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排球比赛
沢田纲吉坐在桌前，支着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凭空出现一阵烟雾，一个人影自烟雾中现形。
沢田纲吉抬起头来看他：“骸？”
六道骸上前两步，低声笑着，说：“沢田纲吉，我带回了有趣的情报给你。”
他在沢田纲吉询问的目光中说道：“我们之前调查的那十个死亡原因不明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沢田纲吉问：“身上都有妖怪的气息？”
“是，但不完全。”六道骸说，“他们有操控妖怪的力量。”
沢田纲吉听后皱了皱眉：“你是说，人类能操控妖怪？”
六道骸点点头：“在妖怪的世界，他们这一类人，被称为‘阴阳师’。”
沢田纲吉问：“那他们怎么会遭到妖怪的袭击？”
六道骸听后没急着回答，而是笑笑，向沢田纲吉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或许是和妖怪勾结的报应？”
沢田纲吉却无奈地摊摊手：“骸。没人能说明那些袭击人的妖怪就是他们指使的。”
对方发出一阵低笑，还是原来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过沢田纲吉也不会询问他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情报的，他总有自己的办法。
“你这种说法，会让有些人感到很高兴的。”六道骸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谁？”
六道骸却摇摇头说：“我会继续调查妖怪的事情。”说完就在一片烟雾中再次销声匿迹，他从来都是这样来去无踪。
沢田纲吉揣摩了这句话很久，总觉得冥冥之中他在指使自己把调查的方向指向哪里。
山本武敲了敲门进来：“阿纲，到时间去参加运动会了，现在走吗？”
沢田纲吉点了点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站了起来。
他们到场的时候，笹川了平已经到了，正站在孩子们面前给他们做指导。
笹川了平还是那副血气方刚的样子，大声说道：“我们要有必胜的勇气！”
一队的一个男孩子弱弱地说：“可是对面的队伍里，有三个人都是校队的”
“哈？”泽田天歌听完就说，“啊啊那我们投降吧去吃冰激凌。”
缪也捧哏：“走了走了反正赢不了。”
古泽英夫在他俩头上一边敲了一下：“不要发表消极言论，我们不会听也就罢了，其他队员听到你们这番话搞不好真的会信。”
泽田天歌呵呵两声：“我求求你们也信一下。”
沢田纲吉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小天，你们准备好了吗？”
泽田天歌和缪带着笹川谷雨大声答道：“完全没有！”
沢田纲吉对他们这群孩子嘴上不靠谱的德行已经习以为常了，笑着鼓励他们：“尽力就好，别伤着自己。”
“我的心灵现在就受伤了。”泽田天歌说。
几个大人到了看台上坐下，古泽英夫带着大家做热身，泽田天歌一边弯腰一边问身边的笹川谷雨：“你说，我们有胜算吗？”
“你想听实话吗？”
“完全没有是吗。”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笹川谷雨说，“这几天的训练你也看了，我们几个完全就是入门级别，连球都接不住，想赢对面，除非钻规则的空子。”
泽田天歌沉默了一下，说：“好主意。”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笹川谷雨疑惑。
比赛开始，一队九个人，因为两边都不是专业队员，所以每个人都有固定位置，两个攻手，一个二传，六个一传，排成三乘三的形式，泽田天歌看着对面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这边，一个二个散漫的不行，歪七扭八地站着。
哦，包括她自己。
她回头看向沢田纲吉，对方还是温和地笑着，朝她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要让老爸把自己看扁了。她想起笹川京子说的话，给自己暗自加油。
比赛开始，对方先发球，发球手一个快如闪电的球直直过网砸了过来，泽田天歌迅速上前接住将球垫起来，手臂被震得发麻，这种力道在平时的练习中完全没有体会过，她一边迅速给其他人让出位置一边龇牙咧嘴地甩手，这些校队的人真的是完全不管对面是新手啊。
二传将球再次垫起来，古泽英夫跃起扣球过网，被对面的人接住再打回来，此时球朝着缪的方向飞了过去，他虽然接住了，但由于对方的力道过大，球飞了出去，掉在场外。
