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茶楼
楚帝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却从她错愕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演的痕迹。
楚帝拧眉，难道楚衍真不知道。但这个女儿好像很会演戏。她一时分辨不出真假。
“楚衍，若牌位真在你手上，朕希望你交出来，否则……”
楚帝陡然狰狞起来：“朕真的会杀了你！”
她已经为他礼佛了这么久，不能因此前功尽弃！
楚衍直言不讳：“我以为你恨透了我们，从不知道你给她做了牌位。你有这么好心？”
父亲是不会想见到她的。
楚帝沉默了。
楚衍冷淡道：“陛下，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
楚帝若是猜到了她在演戏，她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装下去了，连称呼都省了。
楚帝满眼赤红地盯着她，毫无征兆地愤然地抄起桌案上的砚台狠狠砸向她：“逆女！你就是这样对朕说话的？”
楚衍反应灵敏，一偏身，躲开了那个砚台。
砚台磕到地上，四分五裂，声音巨大。
楚衍不敢想象这么个大家伙要是砸到她脸上，她不得脑袋开花？！
楚帝怒火中烧：“谁你忤逆朕的！”
楚衍：？？？
难道她应该站在原地被这个疯子砸死吗？
赵公公吓了一跳，赶忙走进来安抚楚帝的情绪：“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五殿下本就病弱，这个砚台要是砸到她，定会要了她的命啊！”
楚衍冷笑一声，只觉得这个赵公公糊涂了，这个疯子会在乎她的命？
要真在乎，她会连被折磨地快死的时候都无人问津？要真在乎，楚帝会一见她就疯言疯语诅咒她去死？
她知不知道，她挣扎残喘了多久，才活到了现在？就算是短命，过得猪狗不如，她依然想活。
“你怀疑我，还不如去怀疑沈贵君，他那么恨我的父亲，比我更有可能，不是吗？”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楚衍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今天就是忤逆她了。若是她再这么疯癫，她不介意像上一世一般，给她送终。
回宫躺了一夜，也没看有人找她麻烦。要不是那赵公公把楚帝安抚下去了，要不就是她打消了楚帝对她的怀疑，楚帝又将矛头对准了沈贵君。
楚衍躺着的时候，影卫说傅菁想要见她。
楚衍疑惑，吩咐疏香和小红看好宫门，便溜出了皇宫。
本来是不知道怎么出去的，傅云执那天带她出去时，她记住了路线。
因为不想见傅云执，楚衍便和傅菁约了一家茶楼听戏喝茶。
傅菁喝了口茶，便疑惑地问楚衍：“衍衍，你跟我兄长怎么了？我看你似乎在躲着他？”
楚衍摇了摇头：“没怎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唉，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最近发生了什么，但楚衍，你真的不考虑我兄长吗？这世上，他对你是真心的，你找不到第二个比他对你好的人了。”
楚衍只觉得傅菁这话很奇怪。傅云执喜欢她？不是要报仇？楚衍更愿意相信傅云执接近他是为了报复上一世她的欺骗。
“你今日找我就是来跟我说你兄长的？”
“啊，那不是。”傅菁道。
她突然郑重地看着楚衍：“衍衍，我打算参加今年的科举。”
楚衍一怔，上一世的傅菁似乎没有过这个想法。
“前几日，陛下颁布诏令，今年女子可参加春闱。”
楚衍点了点头。
上一世女子参加科举确实是从今年才开始实行的。
听说楚帝刚登基时，提过女子参加科举这件事，但当时她的提议几乎没有人支持，被群臣驳斥了回来。说女子科举自古从未有知，有违祖训。
楚帝当时什么也没说，顺着大臣们的意，也没再提过。
没想到这么多年突然旧事重提，打得群臣措手不及。
老旧派群臣自是愤然反对，但他们骇然发现时隔这么多年，朝堂已经不同往昔。
很多人早已经被楚帝温水煮青蛙，改换了思想。如今朝堂形势与曾经对调，只有少数人不同意。
左相傅云执更是鼎力支持。他一出口，他的人自是纷纷附和。
沈相最近接连不顺，又遭到帝王猜忌，哪敢多说什么，只得憋屈地同意下来。
楚帝的怀柔政策在现在发挥了效用。
楚衍对傅菁说：“你想好了就行。”
傅菁笑道：“我想好了。”
“衍衍，这么多年，我熟读各种诗书，却一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在府里虚度光阴，无所事事。若是女子能参加科举，我想这是一次机会。我自知自身浅薄，但我仍想尽我所能，为这天下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要为天下做事？
楚衍被她一番发言搞得怔愣了。
恰巧，这一世她没有任何追求，没有任何斗志，只想做个废物，混吃等死。
但傅菁有追求是好的，应当鼓励。
她打趣道：“那你可要好好准备，别落了榜找我哭鼻子。”
傅菁温柔的浮现出了不一样的神色：“我兄长是当朝宰相，我自不能给他丢脸。”此刻的傅菁眼眸亮的惊人，生机勃勃，光华万千。
楚衍也跟着笑了：“那便预祝菁菁得偿所愿，功成名就。”
若傅菁真有这个才华，上一世真是屈才了。
一道声音骤然打断了她们：“哟，好巧！瞧，小爷我在这里看见了谁？”
楚衍和傅菁同时扭头，看见顾时桉一身华贵的黑色衣袍，手持折扇，翩然地推开了她们的雅间。
顾时桉装作惊讶道：“衍衍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傅菁眉梢一挑，一肚子疑惑，面上露出防备：“顾小将军，你跟衍衍很熟？还有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楚衍私自出宫，有违宫规，两人专门找了个雅间，以免被认识的人看到。好在，除了朝中大臣，认识楚衍的人并不多。
而顾时桉此刻堂而皇之地推门进来，会不会对楚衍不利？
顾时桉自然也注意到傅菁不善的眼神。他轻笑一声，桃花眼潋滟生辉，故意扭曲她的意思：“菁菁小美人，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干嘛？虽然小爷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但小爷对你不感兴趣。”
傅菁：……
楚衍：……
果然，顾时桉脸皮厚比城墙，根本就不知道谦虚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