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疯子
楚音其实很疑惑，三姐楚瑶为什么突然就发起了疯，选择谋反篡位，疯言疯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明明以前的她为人低调，待人温和，情绪稳定，难道这些都是装的吗？
那晚，楚瑶不止砍了楚音父亲的头，像疯了一般，脸上带着狠厉的笑容，亲手将她父亲大卸八块。
楚音躲在柜子里死死捂住嘴，不敢吭声。
倏然，楚瑶抬头看向衣柜楚音藏身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条缝隙，仿佛与楚音的眼神对视上了。她带血的脸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容。
楚瑶似乎要发泄心中的暴戾，一刀一刀凌迟着楚音父亲残缺的尸体：“本宫才是未来的帝王！所有挡路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如此酷刑虐待，简直残忍到了极点。
楚音天生对情绪敏感，她知道楚瑶是故意的，楚瑶知道她在柜子里，所以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父亲。
入目赤红，视觉的冲击让她在阴影中恐惧害怕，胆战心惊，一步步折磨她的神经，让她精神失控。
满屋子都是血，跟炼狱一般，不止是她父亲的，还有宫人的。
楚音终于忍不住失控，崩溃地从柜子里跑了出来。
“我跟你拼了！”她拿起地上的一把箭就朝着楚瑶刺去。
结局可想而知，她也被抹了脖子。
她听到楚瑶说：“与其等着让她杀了你们！不如我亲手结果了你们！这样你们还可以什么都不知情！继续懵懂下去！”
“我们活着都是笑话！都是笑话！”
楚音根本就听不懂她的疯言疯语。
明明她已经死了，梦却还在继续，她看到楚瑶不止杀了她，还耀武扬威地把她的尸体吊到城楼上鞭尸，滂沱大雨冲刷着她的尸体，那里不止挂着她，还挂着其他几个皇子公主。
楚瑶杀了所有跟她唱反调的人。
那晚，成了楚音挥之不去的阴影，连回忆起来都会浑身颤抖，陷入巨大的恐慌。可她几乎每晚都要重复这个父亲被杀，无处躲逃的梦。
楚音讲完这个梦，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楚衍：“五姐，梦里我看到了，你杀了三姐！做了皇帝！”楚音想：若是真要找人投靠，她为何不选那个梦里活到最后的？
楚衍不置可否，她确实杀了三公主。
可她不止如此，她杀光了所有人。
楚衍清楚那场夺嫡大战的残酷。
她突然有些好笑地看向楚音，她不会以为她杀楚瑶是给她报了仇吧？
斗到后面，楚帝的儿女没有几个不疯的。
这小姑娘竟然想来投靠她？楚衍想大笑出声。
楚瑶都疯成那样了，她这个赢家又能正常到哪里去？三公主杀的人加起来恐怕远没有她杀的多。
楚音逼着她回忆起了她不愿回忆的上一世，楚衍很不开心，情绪隐隐勾起了上一世的暴戾。
楚衍垂眸，掩盖住眼中渐渐暴虐的情绪，淡声道：“六公主，那都是梦。”
楚音虽脸色苍白，却眸光带亮，看楚衍像看救星一般：“不，我几乎每天都会梦见，我觉得那很真实，像是在给我预警……”
“够了！”楚衍突然打断她。
“你说这个想糊弄我？我不打算与人交好，六公主请回。”她不想回忆那混乱的上一世。
楚音有些怔忡，之前只是觉得五姐疏离，现在竟然感觉她浑身带刺，周身散发的气息莫名让人畏惧。
“可是，梦里五姐替我报了仇，梦里五姐还当了……”
楚衍突然抬头看她，脸上竟然是笑着的，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都说了，那只是你说的梦，你想跟我套近乎下次换个好点的理由。”
“可我是真的喜欢五姐啊。”
喜欢？
楚衍不屑，皇室里的喜欢能有几分真？更多的是相信了那个“梦”，以为跟着她能活命，想找她寻求庇护吧。
楚衍唇角的弧度拉大：“若是……”
楚音不解凑近：“若是什么？”
楚音眸光一变，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我也会要你死呢？”
楚音没料到楚衍会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如鬼魅般让人猝不及防。
身体战栗，心中惊骇不已，眼里却越发明亮。她果然猜的不错！五姐故意在掩藏自己！她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人！她抱她大腿没有错！
楚衍一点点收紧五指，力道加大。
从五岁起，她便没有母亲，不需要姐妹。楚衍想让楚音知难而退，放弃这个选择。
若是你喜欢我，那我便把最大的恶意露给你看，你还会喜欢吗？
“五姐……不会的，你与……三姐……不同。”
怎么不会？若是上一世，楚芸已经是个死人了。
楚衍看着楚音都要断气了，仍然不松口，眼神坚定，执拗地很。
啧，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她突然无趣地松开了她。
楚音陡然被放开，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一阵才缓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住楚衍的衣袖，低声道：“五姐，现在你可以和我交好了吗？”
楚衍瞥了她一眼，没出声。
姓楚的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楚音年纪轻轻就挺疯的，她都要杀她了，她还要靠近她。
“你走吧。”楚衍摆摆手。
“好，五姐，我可以常来找你玩吗？”楚音这次没有拒绝，乖乖问道。
楚衍撩了撩眼皮，整个人慵懒散漫地窝到软榻上：“随你。”吃饱了就犯困，想睡觉。
楚音脸上瞬间有了光彩。
“我会经常来找五姐玩的！”
楚衍感觉到额头突突跳起。比起来找她玩，她更喜欢清静。
开门前楚音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说：“对了，三姐，过几日母皇便要动身去礼佛。”
谁能想到信奉自己就是天命的楚帝人到中年竟然开始热衷礼佛？想让佛祖承认自己是正统吗？
“关我什么事？”楚衍轻嗤。往年礼佛楚帝根本就不会想到她，当没她这个人。
楚音眸色认真：“今年，五姐你可能也要去。”
楚衍原本想回一句怎么可能。
但想起自己昨晚的一番动静，还真有可能。
楚衍的眉头拧了起来。她并不想去礼佛。上一世不小心进了寺庙，那高僧非要拉着她给她看命，她就跟看好戏一样看着那和尚，看他能说出些什么。
那和尚却说：“施主，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有时候不争也是一种善。”
楚衍只觉可笑。她若不争，哪里有活路？
那和尚像是一眼洞穿她的想法，高深莫测道：“施主既然来到了这里，也是一种缘分。我们对神佛，应心存敬畏。”
楚衍没在意。神佛从不救她于苦难，唯有自救。
门外传来敲门声，疏香靠在门边说：“殿下，三公主来了，说是来看看您。”
楚衍眼里没有惊讶。
昨夜她在宴会上大出风头，那些人都看到了，当时没能跟她说什么，私下里必定虚情假意来试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