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特殊
想要继续跟夏冷叶做同桌。
想成为对她而言特殊的人,所以想要做她的同桌。
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以失败告吹,所谓的那个愿望,也就是现在用通俗的话语描绘出的另一番解释,就只能作为空气而无法更进一步延续到下一个阶段。
失去唯一的机会,切断唯一的联系,随着空间的阻隔距离一步步拉长。用悲观的眼光来看,未来的图景便是这样。
不,或许还有其他实现方法。
在放学后牵起手的我们,总是在活动室里拌嘴的我们,已经对这种暧昧距离习以为常的我们,“我们”之中的我,如此这般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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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地在手机浏览器上查过,“特殊”这个词的释义是“与其他事物不相同的”,如果在后面加上“的人”,那就可以解释成“与其他人不相同的”、“卓尔不群”、“特别的人”、“怪人”。
这么一想,语文很差的我、对词性理解非常迟钝的我,在这时候也能够意识到“特殊”其实是一个中性词。
中性词给人的感觉模糊不清,所以无法用单独的一个词语来形容一件事物,只有放在一个特定的语境之中人们才能够理解,在这一点上很麻烦。所以中性词都是暧昧的、感觉会惹很多麻烦的词语。
比如我说“我今天遇到了一件特殊的事”,另一个人便会开始仔细观察我的表情,是阴沉着脸呢?还是一脸开怀的样子呢?或者说面无表情呢?总之因为句子含义的模糊不清,会从其他方面来判断这个“特殊”究竟是好还是坏。让对方注意到自己,这很容易节外生枝。对于讲述者而言,这就是中性词麻烦的地方。
“这个嘛是因为我想成为对她而言特殊的人,吧?”
我的眼前是一位染着不伦不类亚麻色头发的小姐,而她的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没穿校服的奇怪男生,所以说出这种肉麻的话,让我感到羞耻地低下了头。
只见小姐眯起了眼睛,并且把眼角弯了下来,修长的眼线简直就像一只魅猫,她说着“这样啊~这样啊~原来如此”,然后给予我心理诊断:“你这是相思病。”
好了,我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业余的。纯情的吉司辰又被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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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现在处于月考刚考完的时间线。
恰巧在这一天社团正在举办展览活动,也就是各大社团开放社团活动室让其他人前来参观。这本是与高三学子无关的活动,但基于紧张刺激的月考刚考完,为了让同学们得到更好的放松,学校破例把此次活动向高三开放。
于是乎,在考完这天下午无事可干的我,便来到了这个熟悉的社团楼的走廊。
顺便一提的是,因为这边正在举办活动,为了避免引人耳目,我和夏冷叶决定今晚的补课计划暂且停止。
作为上帝视角的现在的我可以这么轻松地“顺便一提”,可那时的我一直相信着补课计划就会到此为止,我的愿望已经被达成,期限已经走到尽头,所以路过三楼“家庭模拟社”的时候心里感到了一阵失落。
习以为常的日常也会因为一件小小的纰漏而丢掉习惯的性质,明明夏冷叶口口声声说了“暂且”,可我还是不免往不好的方面想。
真的很奇怪,明明自己总是在抵触补课,可是当它将要离自己而去的时候,却想尽办法尝试挽留。可能并不是我喜欢上了补课,而是习惯了每天晚上与夏冷叶待在一起的日子。
在那个“家庭模拟社”里,在那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里,我所获得的心安感和舒适感早已将我麻痹。
那种日子迎来终结,就好像生活中少了一点什么,缺少了一块拼图就不能够称之为拼图,而只能被叫做零件。
我的生活会变成没有团结感的零件,出于对这种未来的恐惧,我在心里祈祷。
但事实上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相当的没有办法,就比如把石块推到会顺势往前滚,既定的未来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我依靠在家庭模拟社的窗边,用手轻轻擦去窗户上的灰尘,从最初那一天起就没有打开过的窗帘依旧拉起,使我看不清里面熟悉的内容,而钥匙一直都在夏冷叶手中,没有她的存在,我在这里的使用权也会被涂抹干净。
只能以自己脑海中的想象进行回忆,沙发的舒适感,所坐的方位,一如既往的红茶香气,以及讲题时紧紧依偎在身旁的女孩。
一旁的路人时不时往这边瞧上两眼,或许是在感到奇怪。在空的社团面前逗留很久,我知道这确实很奇怪。
离开教室的时候,夏冷叶正在座位上看书,哪怕月考考完也没有一丝放松警惕的样子。
想必我邀请她来参加活动她一定会拒绝,她这个人生性不喜欢热闹,我是知道的。教室里的同学几乎已经走空,当我走出门回望向那里的时候,她依旧是头也不抬。
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我产生了这样的感想,有一种“我可以将她带到这里来”的侥幸同时产生。
想到这里,我便稍微有些后悔。老实说,月考考完的我有些心烦意乱,始终有一件事缠绕在心头,这件事是什么自不必多说。
因此思考问题时总是缺乏冷静,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其实在回头的那一刻,我就应该回过神来,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拉她才对。
那么此刻的夏冷叶,是在期望着我停留在她的身边吗?
