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这次月考的排名已经公布了，”林河走进班里，“你们要想看可以去看了啊。顺便来几个人帮我一起发下这些英语试卷呗。”
筱月见可没什么兴趣。恶补了一个月高中知识，再加上自己所剩无几的文科素养，考场上倒也不至于东空一题西漏一道，依旧是写得满满当当。只是要说多好，那自然还是比不上的。
她整理着分发下来的试卷，等待着上课。
“这节课就到这里吧，”班主任利落地拿齐她的教辅资料，“月见，你来老师办公室拿一下语文卷发一下吧。”
今天语文课代表正好请假不在学校，她又坐在前排，理所当然地被选中了。
她也没有反对，权当上完课走走活动下，便答应了。
办公室里开着冷气，室内有几位老师，随意站着闲聊的、忙着准备下节课教学资料的、在热水器冲咖啡的。筱月见随着班主任来到她的办公桌，不少老师闻声停下动作看向这边。
“这就是……”一老师用手掌微微挡嘴说着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这是我第一次见……毕竟也不是我们班的……”
筱月见搅动手指的小动作被班主任瞧见，只见她笑得坦荡，安慰道：“你不必太多在意。他们并不会对你怎样。”
这她是知道的，饶是数学老师那样诡异举动下也没伤害自己，当然，如果不算上心灵伤害的话。不过，班主任是知道些什么吗，而且她也不像其他老师这般。
“快些回去吧，别一会耽误了上课。”许是看出了她的探究，班主任开口让她先离开这里。
她也不认为组合能在这几分钟琢磨出什么，抱着卷子就离开了。
太阳不知何时躲了起来，乌云慢悠悠地聚集在一起，逐渐将学校笼罩。不时刮来一阵风，吹得绿化哗哗作响，甚至有些枯叶被卷了起来飘至半空。
嗯？走廊的瓷砖怎么有块绿苔藓，自己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吧。
筱月见回到班上，待发完卷子也刚好上课了。
历史老师讲课娓娓道来，她的声音很柔，宛如历史长河中的一掬水，淡雅娴静。
一道轰隆雷声打破了这份柔。窗外的天此时已经全然暗了下来，紧接着，雷声轰鸣四起，残风卷起，不一会，雨不要命似的向土地侵袭。
筱月见本来还在课本上记着笔记，抱怨雷声太大让她有些听不清老师的声音，而现在耳畔除了雷雨声再无其他声音。
她纳闷抬头，却看见自己周围竟然一人都没有！她惊愕不已，接着发现自己的木桌子开始腐烂发霉了，上面爬满了青苔。筱月见赶紧从椅子上挪开，椅子也是如此。
不只桌椅，教室里的一切都仿佛在这几分钟内经历了百年。灯泡不再发光，整个室内阴沉得压抑，原本锃亮的玻璃窗挂满蜘蛛网和灰尘，悬挂着的风扇因为生锈摇摇欲坠，讲台破烂不堪缺了一个大口，台上还散落三两粉笔，教室后方的黑板报颜料看起来像被水沾湿过，沿着水流滴落，又凝固住。原本被粉刷得白净的墙污渍斑斑，有些地方已经起皮掉落。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筱月见受到严重的冲击。生生站在这里，让她感觉像被历史遗忘了一样，被抛弃在了这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筱月见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每一口呼吸，都感觉净是灰尘和腐烂的臭味。她不自觉地吞咽着，有些不舒服地干呕。
她捂住口鼻，她得去找晏柏。
筱月见差点和跑着过来的晏柏撞上，还好她及时刹住车。
“晏柏……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筱月见的声音染上哭腔。
自己是个胆小鬼没错，如此闻所未闻的离异现象就发生在自己眼前，她不可能不害怕。
晏柏眼观着眼前与他的教室毫无差别的景象，蹙起眉头，他站得离她再近了一些，低头注视着她：“你别怕，我在这呢。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你别怕。”
她眨巴眨巴眼睛，被他这么一安慰，眼眶热了起来，但为了不再在这种情况下添乱，她硬是忍住了眼泪。在晏柏柔和嗓音安抚下，心情也平静不少。
“我们现在该去哪啊，还是就这样哪也不去？”
整个学校破旧不堪，走廊上随处可见被遗弃的各种书籍文具。走廊因为没有灯光显得阴郁，一眼望不到尽头，似乎最远处有更可怕的东西潜伏着。从楼下望去，学校的绿植却依旧存活着，甚至生长地更加繁茂，偌大的树冠遮住了大半校道。
晏柏伸出宽大的手掌露出掌心，淡道：“怕的话，要不要牵手？”
这个时候还矫情什么，筱月见毫不犹豫地搭了上去。
晏柏轻抿唇瓣，紧了紧手心。
他的手心是温热的，在这样阴湿的情况下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有人在陪你面对这前所未遇见的事。
“先四处走走看，”晏柏看着她的动作，稍稍紧了紧手心，“我这一路来你教室，看到的都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不是整座学校都变成这副样子了。”
雨还在接着下，晏柏让她走里边，以免雨势头过大溅到她。
她此刻心里有些了安慰，说话也不哆嗦了：“你说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啊，就一瞬间的事。”
“会不会是雨？”
“你觉不觉得是这场雨？”
两人同时开口。四目对视，一片了然。
“这些都是在下雨那一刻发生的，”筱月见回忆适才上课，正好是雨声渐大那会，班级没了其他声响，环境也开始了变化，“但是，会不会是极端天气下都会造成这种现象呢？”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回来的这半个多月里，这是第一场暴雨吧。”
两人一路搭话，来到了一楼。
人是群居动物，这样偌大的学校里只有他们两人行走着，筱月见不免滋生了一些孤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