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探
深夜，男生宿舍。
今晚没有小团体的活动，古泽英夫正和笹川谷雨两个人凑在一起打游戏，热热闹闹的，缪则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啊——搞什么！又输了！谷雨你小子真够菜的啊！”古泽英夫没好气地把游戏机扔到一边，一巴掌拍上笹川谷雨的背，换来对方的回击：“靠！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啊！”
两人吵着吵着，不知谁的眼神先往缪那边看了一眼，接着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左一右悄悄走到缪的床铺两侧，再默数三二一，一把掀开了缪的被子。
里面的人大惊失色，本能地捂住身下的电脑，大声喊道——
“我k！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怎么掀别人被子！来人啊这里有变态！”
笹川谷雨贼笑着靠近他：“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而且隔壁是小天她们，搞不好她们看到这个场景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哦~”古泽英夫试图掏出他的电脑，“来，让兄弟看看，有什么宝贝！”
缪抓着他的电脑护在身前左躲右躲，灵巧得不像是昨天白天那个走两步路就喊累的一滩软泥，他一边后退一边为自己辩解：“靠！还不让人深夜聊天了！不就没跟你们一起打游戏，至于杀人灭口吗！”
两人一听这话，对视一眼，一起唏嘘到：“哟~”
“有情况啊你！”
“拿来让我看看！”
两人一起扑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
折腾够了的两个人终于还是安分地睡下了，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如果起不来的话或许明天的修学也要受到影响。
缪看着鼾声如雷的两个人，松了口气，继续蒙在被子里打开电脑，荧光打在他的脸上，照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他打开操作面板，输了一串代码，经过短暂的蓝屏过后进入一个黑色为底色的页面，他打开其中一个窗口，上面俨然出现了一片森林的画面，正是他们修学的酒店后山，而这幅画面，是他的微型无人机操控的。
前两天他就是用这架小型无人机探查到了泽田天歌在深夜行动。
说实话，那天泽田天歌和莫尔瞳两个人留在教学楼里，恰好被结束社团活动的缪看到了，于是他放下手中的包，操控着无人机迅速跟上。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是怀疑她，只是一种直觉指引着他，觉得她们正在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后来，他在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中看到教学楼的走廊里突然起了一阵风，后来无人机的画面就受损了一分钟，再恢复清晰时，一个紫色长发的男人坐在窗口，跟泽田天歌说话，后者过了没多久又慌慌张张地跑下楼去——
而另一架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则是莫尔瞳眼睁睁地看着松下慧往泽田天歌刚才在的楼层去了。
怎么会？他皱了皱眉，莫尔瞳之前在教学楼里来回转悠，利用自己身为风纪委员的身份将所有逗留在楼里的人全部清走，应该是不要打扰到泽田天歌才是，但她又怎么会放着松下慧上去？
再后来，他看见两人会合，泽田天歌站在厕所门口对着一片空气自我介绍道。
“我是阴阳师，泽田天歌。”
阴阳师？他瞪大了眼。
那不是传说中的人吗？跟妖怪缔结契约，约束妖怪的同时，也可以肆意操控他们。
她到底想干什么？
而此时，莫尔瞳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转过头，在泽田天歌跟不知名的生物交谈时，她和缪的无人机对上了眼。
莫尔瞳只是看着，眼里什么神情也没有，却让缪出了一身冷汗。
而下一秒，她却收回了视线，将头转了回去。
缪赶紧收回无人机，匆匆离开学校。
再后来，他凭着第二天松下慧和泽田天歌的谈话，得出了一个结论。
泽田天歌有问题。
他在那天泽田天歌于自习课出门后，自己也悄悄跟了出去，找了一间杂物室打开手提电脑，放出了无人机。
这次的无人机经过了改良，他于上次得出经验，如果泽田天歌真的是阴阳师，她周围真的有妖怪的话，应该是那种不存在于人类世界的生物的生物电频率于人类不同，所以才无法被无人机画面拍下，这回他尝试着调整了波动频率——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指示妖怪做什么。
他的脑内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她要害人，怎么办？
而他的大脑在下一刻就给出了答复。
当然是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她。
毕竟违背人的常识的事物，总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吧。
不过此时，他内心深处传来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像是来源于恐惧，而是
一种兴奋。
画面里出现了一只青蛙和一只狐狸，居然都在开口说话，但可惜的是，这次频率好像还不完全对，没法收到声音。
不过，得出了他想要的结论，这趟还是收获满满。
还是得提点她一下吧，作为朋友。
他合上电脑。
他收回思绪，坐在被子里调整了一下姿势。
森林里，一个经过特殊处理降噪的无人机正灵巧地穿过四周交错的枝桠，而周围的场景无一例外，都是安静的森林。
几乎要把整个森林兜了一圈，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就在他心想泽田天歌这家伙终于肯安分点的时候——
一束蓝色的光突然从无人机的左侧直直冲向它，下一刻画面开始抖动翻转，下坠到地面上。
画面的最后一秒，是一双白色运动鞋，和向镜头伸过来的手。
画面被切断了。
“喂——”缪有些气急败坏地出声，然后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竖起耳朵仔细听。
还好，古泽英夫和笹川谷雨的呼吸声都很平稳。
他狠狠地咬咬牙，捶了一下地面。
泽田天歌捏着手中巴掌大的无人机，将它拿近了打量一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转头问身后的女生。
“瞳，这就是一直跟着我们的东西？”
莫尔瞳接过她手中的无人机点点头说：“从在学校里就开始了，看来对方没安好心。”
“诶——”泽田天歌懒洋洋地拖着尾音，“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我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吧？”
