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疯狗
看见这张纸条,林穗第一反应不是朋友邀约的高兴,而是有种说直觉般的奇怪。
在她的印象里,僧乌波应该早走了才对,怎么会延留至今,还偷偷地以平安托消息,光明正大地请人来府上说一声不行吗?
虽说奇怪,但林穗还是如期赴约了。毕竟,一个人在府上确实无聊,去外面走走心情也许会好些。
穿过熙攘的人群,略过街上热闹混杂的吆喝声,林穗脚步不移地向一个方向前行。
临近酒楼时,她扭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五个侍从,一个是府上的塔纱,其他的全是宫里的。
“你们去帮我买些小吃吧,最近的甜瓜是不是熟了,可以多买几个,回去分着吃”
等两人走了,林穗又道: “刚刚一个街口有人在卖面具,现在回想起来十分有趣,你们可以去帮我买两个吗 随便挑两个就好”
那两人犹豫地看着未来的王后,若他们走了,她身边可就只剩一人保护,这可怎么放心。
“我就在前面等你们,不用担心,一会儿就汇合了,你们不愿意去是不想听从我的吩咐吗?”
“不敢,属下这就去” 两人诚惶诚恐地说道,也离开了这条街。
该走的人都走完了,进入包厢前,林穗让塔纱也在外面守着,独自进了里面。
一入内,淡淡的晚玉兰香气扑鼻而来。
木制的案几上摆了一套茶具,僧乌波,这是在泡茶
温杯,投茶,润茶,冲茶,直至出汤。即使林穗不懂泡茶的具体手法,但僧乌波的动作却是肉眼可见的流畅自然,透着一种别致的美感 。
“好久不见,阿慕” 他斟了一杯,递给了面前坐下的林穗。
晚玉兰香变浓了。
这是添了花的茶吧,清澈金黄的汤底漂亮极了,林穗不疑有他,浅啜了一口,口感绵长甘甜,挺合口味的。
眼见阿慕不设防地将茶水饮下,僧乌波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光。
“恭喜啊,听说你要成为西弥的王后了” 伥鬼戴上了人皮面具,遮去了心底深处暗沉的淤泥,装得一副正常朋友的反应。
“嗯,但现在还不是” 提起这个林穗心里堵得慌,连舌尖的甘甜也退了几分。
她还没有嫁给菩伽延,所以还是自由的。她在心里默念,但哪怕强调再多遍,她也不可能骗过自己: 她想要的已经被人垄断了去,就连出宫,也是那人羽翼下的“自由”
流露的郁色虽然不明显,但瞒不过恶鬼的眼睛,可他却像没发现似的,继续道:
“皇室需要长居宫中,我这个久居宫内的人都觉得王宫苦闷,阿慕这么喜欢出来玩的性子,不知道以后还能出来几次,若是觉得闷的话,可以给我写信。”
完全是一副为朋友着想的一番话,却成功让林穗对宫中生活更加嫌恶。
“到时候再说吧,至少婚前我这不是还能自由出入吗?” 林穗苦中作乐道。
“哦 阿慕是婚前都打算住在自己府上吗?” 真是太大意了,僧乌波在那个阴暗的角落想,西弥的陛下不知道那些暗地里觊觎的目光吗?他杀了一个又一个那样的人,但憎恶的臭虫还是一批又一批地出来,妄想靠近他的人。
若是在他的王宫……僧乌波的呼吸猝然加重,深又长地吐息还是抑制不了身体兴奋地颤抖。
要是在他的王宫,他一定会把人拘牢的,宫门,殿门,乃至于房门,都要一层又一层地锁住,再不叫外人窥了去。
“也不是长居府内,隔几天从宫里回来一次而已” 林穗沉浸在迷茫夹杂失落的情绪中,没有发现僧乌波的异常。
“原来如此” 成功套出了话,僧乌波嘴角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侍从们再找不到她人恐怕会起疑,便打算告辞。
“时候不早了,我——”
猝不及防的下坠感打断了林穗的话。
过长的衣摆勾住了案几的边缘,在林穗起身时扯得她向后倒去。
危机关头,一只手将她拉了回来,林穗心有余悸地站稳,刚想向僧乌波道谢,却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脖子
窗外的风吹进,拂过裸露的脖颈,带来一阵冰凉的舒适,雪白处的红痕还发着烫,风一吹,竟也降下了点温度。
林穗垂眼,果然看见用来遮挡的丝巾掉了,登时涨红了脸。在朋友面前露出这种痕迹,实在是太失礼,也太尴尬了!
她想走,还没动就又被拉住了,这次,是僧乌波。
“阿慕与陛下,似乎感情很是和睦啊”
戴上的假面再也维持不下,迸裂成碎片,又一块块剥落,直至最后残留一两块假皮还贴在上面,欲坠不坠地,露出了底下流着涎水的恶鬼。
被人横刀夺食而压抑的饿觉在此刻汹涌而出,僧乌波死死地看着那处红痕,他知道那是怎么来的,就像在梦里无数次那么做后,那里会绽放出糜丽的花朵一样。
本该,本该这些都是属于他的!
林穗吓坏了,攥着她的手用力地像是要嵌入进她的肉里,疼得她直抽气。
还有僧乌波的眼神,那眼神,她不会看错的,他此刻的眼神和菩伽延情动时……分明一模一样。
恐慌席卷而来,一切发生地太突然了,往日温柔和善的朋友像是变了个人,质问她的样子像是只终于褪下人皮的恶鬼。
“是我的错,阿慕,都是我的错” 僧乌波抱住她,语无伦次地说着道歉的话。
不该徐徐图之的,他就该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将人抢回去。
无论她会不会哭着求他,亦或是打他骂他,总好过招惹了外面的野兽,先他一步将人抢走了。
还像在自己领土似的,留下这么明显的标记,还真是,和他如出一辙地恶劣至极啊。
西弥素有神明转世之赞的陛下,人人都道如雪山般圣洁,神明般淡漠。原来是和他一样,心里都是对那人肮脏欲望的一路货色!
林穗受不了僧乌波这样病态疯魔的样子,在他还想扑过来咬她时,使尽力气推开了他。
“你需要冷静一下,告辞”
说着,她快步跑出了酒楼,再不往后看一眼,像是后面有什么恶鬼在追一样。
而包厢内,带着病态潮红脸色的僧乌波看似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他痴迷地嗅闻着手上林穗留下的味道,直到气味散尽了,才慢悠悠地拾起地上被主人遗落的丝巾。
他将整个脸埋进那一方小小的帕子里,着迷地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气息,像是一条饿狠了的疯狗,只能依靠这一点点还不能饱腹的东西残活。
但是有机会的,他想,蛊已经下了,他迟早可以吃饱的,完完全全地,拆骨入腹般……“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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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写的有点不正常了呜呜,本来想写得稍微温和点的,结果越写越病,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