对面的人聚在一起欢呼，古泽英夫转头安慰他们没关系，慢慢来。
十分钟后，泽田天歌看着记分牌上完全悬殊的比分，腹诽到这根本不是慢慢来就能行的吧？！
中场休息，古泽英夫说：“等会发球的时候，我会在背后给你们比手势，几号就是对方哪个球员比较弱，你们发球的时候就朝着他们那边发，我们的球技不如别人，只能在发球的时候得分。”
缪问：“所以这是允许的的吗？”
泽田天歌听后了然一笑：“也没说不行啊。”
沢田纲吉他们这时候也从观众席上下来了，山本武安慰他们：“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沢田纲吉也说：“是啊，小天，不要气馁。”
泽田天歌闻声只问了他一句：“老爸，如果我们赢的方式不太光彩，你会觉得丢人吗？”
沢田纲吉看着自家女儿淳朴的笑容，竟一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轮到泽田天歌发球，她的力气不大，没办法上手发球，她双手把球端低，抛到空中后，却以很轻的力道打了出去，球划过一个很低的弧度，几乎是擦着网过去的，但由于球的位置过低，过网以后就急剧下坠，对方想接住，由于位置太低，球被垫了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观众席上泽田天歌在的班级久违地发出了欢呼声，泽田天歌却在憋笑，看的出一肚子坏水。
沢田纲吉这才明白自家女儿的想法，不过也无所谓，他们能运用技巧赢球，也是一种智慧。
倒是山本武笑出了声：“不愧是小天，我还没想到这种方法呢。”
排球的规则中，一方得分时不用更换发球手，由泽田天歌继续发球。
于是，她一脸坏笑地连续发球得分，球打的极低，对面根本接不到，像是一群掉了眼镜的近视眼，弓着腰在地上不停摸索，根本接不到球。
对面一个校队的人气得不行，朝泽田天歌大喊：“你们这么打球太卑鄙了！”
泽田天歌却一副惊讶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夸张：“哎呀，规则中没说不能这样吗？”
笹川谷雨接收到信号，也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没有吧，因为我们一直在发球得分，都没有看到对面打回来呢！”
缪也乐的清闲，好久没碰球的他也参加了阴阳怪气的队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接不到球吧？”
“你们！”对方被气的牙痒痒，冲到网前想和他们理论，却被裁判吹哨警告了，只好悻悻地退了回去。
古泽英夫憋不住了，笑得直不起腰来：“你们也太损了吧，小心他们赛后来找你们单挑。”
泽田天歌拉长了声音：“不会吧——校队的猛将别来欺负我们几个什么也不会的小白啊——”
几个人笑作一团，差点没把“卑鄙”两个字贴在脑门上。
就这样，靠着泽田天歌剑走偏锋的发球技巧和主攻手的努力下，最后他们竟然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了胜利，在裁判宣布结果的时候，泽田天歌仰天大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丢脸！要不我们还是别要这个名次了吧！”
笹川谷雨也乐得不行，扶着她的肩膀说：“不行！赢了就是赢了！我们真的太——”
想了半天，他也觉得丢人，没敢说出口。
缪打断他俩：“说啥呢，是我们两位主攻手的技术精湛，团队合作默契！让我们说，谢谢莫尔和英夫！”
几个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拉下水同流合污的队员莫名其妙地跟着几个人像上供一样拉长声音：“谢谢莫尔同学和古泽同学——”
而莫尔瞳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同伴给自己扣高帽子，再转头看一眼气鼓鼓的对方队伍，只觉得相比之下，他们很像一群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的反派。
山本武笑呵呵地恭喜他们：“恭喜你们赢了！”
笹川了平用力拍了拍泽田天歌的肩膀：“喔——小天！你可真有办法！”
泽田天歌在一声声靓仔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并盛高中运动会的这一天，有不少学生家长会进来，还有不少社会人士会进来看比赛，所以今天并盛高中并不会限制人的进出。
泽田天歌在教学楼后的洗手台前洗了把脸，莫尔瞳说迪诺也来了，班主任叫他们去交流一下最近的情况，她就来收拾一下再回去找他们。