这么想的话实在是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但正常来说,也一定会这么想才是。因为她这个人非常的不直率,所以你得用猜的。
模棱两可的东西只有确认之后才能得出答案,而确认又需要一番勇气,是一种动作,需要执行才行。作为了解她性格的人,我应该反复地执行这一动作,然后弄懂她心中所想,再做出符合她内心所想的行为。
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得离她更近。
我捻去因为摩擦窗户而留在手上的灰尘,转而掉头前往教室。
在不知不觉间,我的行为方式好像已经被某样东西所束缚,方向感已经错乱,岔路口全都消失,而变成了一道带有缓缓弯道的直线。但我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感觉。
然而等到我回到教室之后,才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是去了哪里呢?是回家了吗?思考过后我无法得出答案。
接着我环顾空无一人的教室,突然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如果有人看穿了我的内心,一定会在旁边发笑,即使捂着嘴巴,也会控制不了地发出声音。
孤独感像阴凉的空气一般,在短时间内迅速向我席卷过来,即将包裹我的全身,于是乎我后撤一步离开教室,抢先在让内心觉得孤寂之前抽身而去。
总觉得少了夏冷叶的教室不一样了,少了夏冷叶的学校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变得毫无意义,缺乏目标,以至于让人想要赶紧从这里离开。
我的心脏微微发痛,随之而来的恶心感想要让我迈大脚步直接冲出学校。
但离开之后又要去往哪里呢?无非是返回家中,同样的落寞而已。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够相信未来、寄期望于未来,才能够坚持下去。可是这样的未来、一如既往的未来还能够持续多久呢?
我没有勇气寻找答案。
也许正是因为我抛弃了夏冷叶一个人前去参加活动,她才会直接回家的吧。后来,我还是得出了一个算是比较优秀的答案。
既然这样,说到底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唯一的反应只能是接受下来,也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诉说。
重要的是,感觉自己变得非常奇怪。
如果学校的意义便是夏冷叶,那很奇怪对吧?我是来学校学习,并不是为了夏冷叶而来;我是为了自己学习,并不是因为夏冷叶的强迫而学习。我是不对为什么?三言两句都离开不夏冷叶,这真的有些奇怪了。
不得不承认,我或许真的在某些方面出了点差错。
在这条没有岔路的道路上前进,笔直通往的那个目的地,我再明白不过。但前进过后、迈步过后,远处的终点却依旧在远处,而没有变为“不远处”和“近处”,此刻又下了一场大雾。
但是,由于没有岔路口,即便下了一场大雾,也没有关系。
临走前再次看了眼夏冷叶的位置,带着侥幸被浇灭的失落感,我离开那里,重新返回社团楼。
决心在没有意义的学校里寻找意义,这是我做出的一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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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文学社后,我一口气爬上了四楼。四楼基本上都是音乐社团,之前我们听到的琴声,或许就是出自于这里的一间活动室里。
在那里欣赏了一会儿我不大听得懂的音乐之后,在鼓掌的间隙中,我挤出人群前往五楼。
感觉吵闹的声音渐拉渐远,可能是处于最高一层的缘故,五楼的人相对要少很多。
然后我进入了一个牌子上写着“心理咨询社”的地方。
可能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健康,这里几乎没有人,但我迟疑一步还是走了进去。
这里的空间很小,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几乎就占据了全部的位置。远处好像有个隔间,不知道那里会有多大的空间。
“欢迎欢迎欢迎。”一进门我就被一个长相很漂亮的亚麻色头发女孩拉住了胳膊,没必要说三遍欢迎吧。
怎么?这里是那种会所吗?没等我吐槽,这个人就把我往里边使劲拉,然后顺便把门嘭地一声关了以来。
我怎么觉得我误入虎穴了,这是我的错觉吗?