莫尔瞳看着她，说：“不是我们，是你。”
她一脸严肃：“有人在跟踪你，小天。”
泽天天歌眨眨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跟踪我？为什么？”
莫尔瞳摇摇头说：“现在还不知道，总之，这几天不要独自出门，做什么都和我一起行动，知道吗？”
泽田天歌抬了抬眉毛，又看到莫尔瞳脸黑得要滴出水的表情，妥协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说完，她走过莫尔瞳身侧，双手枕在脑后，拖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反正这座山上也没有妖怪的气息了，我也省得再出来翻山越岭咯~”
莫尔瞳看了看手中的无人机，神色冰冷。
她将它扔到地上，用脚踩了个粉碎。
万籁俱寂。
白天的大巴车上，泽田天歌正和前方的迪诺聊天，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
“话说迪诺叔叔知道这次蓝波哥哥也来了吗？”
迪诺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问道：“蓝波也来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泽田天歌摇摇头，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我也是偶然碰见他，他走的很匆忙，我也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在带队老师的队伍里也没有看见他诶。”
“他不是本次的带队老师。”迪诺肯定道，而后想了想，挠挠头发说，“我之前听说他也回了国，想找他一起坐坐来着，结果他好像回国也是有事情要办，可能来这里也是办事吧。”
泽田天歌听了这话，也乖巧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迪诺转回身子，将手放在衣袋里打字发出了一条信息。
“她不太像是。”
确实，迪诺此次前来担任泽田天歌班级的带队老师，并不是巧合，而是他有意为之。
一个月前，包括加百罗涅家族和彭格列家族在内的几个大家族本部前后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虽然这些生物各不相同，但外形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互通性，那就是类似动物，但又不完全是动物，而且比普通的动物聪明很多，甚至有的目击者听到他们开口说话，火焰对他们不起作用，只有实打实的武器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彭格列和加百罗涅联合起来，尝试通过抓捕来获取这类生物的信息，但即使是这两个强大的家族也无一以失败告终，他们会在被抓捕之后化作一片紫色的荧光，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于是他们通过用火焰引导收集这些生物的气息来获取其行动途径，也只是徒劳。
而远在日本的沢田纲吉却突然发来消息，说这类生物的气息已经来到了日本，甚至集中在了并盛町。
于是在日本的沢田纲吉，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先行动，其他守护者和加百罗涅家族的各位随后到达。
迪诺在几天后，收到了沢田纲吉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沢田纲吉声音里带着担忧：“迪诺前辈”
“我在小天身上，发现了那类生物的气息。”
迪诺的呼吸猛地一停，难道——
下一刻，沢田纲吉又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随后在很多学生的身上也发现了同种气息。”
迪诺眉头紧皱，拿手机的手又紧了几分，神情严肃地说：“你是说，那类生物，现在集中在并盛町，甚至集中在小天他们的学校里？”
“嗯，虽然不能排除有人在其中作祟。”沢田纲吉特意用了“有人”这个词，“今天就是小天他们为期一周的修学旅行了，我不方面露面，所以以个人名义拜托了蓝波跟着，除此之外，我也想拜托你——”
“没问题，”迪诺立马答应下来，“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天的。”
“嗯，谢谢你。”沢田纲吉的语气温和了一些，“你知道的，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小天出生后，我一直想陪伴着她长大，即使是等到她成年也好，我不想让我的事情再在小天身上发生一次。”
电话那头的迪诺突然笑了，他说。
“阿纲，你一直是个好爸爸。”
沢田纲吉顿了一下，也笑了。
“但愿小天也能这么想。”
电话挂断前，沢田纲吉欲言又止：“迪诺前辈，其实”
迪诺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换了个问法：“是超直感吗？”
那边又安静了几秒，才传来一声“嗯”。
迪诺似是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
几天的修学旅行很快接近尾声，因为泽田天歌的缘故，几人和迪诺也很快打成了一片，回程的前一天晚上还特意邀请了迪诺跟他们一起玩。
“怎么又是真心话大冒险啊？窥探别人的秘密很有成就感吗？”几人围在房间里，泽田天歌一听笹川谷雨的提议，踹了他一脚。
笹川谷雨笑嘻嘻躲开：“哎呀，这是为了增进我们的友谊嘛！而且迪诺老师跟我们相处没几天，今天晚上又要提前走了，更需要这样的游戏来增进了解不是嘛？”
没想到迪诺也摸摸脑袋笑着答道：“好啊，我也好久没玩这种游戏了。”他混在一群男孩子中间，不像是叔叔辈的，更像是大哥哥。
铃木陆也加入了泽田天歌的嫌弃队伍，两个人如出一辙地鄙视笹川谷雨这种搅屎棍的行为。
转了几圈也都是些翻来覆去的情感问题，听得铃木陆都要睡着了，她对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毫不感兴趣，真不知道笹川谷雨是怎么想出这种老掉牙的游戏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还不知道啊？
哦，可能刚进来的迪诺老师不知道。
就在她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到身旁的泽田天歌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抽到了她。
而后，铃木陆听见似乎是古泽英夫的声音传来，他问道。
“如果你的朋友犯了很大的错误，你是否要包庇他？”
而她身边的人沉默了几秒，用她从未听过的凉凉的声音答道。
“在你眼里，什么是错的？”
而铃木陆在下一刻困得不行，失去了意识。
午夜，山风入林，吹得树叶飒飒地响，似乎这几天从未刮过如此大的风。
一个人影站在树上，俯视着脚下的一条小路。
她仔细辨别着风中机械的声音，手伸进口袋里，冷冷开口。
“上次还没得到教训？”
而此时，小路上也出现了一个人影，路边的树丛被风撕扯得沙沙作响。
今夜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