她撩了一下被水打湿的前额的头发，转头慢悠悠地往运动场走，突然在拐角处看到一个人正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着，她却觉得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有晴明发给她的一份资料，里面是所有现存的阴阳师的资料，是用特殊方式制成，只有阴阳师能看到，外界看来只是一张白纸，原件被她藏在家里，她另外拍了一份。
她仔细对比了一下前面的人，那就是其中一位阴阳师，叫藤原浩二，是一位中年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起来还一脸紧张的样子？她刚想上前，就见藤原浩二露出惊恐的眼神，仿佛在拐角的那边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转头向她这边跑了过来。
泽田天歌一看，心意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就朝他扔了过去，轻飘飘的蓝色纸张落到他身上，形成一个淡色的屏障，而几乎是下一秒，他的背后就闪过一道刀光，直直劈在他脑袋顶的屏障上，而他也被剑气震得飞了出去。
等她看清他背后的那个人之后，她微微睁大了眼：“久次良？”
以白骨为剑的妖怪冷冷地看着藤原浩二，再次举起了剑，泽田天歌只得甩出一张符咒，召唤出大天狗，他以手中的扇子为武器，单手挡下了久次良的攻击。
谁承想，大天狗正打算继续发起攻击，久次良却看他一眼，转身跑了。
大天狗回头问她：“要追吗？”
对方摇摇头，将藤原浩二扶了起来：“您还好吗？”
藤原浩二看看她，又看看大天狗，欲言又止，她解释道：“啊，没错，我也是阴阳师，您可以放心。”
藤原浩二点点头，经过惊吓后的脸色不太好看：“谢谢你救了我。”
泽田天歌摇摇头：“没关系。您为什么会被袭击，可以告诉我吗？”
藤原浩二沉默一会，说道：“我不知道，但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些妖怪主动攻击我了，特别是这种比较强大的妖怪。”
“您的式神呢？”泽田天歌问他。
藤原浩二叹了口气，对她说：“小姑娘，我还不想被世人遗忘。”
泽田天歌了然。
藤原浩二靠在墙上休息了一阵，准备离开，泽田天歌对他说：“藤原先生，我是晴明的弟子，师父说现在有不明组织的妖怪企图消灭全部的阴阳师，已经有不少人遇害了，如果可以的话，请您这段时间多加小心，最好回阴阳寮里躲一阵子。”
藤原浩二苦笑一声：“我走了，我的妻儿要怎么办呢？”
泽田天歌一怔。
藤原浩二看了看她，又转身望天，像是叹气般说到：“想成为阴阳师，要么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要么有极强的愿望。”
“我的妻子身体弱，被游魂缠身，孩子又太小，不能没有妈妈，我只能成为阴阳师，天天和不知名的鬼怪打交道，为她去除身边的阴气。”
他看她一眼：“你应该是天生能看到鬼怪，所以才会这么平静，而我不一样啊”
“我只是想保护好我的家人。”
泽田天歌愣愣地看着他走远，消失在夕阳下，一时间无言。
大天狗走到她身边，问她：“你还好吗？”
泽田天歌不知道说什么，她猜自己的脸色应该是不太好。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些死去的阴阳师，是因为什么不离开人界的呢？
跟藤原浩二一样吗？
大天狗沉默一阵，说道：“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何要从晴明大人身边离开，跟随你的吗？”
泽田天歌故作轻松地调笑道：“因为主人的命令？”
大天狗用扇子不轻不重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一方面因为晴明大人告诉我，你还太小，遇到事情容易冲动。”
“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理念相同。”
“我们都想让这个世界维持正义，保持平衡。”
“直到现在，你的想法也不曾变过，对吧。”
泽田天歌叹口气：“这么说是没错”
“那就够了。”大天狗看她一眼，“至于眼前的这些困难，不过都是为了维持正义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罢了。”
“你就是晴明大人意志的继承，我会跟着你，继续实现你我的大义。”
泽田天歌笑了一声：“等我也和师父一样，就给自己找个徒弟，你跟着他，也算是一种继承了。”
大天狗看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