这时候我才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水晶球,这不是心理咨询社吗?难道还包办占卜内容?
“哦哦哦?是你?”
“收藏家小姐?!”
等到我们坐到椅子上互相望着彼此,两人都发出了惊呼。
总而言之,相信大家也猜到了,这个亚麻色头发的女孩不,小姐,正是那家甜品店的店长。
虾米啊?
她穿着学校的校服,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才对,难道说那天是在做兼职,可是兼职到店长的身份也太离谱了吧?
我注意到不远处的位子上坐着一个男生。该怎么说呢?从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男生是我的敌人。
他有着近乎于影视明星的外观,感觉浑身都散发着光亮的粒子,不用猜就知道在女生那里很受欢迎。
原本他好像正在桌子上打盹,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穿校服,而是套了一件很拽的黑色外套。怎么会这样,是附近的大学生溜进来了吗?
先不提这个男生。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虽然跟收藏家小姐只见过一面,但与这个人交谈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到自来熟。
“你怎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我是这里的学生呀,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可是你不是所谓的店长吗?”
“哦,我知道了。那家店是我家开的,我自然可以被称为店长啦。”
“原来如此。”
也可以这么解释,我这个人或许真的很笨,不过我觉得这次倒真的不是笨不笨的问题。主要她的外貌看起来很成熟,胸也很大——这个不是重点——让人感觉不是个高中生。
这不是说她很年长,而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让我认为。
认为她这种人不可能会出现在学校里,所以在这里看到她我才会惊讶。
这里的桌子和椅子统统都是白色,简约冰冷的风格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医院里。
“总之多谢你们的照片啦,我平时有在好好地品尝喔。”
“你这么说感觉有点恶心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子回家之后应该也把照片洗出来裱起来了吧?毕竟是那么珍贵的照片。”
“不,你想多了,我想那个人绝对不会那么做。”
就算是我也只是把照片保存在手机里了而已。为什么要用“就算是我”?难道说我曾经想过把那张照片中的我的部分裁掉,只留下夏冷叶,然后放大摆在家里吗?看来是暴露了。
“那可不一定,你能拿出百分之一百的态度肯定吗?”
“那当然了,如果她把照片裱起来的话我就把这个水晶球吃掉。”
“哦?居然这么肯定?这么说的话,你已经去过她家里了吗?”
“什么,没有啊。我觉得我去她家会被直接赶出来。”
况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家的地址,手机号也是好不容易要过来的,更别提家庭地址了。那天我送她回家,也没有直接把她送到家里去,不过大概位置确实是知道了。
“看来你们两个很保守呀。既然这样的话,那怎么可能是百分百呢?未曾见过的东西只能够猜测,而猜测便不可能是百分之百。”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是因为你不熟悉她。”
“不会吧??”收藏家小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得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两个不会还没有交往吧?”
“真伤脑筋啊~夏冷叶那家伙。”她又补上这一句。
咦咦?她怎么会知道夏冷叶的名字,那天我们应该没有提到过夏冷叶的名字吧?我忘记了。
就算提到过,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她能够记得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对于我们来说,彼此之间是陌生人的关系。
不对,不对。她可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而不单单是那个店长,既然是学校的学生,自然会知道夏冷叶这号人的名字。这么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
不过当时她一副不认识夏冷叶的样子却令人在意,也许是当时没有认得出来吧。
“你难道是红娘吗?为什么我们非得交往不可?假扮情侣拍了一张照片就会成为真正的情侣,这种事情只出现在轻小说当中。”
“也是,也是,是没那么容易就是了。那么我们也别谈过去的事情了——既然来到心理咨询室,那么——”
“哟,吉司辰。”这时候,坐在后面的男生举起手向我打招呼。
动作自然到他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甚至让我思考起之前有没有在哪里见过他。但那是不可能的,像他这样的外观,只要见过一眼就不就能忘记。
“哟哟”正当我也想要抬起手像模像样打招呼的时候。
“喂!你为什么要打断我说话,我好不容易要进入状态的说!”
