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一梦中
“你是不是要杀爷，谋朝篡位？”
当三人从乐游原的草市里出来后，小承岳有些累了，高岳就与独孤申叔一道，将他推上了马上坐着，其后高岳问想不想去城东月灯阁那里看马球，今日十王宅的普王出赛呢：小承岳说我更想去资圣寺，看解如海的盘铃傀儡戏。
日暮时分，长安县最西南的永阳坊的一所宅第里，独孤申叔说巡城监的暮鼓声一下急似一下，城门快要关闭，回不去昆明池，这里是我主的别业，夜晚可宿于此。
“萱淑……”高岳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还似人生一梦中……”
高岳盘膝坐在她稍后处，用线提着一个“仕女傀儡”，慢慢“走”到了灵虚的手边。
可灵虚顾不了那么多，她面对这一刻，早已没有从容，她渴求着和高岳恩爱一晚，高髻歪在一侧，衣衽散开，还像只挣扎的野兽，要吻，要咬。
直到高岳的泪，滴在她的脸颊上。
“好。”高岳拉着辔头，大厘雪很温顺体贴地载着承岳，往资圣寺的方向而去。
接下来，两人互相取笑了会儿，“萱淑，其实，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听我的，听我的，只要听我的便好。”高岳喃喃着，接着他在雪光中，贴住了李萱淑，很温柔地哄着仰面躺着的她，然后轻轻将她的云髻解开，衣衫褪去，发钗金钿散落满地，用双臂紧紧环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耳垂和脖子，还有软玉般起伏的胸脯，“高郎，我听你的，我全都应承你……”很快李萱淑就陷于了迷蒙的状态，言语宛若梦讫，三日后，大明宫浴室殿中，“你要为予炼丹？”李诵有些吃惊，对着坐在对面榻上的灵虚说到。
一霎那，台上各傀儡忽然停止动作，等到观众都屏住呼吸后，忽然傀儡们齐齐开口，发出类似人的声音，“布施！”
观众大声喝彩起来，将铜钱抛洒得如暴雨般，砸入到傀儡前的盘子中。
“萱淑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次的事变规模可能会比播迁奉天还要大，我要保护更多的人，不但有你，有小承岳，当然还有太上皇。”高岳将灵虚的手搁在自己的胸前。
一个时辰后，木头仙鹤静静躺在地板上，内寝的室内，炭火燃燃，王承岳已闭上眼睛，躺在床褥上，睡得十分香甜。
冬至日一整天，王承岳玩得可开心了，“程二郎”还掏钱给他买了个能飞数丈远的木头仙鹤，当独孤申叔用点燃的灯笼悬在庭院中后，小承岳还在那里跑来跑去，让木头仙鹤飞个不停。
“不，我反复思索过，太上皇还是呆在兴庆宫最为安全，可你不同，你得离开长安，我现在于这座城市里，最担心的还是你。是，我俩没有夫妻的命，可既然救过你一次，我便肯定会再救你一次，我不想你有什么闪失，萱淑。”
“这种秘方，全是假的，得之何益？”
而灵虚则放下尺八，说了句：“冬至者，一年中白昼最短，夜晚最长，高郎今夜应该也是伴在我的身边，对不对？”
“兄长此时不同往日，不但有了钟乳，且有新罗和日本出产的丹材，只要烧炼功成，足可让兄长延年益寿。”灵虚信誓旦旦。
“听我的话，想办法离开长安，我已经安排薛炼师着手此事。”
须臾弄罢寂无事,
“你得尽快离开长安。”高岳盯住自己，说到。
灵虚坐在轩廊处，看着承岳玩耍，心情好了不少。
因今天是冬至日，长安闻名的傀儡大师解如海专门登台，只见咚咚咚的鼓声中，解如海就像个木偶般，手突然就从臂上脱落，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他的足又从腿上脱落，惊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很快解如海的手足又恢复如初，他的两个妻子和数个儿子，将剑和球给抛来，解如海一手刺剑，一足蹴鞠，满台上都是他飞动的影子。
灵虚和高岳坐在厢房中，灵虚举起了尺八，静静地吹奏着。
灵虚满面荣光焕发，点点头，接着对兄长轻声说：“最近得到了元载遗留的秘方，是薛炼师和元载女儿凝真献上来的。”
“好！”只见解如海将双手抬起，往后连续十余个空翻，随即便从帷幕后取出个几乎和真人大小的傀儡来，只见那傀儡在解如海线的牵扯下，不但接住了剑和球，且进退如飞，随后欢呼声中，解如海两个妻子和七个儿子，各自都操弄个傀儡，傀儡身上穿着彩缯衣衫，手举乐器、杯皿，唱歌吹笙，翻滚喷火，还做宴饮姿态，王承岳看得呆了，小手拍个不停。
王承岳也从灵虚和高岳手中抓来铜钱，一枚枚地投掷过去。
“你不用自责，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甚至想着，等你哪日能帮助王士平回成德镇继承旌节，我也跟着义阳一道去好了，离开长安，听说恒冀那里也是风景秀丽的地方，承岳也是会奉养我如母亲般。回想往昔，若是当初我降嫁给了你，可能二十年过去，我俩说不准早已相看两厌了，起码我没法像她那样，对你的种种恶行忍气吞声，你也不会迁就我，说不定……”
接着灵虚伸手，握住了那傀儡，抚摩着它身上裹着的彩缯，悠悠地叹息道：
鸡皮鹤发与真同。
“你要夺兴庆宫的门？”
“高三你到底要做什么……”
“要看傀儡戏！”人群里有人喊到，很快得到大批的呼应。
俄而音毕，“高郎此日，是了结我的夙愿，我在灵虚观，我在宫中，哪里能修得好道？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想着……高郎能为我做一日的夫君，能做一日的父亲，心中便也无惭恨了。”
耳室窗牖外，隐隐传来爆竹的声音，雪似乎又大了起来，烛火幽微，灵虚双手死死抓住高岳的肩膀，激烈喘息着，咬着高岳的耳轮和鬓角，又亲吻他的唇窝，情绪越来越激烈，“萱淑，萱淑，你冷静一点。”高岳则反手将灵虚的手摁在枕席上，不断劝说道。
还似人生一梦中。
“刻木牵丝作老翁,
“为什么？”
灵虚呆住了，咸咸的味道，让她头脑冷静不少。
灵虚回头对着他笑起来，“你这次算是信守了当初送来柚木简里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