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阴阳寮
花火大会结束后，几个吵吵嚷嚷的同伴围着泽田天歌问为什么没看到她回来，泽田天歌挠挠头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表示自己没挤进去，只好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等他们。
至于池泉雨觅，在她问他以后的打算以后，对方只是笑了笑说：“你不用刻意找我，等我办完了手头的事，就会来找你的。”
泽田天歌沉默了一下：“所以我可以认为自己也是你的复仇对象之一吗？”
虽然她真的不知道她做过什么污蔑这位骑士名声的事情。
池泉雨觅看了她这副精彩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声：“你才多大，还会和我结仇？”
他下了床，拿过靠在床边的剑，泽田天歌不认识骑士用的剑，只觉得很精致，看的出它的主人有在好好保养。
他问她：“看过骑士受封仪式吗？”
泽田天歌疑惑，池泉雨觅耐心地解释道：“古代欧洲封建领主册封骑士，或者男子成年时的仪式，会由君主用佩剑敲骑士的肩头，牧师还会为他的剑祈福。”
泽田天歌欲言又止到：“所以你并没有”
池泉雨觅点了点头，眼神暗淡：“离我的成年礼还有五天的时候，我的家族出了事。”
泽田天歌了然，没有继续再追问，只是说道：“所以，你真的要对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效忠？不会觉得草率吗？”
池泉雨觅却已经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右手放在胸前，看向泽田天歌的眼神严肃又虔诚，好像面前站着的真的是他的信仰——
“我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
“而且，说不定，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泽田天歌品了半天，也没品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冥冥之间，好像有什么与自己建立了联系，她拿起池泉雨觅的佩剑，差点把自己拔的一个踉跄，心道池泉雨觅看起来瘦弱，但能挥动这把剑的确实还是不能小看。
她有些费力地抬起那把镶着一颗蓝色宝石的剑，轻轻点在他的肩头，说。
“这里没有牧师，就也由我来为你祈福。”
她左手一翻，变出一张符咒，松手时在空中化作点点晶莹的光点，散在池泉雨觅的肩头。
泽田天歌低头看他。
“那么，我祝你自由。”
“嘿，想啥呢？”后排的笹川谷雨冷不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泽田天歌“啧”了一声，撒谎不打草稿：“你把我伟大的商业帝国计划打乱了，赔钱！”
在笹川谷雨吵闹的背景音乐下，泽田天歌环顾了一下周围，池泉雨觅并没有再跟她见面，沢田纲吉也闭口不提他去了哪，不过经过那天晚上的受封仪式，他应该会遵守承诺的吧？
说来倒也奇怪，等众人再回到并盛的时候，泽田天歌竟然再也没有见到过在人界乱窜的妖怪，连妖怪的影子都没见到。
难道真的是被老爸他们收拾干净了？她想。
“哎哎~作业写不完啊~”趴在她对面的古泽英夫摊成一块泥巴。
缪拿笔尖点点他：“你这才写了几个字，那能叫写不完吗？这叫压根没写。”
莫尔瞳看了一眼日历，无情地宣布到：“距离开学只剩一天了。”
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笹川谷雨回头欠欠地说：“加油啊英夫，你是最~棒~的~”
古泽英夫丢出了一本国文作业，古泽英夫心里苦。
他支起脑袋看向泽田天歌：“小天，你还有多少？”
泽田天歌从书本里抬起头：“啊？什么多少？”
莫尔瞳把她的书本翻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高二”两个字。
原来是在预习。
古泽英夫发出了绝望的哀嚎：“这个屋子里完全没有跟我一样的人吗——”
泽田天歌合上书本安慰他：“安啦，我们这么多人在，不愁你写不完作业，要不要出去遛遛弯？”
古泽英夫白她一眼：“外面三十五度，我怀疑你要谋杀我，但我不说。”
泽田天歌咬着笔尖想了想：“要不，去我的阴阳寮里玩？”
“啊？”全屋子的人听了这话都发出震惊的声音，泽田天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哦，不用担心，阴阳寮的领地范围内都设有结界并且每天都有式神巡逻，只在寮子里活动的话就没有事的，而且阴阳寮地处阴阳界，所以会比较凉快哦。”
笹川谷雨有些害怕地问：“所以，我们是要去冥界？”
泽田天歌：“？”
莫尔瞳解释道：“阴阳界处于人界和阴界的交界处，并不算是阴界。”
泽田天歌耸耸肩：“当然，因为阴阳界离阴界更近一些，自然也就更凉快啦。”
缪第一个举手：“有乐子不看白不看！”
古泽英夫也迫不及待地说：“足不出户去旅游，有这等好事！”
莫尔瞳点了点头，几人都看向笹川谷雨，泽田天歌好心道：“如果你害怕的话，在这里等我们也可以。”
笹川谷雨哽着脖子说：“谁害怕谁小狗！”
缪慢悠悠地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泽田天歌在房间里开了个阵，几人被蓝光包围，再睁眼，他们身处台阶上，向下望是云雾绵绵，向上走则是一个高大的红色鸟居。
泽田天歌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扇子，在身前展开，笑盈盈地说：“那么，欢迎来到我的阴阳寮。”
“大人——”没等他们走进鸟居，一黑一白两个小小的身影就扑了上来，白童子高兴地说，“大人回来陪我们玩了吗？”
黑童子不说话，只是亲昵地蹭蹭她。
泽田天歌摸摸两个见习鬼使的脑袋：“嗯，去告诉姑姑，我带朋友回来了。”
白童子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人，笑着冲他们挥挥手，而后两个人手拉手跑远了。
古泽英夫抽了抽嘴角：“小天，你这怎么跟幼儿园似的？”
等几人走进去，想象的一副牛鬼蛇神的样子并没有出现，有几个式神在庭院里跳跳绳，樱花树下坐着几个式神在聊天，还有喝茶下棋的——