收藏家小姐朝后面吼道。
“迷途的羔羊哟,既然来到心理室”
“闭嘴,女人。”
后面的男生精准打断,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你那一套霸道总裁还要用多久,我可不会再上当受骗了哟。”
“明明刚刚听到我说‘闭嘴’两个字就已经小鹿乱撞了,却还在死鸭子嘴硬。每天只有这么一次喔,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一直玩下去。”男生吊儿郎当地掏了掏耳朵。
“你这个人!是要吵架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要跟我吵架然后再跟我撒娇,让我把你抱在怀里哄。先别管那个发情的女人了,吉司辰小弟,你今天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倒霉的事情吗?”
这两个人是在干嘛啊?还有我为什么变成小弟了?
男生朝我这边盯过来,露出了有些戏谑的笑容,好像把我整个人看透了一般。
“呃我今天确实心情不好就是了。”
“那么具体而言是什么事情呢?可以说说吗?”
“别回答他吉司辰,真的是,这里明明是我的主场啊,你这个人到底在抢什么风头。”处在我们两个之间的收藏家小姐一脸不情愿地样子。
“都说了闭嘴,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想要被疼爱的话等下班再说好吗?”
“你你你、你才想要被疼爱呢?你这个自恋的小白脸赶紧给我从这里滚蛋!”
说着,收藏家小姐愤愤地站起来动手去拉男生,结果男生坐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顺便撑起头嘲讽。
“你要是能够拉动我一步,我立马就从这里滚蛋。”
“好啊,你到底在狂什么啊?不会真以为我拉不动你吧?”
“也对,肚子上的肥肉又多咯,多运动运动燃烧脂肪也是不错的。”
“你这个人!”
两人扭打在一起。
“我看、我看你们还是先内部商讨出结果再说吧,那我先走了,拜拜。”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头,我决定逃跑。
咔嚓咔嚓。
奇怪?门为什么打不开啊?我使劲拉拽着门,可是纹丝不动。
“被卷入奇怪的事件之中了!”
“为了以防客人逃跑,这是必要的举措,你不要在意这点小事。”
在扭打的间隙当中,收藏家小姐对我做出解释。
轻松到就好像把别人关进去,然后说关人是一件小事那样。这个比喻句明明一点比喻色彩都没有好吗?
咔嚓咔嚓。可恶,到底要怎么打开啊。
“你就放弃吧,我是不会让到嘴的客人逃跑的。”
我原来是肥肉吗!怪不得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是圈套。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你的脸这么漂亮,应该不怕被我撕坏吧?就从嘴巴这里开始好了,毕竟你的嘴巴很烦人呢。”
“这么容易生气的话,小心好不容易大起来的胸部会瘪掉哦。”
“你这个人才刚来几天啊,就敢对自己的社长这么说话?”
“没办法,你以为我想来你这边啊?”
“看招!”
“没用的!”
这两个人是小孩子吗?真的好吵!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要打情骂俏的话让我走开好吗?你以为当电灯泡很舒服吗!本来心情就不好,还得看你们两个人在前面放闪!早知道就在音乐社多待一会儿了。”
被两人烦得受不了的我说出了真心话。
收藏家小姐双手拉着男生的脸颊,男生捏着收藏家小姐的胸部,因为被我突入起来的气魄吓到,两人愣住一齐看向了我这边。
“给我稍息!立正!坐下!”
于是我对他们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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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你的心处于何方,泪水将洒向何处,我统统可以帮你解答。”
“这里不是心理咨询社吗?”
“是这样,没错啊。”
“那你为什么要说出像是占卜的台词?而且从刚刚我就注意到了,那个水晶球是什么鬼啊?你要用那个做什么啊。”
“只有为迷途羔羊指明正确的方向才是好的心理咨询师喔,只有了解未来发生的事情才能够更好地提出建议,所以占卜环节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说起来,你不会真的会占卜吧?”
“既然你不相信,我们就等着瞧吧。”
说的跟真的一样,作为一个好歹学过知识的现代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占卜这种迷信。
我露骨地扫过四周一眼。
“我现在有些怀疑你们这里的正规性,你们真的能帮助我解决心理问题吗?不是那种挂着心理咨询的名号,专门听取别人内心的秘密然后在地下专卖的黑心组织吧?”
我为什么在不经意间承认自己有心理问题了?算了,这种事情再说吧。
“你说什么?居然质疑我们的正规性,我可是有心理咨询师的相关证件的。”
为什么没有针对我后半句话进行吐槽?也太正经了吧。
“什么嘛,既然有那就早点说啊。”
“虽然是买来的。诶嘻嘻。”
“我就说高中生怎么会有这种证件!还有不要吐舌头装可爱!”
