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试探
楚音放在门上的手一松，瞳孔一缩，显然是被梦境吓怕了。
楚衍轻嗤一声道：“莫怕，她现在不会吃了你。”
楚音点了点头。
她发现五姐对于她那惊骇的梦过于平静，甚至厌恶，就好像知道点什么。楚音沉思，或许她做的并不是梦。
在打开门的时候，楚音披上狐裘，带上围脖，刻意遮住了脖子上的红印，脸上也恢复了木然的表情。
三公主进门时发现屋里有人，微微错愕：“六妹也在这里？”她果然没看出楚音的异常。
楚音面无表情地点头：“嗯，来找五姐蹭饭。”
她一直是不喜与人亲近的表情，楚瑶也习惯了。
楚瑶忍不住打趣道：“难道你五姐的饭更好吃一些？”
谁知道楚音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所以，到底是不是好吃一些？
楚音给楚瑶整不会了。
楚音面色严肃，突然蹦出了一句：“五姐秀色可餐，和她一起可以多吃两碗饭。”
楚瑶：……
楚衍：……
楚音也不管自己这句话给人整的多无语，直接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干净利落地走了出去。
刚刚使了力，手都捏疼了，这会儿感觉全身没劲，楚衍认为自己需要静养。
她躺在软榻上像一条风干的咸鱼，低咳一声，挥了挥手：“三姐，我体虚，这会儿头有点晕，就不起来迎你了，你自己找位置坐。”
一下子又成了虚弱的病美人，还很没有礼貌的那种。
楚瑶一怔，她果然还是跟之前一般不讲礼数。
“无碍，五妹应该多休息才是，我来这里实属叨扰了。”楚瑶的情绪是非常稳定的，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在面上。
原本只是客套体贴的话，谁知道楚衍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顺着她的话直言：“三姐既然知道叨扰，以后就不要来了，我病的很 需要静养。”
刚找椅子坐下的楚瑶：……
她发现每次来这里跟楚衍都无法交流。
她换了个话题：“我瞧你这屋里虽然暖和了些，但还是比别的宫殿冷，这次你救驾有功，怎么没让母皇给你换个有地龙的宫殿？”
楚衍懒洋洋道：“我怎么知道？三姐既然关心我，可以去母皇跟前帮我问一问，解答一下我的疑惑。”
楚瑶：……
真是丝毫不给她面子啊！
这楚衍也不知道是狂妄自大，还是真的草包粗俗，不通人情世故。
她维持着滴水不漏的笑意：“我若有机会，定会帮你问问，只是我不如四妹得宠，说的话母皇也不见得听。”
她原以为楚衍这次救了母皇，母皇会对她优待一些，却迟迟没有看到母皇有所表示。
心下存疑，怕母皇避开耳目私下里给了她优待。现下看来，母皇竟厌恶她至此，这种情况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奖赏。
可怜楚衍再怎么做，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楚衍疑惑地看向楚瑶：“那三姐现在同我说什么废话。”
那眼里的意思分明是，你比我得宠说的话都不管用，我这个不得宠的不受待见不是很正常吗？
楚瑶：……
她发现楚衍在气死人不偿命这方面倒是天赋异禀。十句话九句都在怼人，夹枪带棒。
还不待说点什么，楚衍又开始咳嗽起来。
她的侍女小红立刻紧张起来，给她把软榻上的被子盖好。疏香往炭火盆里又添了一些炭火，屋里瞬间有了烟儿，楚衍似乎被熏到了，一下子咳的更厉害了。
楚瑶看着那炭火，并不是什么好炭。楚衍的吃穿用度显然没有公主该有的待遇，甚至差了很多。
楚瑶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这次宫宴让她对楚衍生了几分警觉。这病秧子看起来愚钝，恐怕是有几分算计的。
单看四妹那场闹剧，细想一下，就没那么简单。楚芸再跋扈，也不可能在除夕夜干出那种事。可能这本是为楚衍准备的。奈何技不如人，出了差错，反被算计。
虽然楚衍既无宠爱也无任何背景，只这一点，她就不可以无视。
楚瑶看着楚衍又咳的跟要死一样，久久停不下来，又出了血，微微有些晦气。
她虚情假意地关心了一番：“五妹可要保重身体，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也不知她病的这么重，怎么还活到了现在。
楚衍现在似乎咳的根本没有办法回她话，几个侍女手忙脚乱地伺候她。楚瑶默默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楚衍立马停了下来。
小红疑惑问道：“殿下你装的？”
楚衍眨眨眼：“没有。我刚刚喉咙有点痒。”只是不用咳这么厉害。
小红眼睛都红了：“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又发作了！”
疏香冷静地将刚刚的劣质木炭拨了出来。
一旁的春晓不满道：“疏香姐姐，刚刚为何要放这种劣质木炭？殿下就是被这炭熏到了才咳嗽的更厉害的。”
疏香冷冷看着她：“脑子是个好东西，自己想。”
春晓很是愤懑。她原本是跟疏香一样是近身伺候的，最近楚衍却给她打发到了外面，留下疏香近身伺候。都是尽心，她比疏香差在了哪里？
一下午的时间，几个皇子公主都往楚衍这里来了一趟。但好像知道了楚衍下午咳的厉害，嘘寒问暖了一番也没有久留。料想是三公主假意体贴一番，告知了她们情况。
与其他人不同，二公主是真敷衍，好像就被逼着走个过场，对楚衍并不关心。
楚衍对她印象深刻，因为她曾经羡慕过二公主。这人为人爽利，心思不在皇宫，不为功利所累。只是娶了个不安分的驸马，被连累卷入了宫斗之中，死的很惨，死后还被三公主吊在了城墙上。
恢复寂静后，一个黑衣影卫此时走了进来，抱来一堆书：“殿下，这是我能找来的关于当年的所有记载了。”
楚衍点了点：“放那儿吧。”
黑衣影卫点了点头，放下后隐藏起来。
楚衍走过去，翻阅书籍。
用起傅云执的人来，她是没有一丝手软。
既然他安排了人手在她这里，那她就应该物尽其用，不能浪费。查一些陈年旧事，即使被他知晓也无所谓。
这段时间，楚衍都在看有关她父亲当年的记载。可却没有什么收获。
跟她曾经了解的一样。她父亲与宫女私奔，被抓到砍了头。
但通过这些记载，楚衍越发觉得其中一定隐瞒了什么。
记载里面都提到沈贵君发现了端倪，带着楚帝去抓奸。
这说明楚衍父亲的死和沈贵君脱不了干系。
楚衍不禁冷笑，看来上一世沈贵君死的不冤。她肯定参与了她父亲的陷害。
即使藏的再紧，楚衍这么多天翻阅记载还是发现了一些当年的蛛丝马迹。
譬如，不过是一个私通，后宫之事，沈相为何参与其中？那日过后，有个朝中官员莫名被贬去江南，再也没有回来过。其中是否有不为人知的牵扯？
楚衍记得当年她父亲的父家被牵连受罚，也是被贬到了江南。
楚衍上一世根本没去找过父亲的父家。现下种种迹象表明，她得找机会下一趟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