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解
“乾殊哥，我心已定，不做他想，只是我对律法不是很了解，若我想和离……”
唐绾妤的身子虽是虚的，可那双桃花杏眼里的执着是真的。
同她与钟宴安大婚前一夜他看到的目光一样，她依旧是从前说一不二的性子，一点都没有变。
未出阁前，钟延安欺负她，萧乾殊看不过要替她出头，可每次都被她拦下，但往往没几日钟宴安就会吃瘪一次，不是被钟老王爷打骂就是被吓到，钟宴安那样恣意放浪的人竟然能被吓到，是萧乾殊不能想象的。
萧乾殊“钟宴安离府四年不归，空留你一人独守这宅院，律法规定‘夫外出三年不归，听妻改嫁’，桑桑，你有改嫁和离的权利。”
说完，萧乾殊的脸色又一沉坐回到椅子上道：“不过，钟宴安是为国出征，如今又再立军功，怕是这理由不成立……”
萧乾殊说的有道理，钟宴安虽说离京四年，但是为家国子民的安定，官家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同意和离，反而会觉得唐绾妤不识大体。
唐绾妤“那若是他始乱终弃，想要娶平妻呢？”她大大的桃花眼微眨着，像在说旁人的事。
“什么？”
萧乾殊吃惊的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他甚少打听后宅院里的事，若不是事关唐绾妤，他甚至连一句都不想听。
“他要娶谁？沈清欢吗？”
唐绾妤点头。
萧乾殊恍然“所以你上次说要买宅院，就是已经做好了打算？”
唐绾妤也不知道。一个月前她还没有要和离的想法，她找这宅院也只是想养蚕或者说躲个清净，她根本就没有下定决心离开钟宴安。
四年都等了，她以为她会一直等下去。
可当她看到钟宴安和沈清欢郎才女貌，一左一右的出现在她面前时，事实摆在眼前，所有对于钟延安的幻想都化成泡影烟消云散，尤其是当她听到他们也有过一个孩子……
她被深深的刺痛了。骨子里的倔强和要强在提醒她，再心悦于一个人，也不能放下尊严。若所爱之人肆意践踏你的最低处，那便是比无情更加可怕。
“从前之事我不愿再想，我向来都只向前看，过去的错便是错了，但若是一路错下去那就是糊涂。要紧之事不能糊涂。”
萧乾殊目光浓稠的看着唐绾妤，她总是这般拎得清，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薄情又冷漠，但萧乾殊心里清楚，若不是钟宴安先负她，她绝不可能要和离。
“好。”萧乾殊的语气坚定，“桑桑，与其留你在那吃人的宅院里受罪，不如落个清净。和离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乾殊哥，和离的事我会想办法自己办好，我有另外的事想求你帮忙。”
“你说，但凡我能做到的……”
“城西有一处宅院，如今是周家儿子周长宁管着，他曾是芳华府周老管家的家生子，前段日子我和玉玊去签购房贴时，他支支吾吾不想走官路，所以我疑心这宅院有什么问题，想查清，然后买下。”
萧乾殊顿了顿道：“既如此麻烦为何不换一处？”
星汉苑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玉玊手里提着食盒快言快语道：“二哥哥不知，那院中有一棵腊梅树，姑娘很喜欢，而且离闹区又不近，清净。”
唐绾妤环顾着四周，心事重重的说：“重要的是搬离这里后，总要有一处如意住处，才好让自己住着舒心。”
萧乾殊点头认同“既如此，你放心，我定将此事办妥。”
萧乾殊走后，唐绾妤狠狠吃了一大碗的素粥，像是饿了几天的饿狼般。
玉玊“姑娘你慢点。”
有好几年，她家姑娘都没这般狼吞虎咽过，往日里一直拘着，就怕赵妈妈她们往钟王府里告状，说她不懂规矩，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原本婆母林氏就不喜她，所以她处处谨慎小心，那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你现在就是给我一头猪，我也……”
“你也吃不下……”
“竟说实话。”
“姑娘你都吐血了你知道吗？还敢吃？”
“不吃怎么有力气？就算遇到天大的事也要好好吃饭。”
玉玊点头，这倒是最最实在的道理。
……
初秋，大内的夜一样寂静。
酒过三巡后，钟宴安倒在榻上昏昏欲睡。
皇帝脸颊泛白的微眯着双眼，端起金盏问：“千苏啊，你跟寡人说实话……”
榻上的男子风流倜傥，结实的骨骼和英挺的眉眼，男性气息浓郁，是一张男人看了都会心生羡慕的俊美容颜，怎么看都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竟会在床事上栽跟头。
钟宴安半睡半醒，顿了一下才问：“什么？什么实话？”
“你家大娘子美吗？”
听闻皇帝提起唐绾妤，钟宴安抬起头，眼神呆滞的看着远处，勾了勾唇，似是隔空看到了唐绾妤那张清丽脱俗的脸，笑说：“陛下见过，自然是美。”
皇帝赞同的点头，抬起手指着钟宴安道：“你是有福气的，那她是悍妇吗？凶不凶？”
那日皇后寿宴，在大殿上，唐绾妤直言不讳，亲说她家官人不喜她，胆子颇大，这一点倒是与面前这位极其般配。
钟宴安先是点头，然后摇头回“温柔的……带一股劲儿。”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莫不是容颜太盛，招架不住，才生出的毛病？
“我没有。”
“能忍住？”
“忍不住……”
“碰了？”
“何止？”
“你还干什么了？”
“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
皇帝脸上的忧容极浓，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所以外界传言不假。
皇帝极其惋惜道：“还是不行吗？”
钟宴安想到唐绾妤病中还在喊旁人的名字，立刻摇头满目愁容道：“不行。”
皇帝抬手使劲按着太阳穴，欲哭无泪道：“寡人替你想办法，一定治好你的病，那这旨意要不要再等等？”
若是病治不好，娶再多的妻子都是无用。
钟宴安闻言，立刻道：“君无戏言，陛下答应我的，如何还要收回？”
皇帝点头，明白了，就算那唐绾妤再好，再美也抵不过一起长大的情谊，喜欢就是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