这种东西是能够花钱买的吗?这个人绝对是在瞎说。
不过所谓的心理咨询感觉也就是听取别人的烦恼然后给出建议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相当于平日的倾听一样,就算没有经过培训也能做得到。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入门才会有这种想法。总之既然狼入虎穴,先试着相信他们两个好了。
“那么,那个水晶球是会发光呢,还是会倒映出未来呢?”
“这只是个用五十块钱买过来装饰的水晶球,你抱有那么大的期待干嘛?”霸道男在这个时候开口,他相当地不给面子啊。
导致我用无语的表情看向了收藏家小姐。
“你在瞎说些什么呀?这可是从大师手中传过来的水晶球,经由多代相传才交到了我的手中。”
“哦?是这样吗?”
“意思是其实只不过是从路边摊买过来的废品,我们千万不要拆穿她的幻想,她会崩溃的。”霸道男把我拉到一边,形成一个孤立别人的小团体,然后对我悄悄话。
“这样啊,那还真是”
所谓的多代相传原来就是指流落到各个商贩的意思啊。
“我都听到了喔,你们在那里”
“好啦好啦,高超的占卜师其实不需要水晶球的对吧?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赶紧开始吧?所谓的心理咨询。”
为了避免再度变为吵架的局面,我决定跳过这个可能会让收藏家小姐炸毛的环节。
“谁说的?越是高超的占卜师水晶球就越厉害,因为随着占卜的次数越多,水晶球上面闪过的画面会变得更清晰,反过来说,占卜师基于水晶球得出来预测也会变得更加准确。”
“喂!我都说跳过了啊!”
“这么说的话,你终于相信我有占卜的实力咯?”
“相信了,相信了。我们快开始吧,具体的流程到底是什么?”
“首先呢,你先用手机扫这个码交五块钱。”
收藏家小姐从桌底下拿出一个二维码。
“我要回去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咔嚓咔嚓。
可恶,差点忘了这一茬。
为什么还是打不开啊!门被锁起来的这个设定到底要持续多久?芝麻开门这四个字有用吗?
“就算你大喊芝麻开门门也不会被打开,从室内反锁只能用钥匙打开。”
“那就快把钥匙给我,你们这是抢劫。”
“什么抢劫,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这是心理咨询社的规矩,我们可不是想要那五块钱。”
“你这话说了谁会相信啊?既然不想要那五块钱那就给我免费。”
这是阴谋吗?这绝对是阴谋没错。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在走廊里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了,就说五楼心理咨询社有一个大美女快去看。
什么?你说我不应该劝说别人不要去吗?那你真是看错我了。
“no,no,吉司辰小弟可能有所不知,这是心理咨询社历年来的规矩,我们也无法做出改变。”
“为什么会有这种规矩啊?打着心理咨询的名号来收学生的钱,话说学校里不是有正规的心理咨询室吗?那个明明是免费啊。”
“是这样的,为了确保接下来的心理咨询能够顺利,我们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霸道男继续说。
“代价?就是说这五块钱吗?”
“没有付出代价的事物最后都会沦落为轻浮,因为是免费所以有很多人就不把这里当做一回事,我们是诚心诚意想要帮别人解决问题,但是本人不当回事就会很难办。”收藏家小姐把水晶球搬到自己面前,对我解释。
这种解释是很有道理没错,但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既然是这种理由的话,那为什么要把门锁上呢?让本人自己选择付钱还是走掉不行吗?
“当然不愿付出代价,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我们也能够理解,是可以放你出去。但是想好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你应该能懂吧?况且我们社是由跟你一样的高中生开设,跟学校里的咨询室不同,就算是拿不出台面的事情也可以说。”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完全把我这个人看透了一般,霸道男对我如此说道。我觉得这个人稍微有点恐怖。
“也是啦。我交这五块钱就是了。”
“放心好了,这些钱最后都会返利给咨询者,心理咨询过后有一次抽奖机会,有可能抽中精美礼品喔。”
“那么我们开始第二个流程,也是最重要的流程——请说出你的苦恼。”
“我的台词怎么又由你来说了?”
不顾这对即将吵起来的冤家,我的视线移动到水晶球之上,上面浮现出我的倒影,我那略显忧郁的脸。
“我的苦恼嘛”
有点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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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
“怎么说呢,最近高三年级不是刚刚月考,月考过后就会换座位,这你们也是知道的吧?而我想跟以前的同桌继续做同桌,可是这种可能性很小,这就是我的苦恼你们在笑什么啊?”
