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爱意的囚徒
听见阿依慕的解释,菩伽延极淡地笑了一下,他低头,修长的指勾起怀中人的下巴,拇指摁压在那一小块嫣红上,缓慢摩挲。
被霜雪覆盖的眸子望过来时,好似能刺破所有谎言,凌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发现了吗?发现她……说了谎。
“只要是王后说的,吾当然会相信” 菩伽延自然是将阿依慕所有细微的躲闪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地搂住她的腰,迫使人又往身前靠近几分,才缓缓补充道:
“忘了也不要紧,只是阿慕应该还记得那人住在何处才是 ,吾好去为王后寻药”
王后在包庇那个罪人。
菩伽延不是傻子,他清醒地剖开自己的心,得出了血淋淋的结论。
她就那么喜欢那个人?
为了一个给她下蛊,不顾她身体安危的人,一而再地骗他。
在神庙内,她那么决绝地主动逃离他身边,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而现在,她又一次为了包庇那个罪人欺骗他。
“我只依稀记得,不在西弥国内,但具体在哪儿我不清楚” 阿依慕别开眼,低声道。
“陛下相信我,我确实不喜欢他,情蛊只是篡改了我的记忆,仅此而已 ”
他的王后又在骗他,也许是怒气上涨到一定程度,反而变成了诡异的平静。菩伽延漫不经心地想着,反正那人很快就要消失了,他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动怒。
从商队的行径探查到风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风戎人善蛊,再加上之前驻守风戎将领的消息,几乎不用费什么心神就可以猜出,那个拐走王后还下蛊的卑劣窃贼,是谁。
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呢?
阿慕有为他做过点心吗?他们会亲密地抱在一起,阿慕也会像这样主动环住另一个人吗?又或者是,更亲近的,他们都还未曾做过的事。
前所未有的酸胀挤压着他的心脏,他揉弄着那一抹嫣红,眼底却是滔天的嫉恨。
“他碰过这里吗?”
阿依慕还在忐忑地等待菩伽延是否会相信她,猝不及防反被问了一句。
“嗯?什么意思?” 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这里” 菩伽延低下头,轻柔的吻在那饱满樱红的形状上,一触即离:
“他有像这样,亲过你吗?”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阿依慕霎时僵住了,粉晕后知后觉地布满白皙的脸颊。
“没,没有” 她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每次僧乌波一想找她亲近,总会被她以各种理由挡回去,当然没做过这种事情。
菩伽延撷取住唇珠,轻轻地撕咬碾磨,他按压住怀中人的后颈,所有微弱的挣扎都被轻而易举地镇压,舌尖探入幽香,一寸一寸地梭巡,直至身上人要喘不过气时,才勉强松开了些:
“这样呢?” 暗哑的声音似乎含着某种说不明的意味。
“也没有” 起伏的胸膛还在大口地摄取呼吸,阿依慕即使脑子糊成一团浆糊,也不忘刚刚的恐慌,逐渐稀薄的空气,被不断掠夺的空间,差一点,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了。
眼看着这人又要继续,阿依慕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缝隙漏出:
“什么都没有,陛下不要再试了” 被逼急的眼里带着少许湿润,她恳切地看向菩伽延。
她都怀疑这人不是在认真问了,他就是故意的吧。
菩伽延迷恋地蹭了蹭阿依慕的头发,头搭在她的肩上,亲昵极了,好像做了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
问题的答案本不重要,总归她也逃不了了。
只要王后愿意以后一直留在他身边,不再和那条即将死去的疯狗有任何牵扯,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雪山之巅的神明低下头,自愿化为地底最卑微的泥。
起初他在新造那座宫殿时想,如果找到她,他要把人锁进去,不仅不可以出宫殿内,连寝殿的门,也不准踏出半步。
后来他又想,这还是不够。于是他筑起几人高的宫墙,还在四周豢养了一群十分凶恶的猎犬,加派的侍卫也翻了几倍,扣住那人的链子也是一日比一日多。
可现在,真的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王后,他却什么也做不出。即便她骗他一次又一次,即便她忘了他,记忆里只有那条恶心的家伙,即使她不喜欢他。
再激烈的痛处怒意,只要一见到她,就好像触及到什么心底最柔软的东西,膨胀的爱意总是让他无法伤害她,哪怕只是质问两句,都因为担心她害怕而舍不得。
也罢,菩伽延抱着阿依慕的手缩紧几分,王后只是犯了一点小错,他会原谅她的,只是那些妄图和他争,并且采用那种下流卑劣手段的人,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菩伽延轻飘飘地放过了她,没有再对她进行审问,阿依慕有些意外,居然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每天清晨她在窒息般的包裹缠绕中醒来,入眼就是菩伽延那张惊艳圣洁的脸——如果忽略腰间搂得很紧的手的话,或许会是十分美好的事情。
他觉得,感情深厚的爱侣都是相拥而眠的,所以哪怕她在熟睡中翻过身,醒来时还是面对着他。
缀满珠宝的头饰,辫子上缠绕的金丝玉石,红宝眉心坠,金钏臂环,各色镯串,以及缠绕指尖的手链,戒指,腰间系着的腰链等等,都是一早由菩伽延挑选,再给她亲自戴上。
这一套繁琐下来,阿依慕觉得身上沉重地过分。她试图抗议过,但被菩伽延轻飘飘一句“这是对王后的惩罚”给堵了回来。
行吧,只要他不翻旧账,忍受这些当然不是问题。
阿依慕每日几乎无时无刻不和菩伽延一起度过,他处理政务时要她在一边看书,吃饭时要也得挨着坐,闲暇时便牵着她的手,陪她走遍王宫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又是玫瑰芋泥糕?” 泛着清香的槐树下,阿依慕看着身后侍从提着的熟悉点心,忍不住问道。
好吃是好吃,但架不住每次零嘴都是这老一样,菩伽延就不嫌腻吗?
菩伽延以一种在她看来很奇怪的视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身后的侍从弓着腰,提着食盒是拿也不是,去换掉也不合适:“陛下特意吩咐的,只准您食这一种点心”
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阿依慕极快地瞥了一眼面色毫无波动的菩伽延,觉得这人可真是……奇怪。
就这么古井无波地度过几天,系统说的剧情点——陛下的诞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