫经理来！我要见你们经理！”

    空气凝滞了几秒。

    “嗯。”

    “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在这边的大学也可以学这个专业啊？”

    “女士您先冷静，您看那张告示，我们都贴在门口的，这里规定了不允许拍照！”

    “我……”

    “兰兰，你明白一个女生在那里一个人打工有多危险吗？说不定谁看上你了找人指定你，非要把你弄上人家的床上，到时候你怎么脱身？”

    “再说了，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不找我先凑上那一笔钱，非要去打工啊？”

    “这里明明是公众场所，凭什么不准拍照啊？经理！经理在哪里？！”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然。”

    “我是担心你！”

    椅子被猛地推开，温兰努力压制自己声音中隐忍的怒火。“你为什么就只想着你自己呢？我知道你爱我，想和我在一起，我也爱你，可是去了法国机会更多，你难道想就这样看我的梦想破灭吗？这样你就开心了？”

    想到昨晚在餐厅里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何然不关心她兼职的状况，只是知道后就一味的指责自己，温兰更加委屈，一对大而圆的小鹿眼里噙满了泪，却只是在眸里打转。

    “而且我找过你了啊，你不是拒绝了吗？”

    “谁是经理？出来！”

    “女士您冷静一下！”

    “不是的兰兰，我不是故意要……”

    “别碰我！”“别碰我！”

    ——清脆的、皮肉撞击的响声，

    在室内和室外同时响起。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温兰拿起包，一步步走出何然的视线。

    “这个疯女人打人了！快点查监控报警啊！”

    无视门外的闹剧，何然望着自己那杯还没有动过的拿铁，轻轻啜了一口。果然还是自己太自私了，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想到自己上个月偷偷去伯母家说理，让他们好言劝劝温兰不要再一意孤行去法国的事情，何然忍不住揉揉眉心。如果温兰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能会和他吵的更凶，最后不欢而散吧。

    思绪像乱麻般搅和在一起，何然点开温兰的好友聊天框，又退出去。再次打开，又点进了宋瑜的。

    何然：“你说的女朋友，现在有点悬了。”

    宋瑜：“这样。”

    宋瑜：“明晚金融课有个新生局，要来吗？”

    一分钟后。

    何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