“没有没有,你不用在意,就是看到你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明明是个搞笑角色却突然认真’‘区区一个搞笑角色居然认真起来了’,这种反差特别好笑。”
我知道,好笑的地方在于,不管怎么认真最终还是会被定义为搞笑角色。但是为什么要解释得这么清楚?
“把五块钱退给我,我要走了。”
“我们这里不提供退钱服务。”
“这果然是抢劫的野店。”
“好了好了,吉司辰小弟,不要理会这个女人,接下来我们轮流提出问题,你只要按照自己的内心回答即可。”
可是刚刚你不是也在笑吗?
“首先应该让我这个社长先来,第一个问题,你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收藏家小姐在霸道男将要开口之际用手把他的脸挤到一旁,把整张脸都凑到我这里。
先说好你们可不要再吵架了,同样的剧情观众也应该看腻了吧?
“这个问题很没有意义啊,因为就算我不说的话,你们应该也能够猜得出我现在的心情。”
“不是那样的哦,自己的心情只有自己才能够弄清楚。”收藏家小姐这时候没有笑我,而是十分严肃地对我说。
“是这样吗可是要我说的话也只能说出那几个显而易见的词汇,例如难受、失落、痛苦之类的?”
“不不不,我们之前没有说清楚,不一定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你现在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能够弄清楚你的内心,重要的不是准确精练的表达而是让我们能够理解你。”霸道男说。
“这也很轻松啊”
然而我张开嘴巴突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能用单个的词语来形容,脑子里就找不到确切的答案,莫如说,压根找不到最“真正”的那个答案。
自以为很了解自己,也应该了解自己才对,可是在现在,我的脑袋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因为换座位之后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会被切断,我们会渐行渐远,我有点害怕那样的未来会出现。”
短暂思考过后我得出结论,然而收藏家小姐却说:
“这应该不是你‘真正’的心情吧?你自己也应该察觉到了,这只是话到嘴边胡乱应付的答案而已。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你可以仔细考虑,不用那么着急。”
“什么嘛,怎么这时候你变得这么靠谱了?”
“你这种不愿相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约莫过了两分钟吧。
期间收藏家小姐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茶,这里虽然装修的样式简约,可茶具却奇怪地非常精致,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痛苦。如果她与其他人做同桌的话,我会非常的痛苦,光是想到我的心脏就会发痛。”过了两分钟,我再次开口。
“具体而言是怎样的心情呢?”
“这很难解释得清楚。假如说因为同桌这个身份她与我缔结了联系,又因为同桌这个身份取消了与我之间的联系,而与其他人缔结新的联系,我想我会非常憎恶那个人——其实准确的来说,不管是她还是那个人,我都会憎恶的吧?”
“你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所以才不想要转交给他人的吗?这就是所谓的ntr吧?”
是这样吗?
“你这女人脑子里塞的是什么?吉司辰小弟又没有说喜欢那个人,对吧?”
“呃,对,我确实没有说喜欢那个人。”
不过我觉得霸道男看过来的视线很诡异。
等一下,刚刚第一时间说“我不喜欢那家伙”来进行否认是不是才是正确的反应呢?
“总、总而言之我并没有把她当成我的所有物,要说我具体的心情的话”
所有物吗或许这种说法也没有过错。
是的,在这时候我想通,其实说来说去不过是老生常谈的问题。
“特殊”与“普通”的含义。
这个问题很早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然而至今都没有得到解决。至于想要跟她做同桌,也是出自于对这个问题的恐惧之上的反应。
简单而言,面对无法解决、令人不安的问题,我们第一反应是逃跑和逃避。
于是乎,我便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简单到可以用一两句话乃至一个名词就可以说明清楚的话,那以前的经历,现在的经历又能称得上是什么呢?感觉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是这样啊~是在害怕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你也太功利了吧。”
“说实话我越来越不信任你了,还是把五块钱还给我吧。”
“那、那是因为你说得太模棱两可,谁会听得懂啊。”
“啊,我好像也不太懂就是了。那就这么说吧,联系是如此的薄弱和容易建立,就像走在河边遇到一个溺水的人,选择救他的话就能与他缔结恩主与被救者的联系,选择无视则又有另一种联系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好了,我大概了解到你的心情了。”
什么?这不是比前一句话更模棱两可吗?居然能听得懂吗?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懂。
“请等一下,你不会又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言论吧?”