缪锐评：“我觉得更像敬老院。”
泽田天歌观察了许久：“好名字，这就去改。”
一众式神见了泽田天歌，一窝蜂围了上来，于是泽田天歌在被嘘寒问暖的同时也被当做面团拍拍搓搓摸摸，让古泽英夫看的有一种明星见面会的感觉。
好不容易回应完式神的关爱，迎面走来一位鸟面的式神，金光流羽，温和地说：“各位贵客，我是负责泽田大人阴阳寮的管理人，各位可以叫我姑获鸟。”
笹川谷雨惊讶地张大了嘴：“姑获鸟？就是传说中的那个？”
泽田天歌耸耸肩：“你去周围看看，可以看到很多‘传说’中的式神。”
几个男生一群好奇地成群结队去探索新世界了，莫尔瞳也随便溜溜达达看风景，而这时，鬼使黑来到她面前，这位平时在阴界辅佐阎罗的式神很少有时间回到寮子里，而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大人，晴明大人找您。”
泽田天歌一听这句话，几乎是跑着到了晴明的住所，那扇她前段时间一直没敲开的大门，此时大开着，仿佛等了她很久。
泽田天歌进了内室，见白发的男人坐在桌前，朝她笑：“小天。”
泽田天歌快步走向他，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她有一肚子话想跟他说：“师父——”
晴明笑了笑，示意她坐：“我闭关这段时间的事，鬼使黑已经跟我说了，你做得很好，为了保护人界的平衡，我们应当竭尽全力。”
等泽田天歌坐下后，晴明问她：“小天，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闭关吗？”
泽田天歌摇摇头，晴明表情未变，仍然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却说：“小天，你还要继续当阴阳师吗？”
泽田天歌疑惑地说：“师父，您在说什么，我当然要当阴阳师了，而且不是您告诉我，一旦决定要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吗？”
晴明说：“不错，我是这么告诉过你，因为与妖怪产生纠葛后，便会一直，可见妖怪，可闻其声，这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但是此次闭关，我们找到了脱离的方法。”
“所以我想问你。”晴明看着她，“小天，你怎么想？”
泽田天歌问道：“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晴明敲敲手中的扇子，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小天，你知道现在阴阳界的阴阳师一共有多少吗？”
见泽田天歌摇头，他答道：“三个月前，由人类担任的阴阳师一共五十八位，而现在。”
“只剩下二十四位。”
泽田天歌猛地瞪大眼，下意识地抓住了衣襟：“什么？”
晴明叹息道：“包括我们四位在内，一共只剩下二十四位阴阳师，其他，都身殒了。”
泽田天歌感到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心砰砰直跳，声音无限放大，震击着耳膜，她花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们是怎么死的？”
晴明答道：“有些是被妖怪袭击，有些是被人类袭击，有些甚至是被自己的式神袭击。”
“我们得到消息，似乎背后是有人指使，为的就是将所有阴阳师都消灭，自己统治所有妖怪。”
泽田天歌歪了一下脑袋，似有不解：“背后的人真的这么强？”
毕竟她有点不太相信自家那群叛逆的式神真的会听别人的话。
晴明说：“如果他有摄人心神的能力呢？”
泽田天歌睁大了眼。
晴明叹息道：“所以我才有了将你送出去的打算，我也听姑获鸟说了，你在人界也受到了袭击，甚至身份还遭到了家人的怀疑——”
泽田天歌却摇摇头说：“师父，我不会走的。”
“我当阴阳师，绝对不是图一时的乐趣，我希望能维持三界的和平，即使最后化作一抔尘土，若是能出一份力，也是我之幸。”
“而且，”泽田天歌朝着自己阴阳寮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有我想保护的人。”
晴明问：“即使你会消失在他们的记忆里？”
泽田天歌又听不懂了。
晴明问她：“小天，我虽是人类，却也很久没再回过人界，你可知为何？”
“那是因为，我曾在人界使用了太多的阴阳术，现在在别人的眼里，我与妖怪无异，不是指外形，而是——”
泽田天歌脑子“嗡”地一下。
“他们已经看不到我了。”
泽田天歌被这个消息冲击得有些混乱，她磕磕巴巴地说：“怎，怎么会？”
晴明摇了摇头：“我此次闭关，也未能找出再让我被人类看见的方法，只有身边被妖气沾染过的人，能短暂地看到我，我与妖怪一样，只能留在阴阳界。”
泽田天歌愣住了，呆呆地望着桌面，而晴明还在说：“阴阳师的结果就是这样，平日里人界并不会出现多少妖怪，所以我不曾告诉你，而现在不比平常，所以我有必要说明。”
一时间，房间里无人讲话，两人静静地对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泽田天歌才抬起头，对晴明挤出个笑容：“上次师父您这么嘱咐我，还是三年前。”
晴明也笑了：“那时你虽然天赋异禀，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作为阴阳师的危险性。”
泽田天歌抓紧了衣角，答道：“所以，我与那时的回答一样。”
“我从不退缩。”
晴明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泽田天歌的眼神平静却坚定，她说：“师父，我应该怎么做？”
晴明问：“还记得你一直查的，浅川佳木吗？”
“她也是阴阳师，大你两岁，前不久被人夺了身体，我叫式神将她的魂魄带了回来，但还是没找到她肉身的下落。”
见面前的泽田天歌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晴明问：“怎么了？”
泽田天歌讪笑了几声，好像回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师父，我好像知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