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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溅仁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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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柳宗元又稀里糊涂地坐上了船,往北走去。

    当柳宗元刚过潭州时,杜黄裳的大队军马就沿着湘水而来,恰好将柳宗元招揽进来,任岭南行中书省左司郎中。

    可于頔心中明白,这是李纯要借自己手杀柳宗元,于頔此人对百姓暴虐,经常无偿奴役百姓修筑工程,害死不少人命,人称“襄样节度”(意思是天下残暴的节度使,都以于頔为模板,评价非常高),可对文士向来比较尊重,当然也有买名的意思在里面(本位面里的元和年间,有个举子崔郊和姑母家的婢女相恋,后婢女被卖入襄阳节度使于頔的府内,崔郊心痛不已,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赠婢>,即‘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被于頔看到后,就放了这婢女出府,和崔郊团聚),所以是不可能杀柳宗元的,相反却赠柳一匹快马,和两封书信,叫他快快继续赶路。

    所以柳宗元过鄂州和潭州时,没有遭遇不测。

    此刻,长棚下的观众们都按捺不住愤怒情绪,高声怒骂起来,瓜果菜皮雨点般往高台上砸,大骂“死狗,胆敢弑父耶”不止。

    莫将波浪枉明时。”

    好在这个年代的火绳枪,装填步骤比较繁琐,一名出身庐州的武道生幢头,眼明手快,将火铳给夺下,然后将那士卒给摁坐下来,对着所有愤怒的兵们,指着高台,“渠伊(庐州方言,他的意思)们是在演戏,懂不懂?你们越恨,说明伶人们演的越好,我们应当喝彩才是。”

    不过经过内禅和流逐这件事后,他对天下的走向形势,有了更加明晰的认识,对于如何“重入修门自有期”,又如何“莫将波浪枉明时”,他已经完全了然在胸,就等着发挥的时机。

    “死狗!”高台正下面,居然有淮西镇戍军的士卒,按捺不住,将戏文当作真实的,当即红着眼眶,抓起手边的火铳,撕咬起药筒,拿出铅丸,要装填击发,将台上那扮演杨广的伶人给击毙掉。

    岭南五管杜黄裳,见高岳、郑絪在淮西击败了于頔,态度和立场立刻鲜明起来,也上了份表笺给大明宫,声讨于頔专断侵略淮西行中书省的行为,并声称而今宰堂和枢机院为奸臣把持,他要起五管之兵靖难,杜黄裳的行动非常迅速,当即出动一万经略军精锐,外带五千清海军水师队伍,又纠集两万洞蛮、莫瑶的土司兵,交给宣抚司将军孟准统制,自桂管誓师北进,穿过漓江灵渠(先前被高岳的掘子军给疏浚过),直扑湖南衡岳附近的数州,七日之后湖南参知政事李巽献出了潭州城和五千士兵,表示愿和杜黄裳一道,去参加汴梁会议。

    “知!”军卒和其他市井观众们,都在棚子里应声喊起来。

    两封信,一是给武昌军的判官严砺的,一是给湖南参知政事李巽的,于頔托付这两位要好好照顾柳宗元。

    言毕,那武道生高举双臂,问在场的所有人,“现在的杨广是谁,知不知!”

    可这时,扮演杨广、杨素、张衡的三位伶人登台,互相对话,言今日便要了结皇帝,造出遗诏来。

    “知!”

    如是,六月汴州城军民的讨逆氛围,比天气更加火热。

    这时,铜锣铜钲胡笳一起响起大作,观众看到屏风后,文帝和杨广的影子一推一扯,激烈拉锯,不久声脆响,药罐被文帝推落地上,摔得粉碎,“逆子,死狗!”

    更幸运的是柳宗元,他原本被贬谪为湖南道州司马的,在路上他如惊弓之鸟般,昼夜不停地往南走,生怕皇太子李纯会让几名中官,在某处驿站追上自己,赐予白绫或鸩酒,害了自己的性命。

    “那现在的杨素又是谁,知不知!”

    杨广则绕出屏风,高呼“张庶子来。”

    “南来不作楚臣悲,

    “杨素枉为大臣,居然助逆子弑父!”观众们再度叫骂不止。

    其中他在过岳阳汨罗时,还顺带写了首诗:

    张衡即刻和那群宫妇打扮的“阉人”,听到这声喊,纷纷取出棍仗来,涌入到屏风后。

    “现在的张衡是谁,知不知!”

    另外局势发生进一步变动:

    可伶人们都很敬业,还是认真细致地演下去,只见杨广对杨素说,仆射手握天下兵权,可为我外援,谁敢不从,便领军讨之。

    “如何为?”

    棚子里,有看戏的妇人不忍,捂着脸尖叫起来

    “知!”

    重入修门自有期。

    不过其实柳宗元从商洛道,走到襄阳时,李纯的密使已尾随而来,并要求于頔杀了柳宗元。

    言毕,又有数位穿着宫妇衣衫的男伶人上台,对“杨广”说:“我等衣下都藏着大棍,谁敢来扰殿下好事,就掏出来将他打杀掉。”

    而后太子庶子张衡,满脸奸笑地将药罐奉送到杨广的手中,说时辰紧迫,请太子速速入仁寿殿中。

    杨素为了荣华富贵,满口答应。

    伴奏的鼓声笛声骤然而起,象征着杨广狂乱|奸险的心绪,只见他的脚步,踩着节奏,挽着衣袖,捧着药罐,一步步、一步步地走到屏风边,影子和那面父亲榻上的影子,渐渐重叠起来。

    “紧随高太师、郑门郎、韩门郎、陆中郎的旗帜,杀到长安去,为圣主报仇!”军卒们纷纷攘臂高呼。

    “那替文帝追还杨勇的兵尚柳述和门郎元岩,现在又是谁,知不知?”

    为报春风汨罗道,

    原来这批人都是和杨广勾结的禁内阉寺,扮成女子,衣服里夹着棍仗,替杨广守在宫闱巷门前,方便他弑父的。

    只见长棚环绕的高台上,《仁寿宫》最高潮到来,一面屏风后,“文帝”病困临崩,躺在榻上,“宣华夫人”奔来,大哭着跪在文帝前,高呼太子无礼,文帝大怒,捶床喊到:“死狗,那可付予后事!朕后悔,请追废太子勇来,朕要见勇儿。”

    “知!”

    伴随着观众们唏嘘、喝骂和怒吼,屏风被飞溅的血(当然是道具)染得通红,这便是“仁寿宫文帝血溅五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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