“不,这次我是认真的,而且要一招定胜负。”
“哦?”
“简单而言就是你希望与对方更进一步却拿不出勇气,只能够想办法维持现在。”
收藏家小姐合起双手,如此一针见血地把正确答案告知于我。
“”
没错,没错啊,就是这样。拨开乱掉的思绪,我再一次恍然大悟。
不对,是这样才怪!后一步在内心否认自己。
我怎么可能想跟那个毒舌女更进一步啊!
“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吉司辰小弟真是神经纤细啊。”这时候,霸道男露出戏谑的笑容打断了我,这种把我看透了的表情,使我把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都吞了下去。
也许就在刚刚,他通过我脸上的表情把我内心的想法摸得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不要那么盯着我嘛,这个问题就到这里吧,感觉再探讨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接下来我们要换下一个问题了。”
这样就行了吗?我是被别人擅自了解了吗?
我在内心询问自己。
然而内心其实非常在意收藏家小姐的那个说法,我在第一瞬间深表赞同的那个说法。
“那么下一个问题——”
“请问你为什么想要做那个人的同桌呢?”
为什么是你在问?
“不是轮到我了吗?你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作为社长,第一个和第二个问题都应该交给我来问。哼哼。”
“行了,麻烦你们不要再吵了可以吗?”
“这关乎到本大少爷的尊严,怎么能在这里让步呢?看来要好好教导教导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了。”
“你说谁厚颜无耻?明明是你自己没抢得过我却把责任归咎于对手头上,你真的很弱诶。你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干嘛,是要打架吗?”
以下略。
“怎么说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我是想要‘维持现状’。”
既然这样的话,其实压根没有问的必要。
虽然这么说是在承认收藏家小姐那句话地正确性,但因为两人都这么认为,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了吧。
“不是哦,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想要与她做同桌是在维持现状。你不要受到我们的干扰,好好地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吧。”
咦?是那样吗?仔细一想,收藏家小姐确实没有说过原话,难道说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这么认为吗?
我们本身就是同桌,“继续”与她做同桌的话是在维持现状,很明显是这样没错。
问题在于我内心的声音。
尽管我一再否认,但不得不承认收藏家小姐的那句话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如果这句话真的说中了,那么我今后该如何面对夏冷叶呢?
更进一步,还是维持现状,到底是在哪一边呢?我到底能不能拿出勇气来,与她更进一步呢?
同桌与同桌的联系,学生与老师的联系。其他的还有什么,朋友吗?还是恋人?还是说先从朋友做起呢?
可是不管怎么说,相比较于“维持现状”,我肯定是更想要“更进一步”的。
所以哪怕与她继续做同桌这件事是维持现状,其深层的本质依旧还是更进一步,这是欲望与做法的关系,也就是说,我的做法配不上我的欲望。
是因为我缺乏勇气。收藏家小姐说得一点都没错。
于是就出现了上文的那一幕。
“这个嘛,是因为我想成为对她而言特殊的人,吧?”
只见收藏家小姐眯起了眼睛,并且把眼角弯了下来,修长的眼线简直就像一只魅猫,她说着“这样啊~这样啊~原来如此”,然后给予我心理诊断:“你这是相思病。”
——中性词给人的感觉模糊不清,所以无法用单独的一个词语来形容一件事物,只有放在一个特定的语境之中人们才能够理解,在这一点上很麻烦。
这里的特殊很明显是褒义词,可是具体的含义即便放在这里的语境之中其他人也未必弄得明白,说实话,连我都有些不明白了。
必须要补充一点的是,“特殊”这个中性词是很神秘的词语。
被人说成是相思病,然而我无法做出有力的回击。
“我有个疑问,我从来没有说过对方是个女生吧?而且按道理来说,高中生男生跟男生坐在一块儿才是常态。”
“这个嘛,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对方一定是一个女生没错。”
“啊,为什么?”
“从你的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你现在一定是失恋了。即便没有失恋,也一定被某个女生给抛弃了,所以才会来到这里参加活动,是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吧?”
