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冯胜第章 陈韵秋
陈枫看清了那是何物。
一股钻心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悲痛，捂住，害怕等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那是一个头颅，其上有许多伤痕，鲜血沾满了其上的发丝，这个头颅的主人，陈枫同样认识……
陈枫已经有些麻木了，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十指蜷缩，紧紧握住拳头，指节捏的发白，胸膛剧烈起伏，原本清秀的小脸早已扭曲的不成样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恨，恨造成了这场杀戮的人，恨自己如此无力如此弱小，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是一个大人，多希望自己能阻止这一切。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与不适，将李叔头颅轻轻捧起，在一旁的臭水沟中发现了那具无头尸体，陈枫将李叔的头颅与身体放在了一起，没有再做其他，只是默默看着，似是要把这些逝去的人与记忆中那熟悉的样子联系起来。
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村庄，途中他还看到那个被钉在树上的青年，他的双眼一如张叔李叔，没有闭合，死死盯着前方，最远处，是家的方向，可是他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还有许多熟悉的人，有几人是与阿爹常一起建房的木匠，也有在他更小时亲手为他制作玩具的叔伯，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看到阿爹的身影，这像是一道曙光，让他瞬间庆清醒。
他意识到了村庄已经出现了意外，收起心中的悲痛，他要去村中看看，阿爹阿妈他们是否安全，更想看看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用衣角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稚嫩的小脸是却充满了坚毅……
……………………
与此同时，在那之前孩子们踢球的广场之上，这平时本应该充斥着孩童们的欢声笑语和老人们开怀大笑的地方，此刻却是一片修罗场。
猩红的血液随处可见，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蔓延出一大片，周围的房屋正燃烧着熊熊大火，可是此时却无一人救火。
广场上鸦雀无声，村中还存活的人全被聚集在了这里，可是在这里的人只有全村人的三分之二，其他的都已被这群人屠杀殆尽。
奇怪的是不知为何这群土匪并没有对孩童痛下杀手，村里的孩童全被带到了这里，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知所措，有孩童恐惧之下就要哭出声来，身旁的母亲赶紧捂住其嘴巴，生怕这哭声会惹怒了这些魔鬼。
而他们眼中的魔鬼，形成了一个圆圈，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央，每个人身上都散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眼中的嗜血还未褪去，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杀戮并不足以尽兴，他们也清楚，杀戮还未结束，只是一个个都在等待。
几个臭味相投的人轻声耳语，对那些容貌姣好的女性品头论足，眼中的淫邪之意不加掩饰，可是却并没有一人敢付诸行动。
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早在第一次行动时有十多个“同道中人”忍不住想放松放松，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享受一把，可是这十几人全死了。
杀人者，是他们的二当家，当他发现那一幕时，怒不可遏，当即活劈了那十余人，并当场作出警告，这样的铁血杀伐让这些人躁动的心思全都按捺住了。
他们明白，他们死在二当家手中那真就白死，这事就算大当家知晓了也不可能为了他们而发难于二当家。
二当家无法阻止大当家的计划，无法救下那些无辜的性命本就让他心中有愧，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人群中，一个年纪稍长，发丝胡须皆已花白的老者排众而出，他是村中的村医，是整个村子中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时在村中充当着村长的角色。
尽管村长生活阅历丰富，可毕竟只是一个普通村民，此刻难免心中打颤，可是他实在无法继续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杀戮而无动于衷。
老头子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怕个一死？
村长努力克服着心中惊惧，劝慰着自己，向前一步，双手合十，向着一众恶匪不断作揖。
“各位爷，不知各位爷远道而来，是所为何事啊？”
“我们不曾得罪过各位爷啊，若是各位爷为财务而来，我们这还有一些财务在身，各位爷拿去喝酒，村中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各位爷也尽可带走，只求各位爷放我们这些人一条生路……”
可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这些恶匪冷笑看着他，都是一脸玩味儿。
眼看如此，村长身后的众人心中很不是滋味，村长如此大的年纪，如此点头哈腰，只为了能为了众人求的一条生路，还被如此对待，他们恨，一些回来的早的青年将手指掐的发白，心中的恨与怒更强烈了。
他们不是不想反抗，只是这样的力量实在太过悬殊，在这些恶匪刚进村之时，他们就在那个精壮汉子的示警下得到了消息，拿出了各种能用的上的刀具农具，欲要抵抗外敌，可是这样的抵抗显得如此可笑，不过一个照面，他们就被击溃，村中随处可见的尸体便是在那时留下。
眼看如此，人群中一人站起身来，正是那精壮汉子，也是陈枫和驴蛋的父亲，冯胜。
将村长搀扶回到人群中，再次走出，面对这些恶匪，抱拳示意。
“各位大人，我是这个村中木匠，从小便是在这里长大，对这里一切都很熟悉，而各位大人想必不远千里到来不是为了屠灭我们这一个小小村庄吧？”
“小人愿全力助大人达成所愿，只求大人放过这些无辜的村民。”
其中一个马脸男子，应是此行人队长一职，听到冯胜的话语，倒是对他多看了两眼，给予了回应。
“你倒是识相，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看你表现吧！”
之所以并未拒绝冯胜，是他也存在着自己的私心，军师让他们等人前来寻找灵童，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灵童是谁，如何辨别。
于是军师赐下了宝物，可以分辨灵童，可惜的是这些宝物用一个少一个，他是动了恻隐之心，想通过眼前此人尽快找到灵童，如此一来想必那些宝物能剩下不少，暗自留下一两个想必军师不会在意，那可得换多少银两。
此事可行！
沉吟间走到冯胜跟前，后者则是再次一抱拳，施了一礼。
“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人群中，那风韵美妇怀中抱着瑟瑟发抖的驴蛋，她正是陈枫和驴蛋的母亲，陈韵秋。
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很不是滋味，只有她知道，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男人其实内心有多骄傲，可如今为了村庄和她们一家人，只能低三下四。
同时心中同样担忧另一个孩子的处境，不知陈枫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发现了村庄出现了意外，是否安全，希望这孩子机灵一点，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