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对你说声再见
“我带你回去。”
肖肖搂着用外套盖住脸低声哭泣的齐慕程挤开人群，跌跌撞撞的出了机场。
“快看快看，这个人怎么这么像齐慕程啊。是不是他啊。”
一位从刚开始一直跟着齐慕程他们的女子推了推身旁的同伴说道。
“就是他！你看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的戒指，他从出道以来就一直戴着的，我认识。就是他！”
“请问是齐慕程吗？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好喜欢你的歌，每一首都很喜欢！”
“慕程，慕程，能帮我签个名吗？”
两名女生推推搡搡的追着齐慕程和肖肖不放。确认他就是齐慕程后，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是在哭吗？天呐，他怎么了？怎么哭了？我好心疼啊。”
“齐慕程，齐慕程，能给我签个名吗？”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高喊着齐慕程的名字。原本平静的机场大厅立刻骚动起来。
肖肖见形势不妙，齐慕程已经被人认出，很快就会有好事者将视频发到网上去。肖肖情急之下，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齐慕程的头上。裹着他跌跌撞撞的将他带离人群。
肖肖在来的路上联系了joe，所以他们一出机场就看到了公司的车等在门口。
直到上了车，齐慕程才敢放声大哭。
齐慕程在车里哭的撕心裂肺。
“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肖肖拍了拍齐慕程的肩膀。
肖肖的及时出现，阻止了齐慕程的冲动离开。顺利带回他完成了今天的演出。
joe因为齐慕程的冲动差点酿成演出事故，气的脸色铁青，可害怕引起更大的影响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演出是救下了，所有人的前程也都保住了，可齐慕程知道，他和林蔚的感情也从此就像流水而去了。
在车上痛苦的齐慕程在那一刻也彻底认识到，他该停止了，他所做的这些无谓的挣扎，终究是斗不过冷冰冰的现实的。
身不由己的话休要再说。一切都是自己种下的恶果。齐慕程的心从那一刻死了。
t中的操场上，夜幕降临，空无一人。只剩下昏暗的路灯和看台上影单影只的孤独身影。
他说他会来。林蔚就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直到路灯都熄灭了，世界告诉她，夜已深了。
“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我可真傻啊，竟乖乖的等一个连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等到的人。”
林蔚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从看台上站起身来。因为长时间的久坐膝盖都僵硬了。林蔚站起身的瞬间又跌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呵呵，我可真是傻，又傻又可怜。你们见过还有比我更傻的人吗？”
林蔚无力的苦笑着，揉着生疼的膝盖，对着漆黑夜空自说自话。
“是时候要好好告个别了吧？”
她问自己。
“你总是不信，总是要犯傻，那今天的这个结果你可是满意？”
“是时候告别了。”
林蔚自言自语，摸出手机，打下几个字。
“齐慕程，再见了。这一次，是认真的，彻底的，再见了。”
发完消息，她删除了齐慕程所有的联系方式，一瘸一拐的走向教室。
校园里早已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的图书馆还亮着灯。
林蔚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看到不远处昏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走近一看，是张廷飞。
林蔚那一刻的心暖了一下，又凉了一下。
“图书馆是不是快关了？我忽然很想做数学题，超难超难的那种，做几天几夜的那种。”
林蔚语气虚弱的对张廷飞说出奇怪的话。
张廷飞一言不发，久久的看着林蔚。
“今天先休息吧，超难超难的数学题，留到明天吧。”
“也好。今天，好好睡觉最重要。你要送我回家吗？说实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林蔚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望着张廷飞。
“上来吧，我背你。”
张廷飞在林蔚面前半蹲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背。
“谢了。”
“客气。”
张廷飞背着林蔚，慢悠悠穿过学校的垂柳，走向外。
“垂柳，这里的垂柳每年都长这样。它们可真是厉害，年年如旧。”
“没有心，没有心就能年年如此，我真是羡慕啊。”
林蔚在张廷飞的悲伤呓语般说着很多张廷飞听不懂的话，不一会，不见了声音，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张廷飞腾出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只是累了。”
为了让他睡得安稳，张廷飞微微绷直了背，长时间不敢换姿势，汗水微微浸湿了校服。
高考前那段时间，林蔚是在没有知觉中度过的。找了一堆超难超难的数学题将自己淹没其中。做题做到虚脱。
她只能通过做题不吃不睡的麻痹自己。
林蔚这段时间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张廷飞的监督下完成的。她经常忘记吃饭，是张廷飞，强行的盯着她吃下东西。
在看到林蔚疯狂地用做题不断折磨自己后，张廷飞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过林蔚手中的数学卷子。
“你疯了？你这样子折磨你自己，高考还没来你就倒下了。”
林蔚也不说话，只是机械的想要夺过卷子，继续死磕。
“拜托你，能不能也为我考虑那么一点点。”
“我为了让你顺利参加高考，我每天都把自己弄瞎，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
不去理会你和他的一切，不去理会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连备胎都算不上的工具人。我做那么多，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能顺顺利利考上大学，不至于以后后悔。”
“林蔚，你醒一醒，拜托你也为了考虑一下，就那么一下。”
张廷飞痛苦说道。
林蔚没想到张廷飞会为她坐到这种程度，愣在了原地。
“你想让我怎么做？”
林蔚幽幽说道。
“我想让你活过来。”
张廷飞掷地有声的说道。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林蔚向操场走去。
“抓紧我。”
一到操场，张廷飞不等林蔚反应，拉起林蔚的胳膊，撒开双腿在操场跑道上狂奔起来。
大半圈过后，林蔚已经气喘吁吁。
“停下来，我实在跑不动了。”
林蔚在身后喘着粗气说道。
“不行。”
张廷飞毫不理会，拉着林蔚继续跑。不管林蔚如何嚷求，就是不停下。
两圈结束后，林蔚累瘫在地，一屁股在草坪上躺下来。
“啊啊！我要重生！过去，都见鬼去吧！我再也不要回去啦，我要向前冲！”
林蔚躺在草坪上用尽全力对着天空喊出这句话。
那一刻，积攒在心中的所有不快好像随着这句话被抛出身体了一样。
张廷飞坐在她的身旁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
林蔚躺在草坪上发呆的望着天，呼吸逐渐恢复平稳。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林蔚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背影挺拔的张廷飞说道。
高考在始料未及中轰然到来。高考完，林蔚没有在t市没有多做停留，回了家陪爷爷。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离开时间，到车站，却看到早早等在车站的张廷飞。
他一言不发，递给林蔚一本英语练习册。
“大哥，高考结束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任何有关学习的东西好吗？”
林蔚嫌弃的看着张廷飞递上来的练习册吐槽道。
“留个纪念。”
他沉声说道。眼睛里露出浓浓的忧伤。
“我谢谢你。用一本练习册当留念。不愧是你，你是知道怎么气我的，三年同桌没有白坐。”
林蔚白了一眼，接过练习册。
林蔚本想再寒暄几句，可是此时离别的氛围像潮水一样压得两人都有点喘不过气。
张廷飞看起来心情沉重，每每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蔚再也看不下去他哀伤的眼睛，只想尽快逃离。
“回去吧。成绩出来见。希望我不会辜负你这个好老师的一番辛苦。”
“走吧走吧，快回去吧，我最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画面了，我还想再多活几年。”
林蔚将张廷飞推远了几步，转头进了车站。
坐上车，林蔚看着手里拿着的英语练习册，随意翻了起来。内心苦笑，能用一本练习册当留念礼物的人，全世界除了张廷飞，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翻开封面，第一页目录处写着林蔚的名字，是张廷飞的笔迹。
林蔚又往后翻了几页，每一页，都写有林蔚的名字。
颜色不同的字，有的是铅笔有的是圆珠笔。
有几页是她的名字，几句歌词和一串不知意义的字母，有的则整整一页都是林蔚的名字。
林蔚震惊，往后翻去，整整几十页，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林蔚的名字。
再看看练习册的内容，正是林蔚去了北京不在学校的那段日子。
林蔚忽然心里绞痛，流下眼泪。
那些日子，她和齐慕程在一起，是一段艰难的日子，也是林蔚最快乐的日子。同时，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个人在怎样的心碎着。
林蔚无法体会张廷飞当时写下这些字的心情，但她能体会这种爱而不得的无力感。
卑微到尘埃里，再开出花朵。极力盛放，又在暗夜凋零。
“我要走了，张廷飞你也快走吧，离开像植物一样喘息的暗恋，快快离开吧。”
林蔚靠着车窗，眼泪像决堤般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