我想,与其说是我被抛弃了,不如说我不小心抛弃了别人。
“完全不是那样。”
“是吗?是我猜错了吗?不过既然是相思病那就简单了,我们社其实还有另外的名字,叫做恋爱咨询社。”
“这绝对是你新加的设定吧?话说每个学校里都会有一个社团承担恋爱咨询的工作呢。”
还有,问了两个问题就是为了弄清楚这是跟恋爱有关的问题吗?虽说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就是了。
“再说了,我压根就没有承认自己患了相思病。”
“事到如今你还再死鸭子嘴硬什么呀?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
“才、才不是死鸭子嘴硬,我的事只有我最清楚了。”
“既然这样,那么第三个问题!”
霸道男朝我笑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个问题?”
“你喜欢那个人吗?”
“咦?”
直白的问法让我稍微有些退缩。
“我是在问,你喜欢那个人吗?”
“不讨厌就是了。”
“你的选项只有两种,喜欢和讨厌。”
真是个难缠的问题,我为什么非得回答啊。二选一的选择题最讨厌了。
“那么只能选择喜欢了吧。”
我这是在跟夏冷叶告白吗?但就算不是告白,我也不可能选择讨厌。
“你这果然是相思病啊。”霸道男得出结论。
“不是那样的,这只是普通的喜欢,我喜欢她的性格、很崇拜她之类的,这很正常吧。喜欢又不能够笼统地称作为男女意义上的喜欢。”
“吉司辰小弟犹豫的时候,以及刚刚脑海中并不是这么想的吧?喜欢不能够称作为爱,爱也不能够称作为喜欢,其实压根就没有分得这么清对吧。其实如果仅仅是你所说的喜欢的话,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应该是,你应该想到了吧?‘既然想要跟她继续做同桌,肯定是喜欢她的呀’。”
霸道男说的没错,这个问题的重点不是在于回答,而是在于回答者的行为。
我回答的时候犹豫了。
我想要跟夏冷叶做同桌,已经意味着我喜欢她了。
而被问到的时候我却产生了犹豫。说明我在正想的“喜欢”这个词语一定是包含了爱意没错。
然后我十分愚笨地按规矩在讨厌与喜欢之中选择了喜欢。
这不相当于,我承认了自己喜欢(爱)那个人。
这样。我被轻易地将军了。
“没关系的,勇敢地承认自己的爱意又有什么关系呢?吉司辰小弟不会是那种非要把情感藏着掖着,在内心不停地进行自我欺骗的那种人吧。老实说,我最讨厌那种人了。”
霸道男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因为跟收藏家小姐两个人打架起来像个小孩子,我差点忘了他有着一张帅脸。
在说“最讨厌”的时候,他刻意把嘴巴对准我的耳朵,好像在威胁我似得。
真的是,你到底是谁啊,我为什么要让你喜欢啊。
“看来我是被将军了,那我就承认你所说的吧,我是喜欢那个人没错,而且是作为男女关系的那种喜欢。”
收藏家小姐和霸道男不知道那个人是夏冷叶。
总觉得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可以轻易地承认这件事,实际上比想象中的还要轻松。
“很好,我很欣赏你,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样子嘛。那么,第四个问题来了。”
“还有第四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了吧?”
不知为何我对霸道男的问题感到很恐惧。
“是没有必要再问了。事先说好,这只是出自于我个人的问题,吉司辰小弟有权利选择回答和不回答。”
“那么我直接选择不回答不就好了?”
“哈哈哈,先听听再决定嘛。”
“我不要,到时候你肯定又要观察我的表情之类的,谁说非要我回答才能得出答案了?”
“你还真是难搞。那么这样,作为交换你也来问我一个问题好了,这样就看起来就很公平了,你也有想要了解我的地方吧。”
“我不想了解你,也没有必要回答多余的问题。而且我想我们以后根本就不会遇到彼此,今天大概率是最后一面。”
“这样吗?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我们不可能再次见面,是吗?”
霸道男说出很引人遐想的台词之后,随后轻浮地笑了笑。
“真遗憾呢。既然吉司辰小弟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也无计可施了。”
随后他把整张脸凑过来,在我耳边说悄悄话:
“但是作为跟你一样男人而言,我想问你一句其他的——”
“谁让你自作主张地问了?”
“你想跟那个人跨越最后一条红线成为大人吗?”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想听啦!”
“我的意思是,你想跟那个人吗?”
与说出的奇怪语句不相符,他摆出了至今为止最为严肃的表情,用转动过来的黑眼珠仔细盯紧我的脸,这场景勾起了我的回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朝霸道男那边瞪过去。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应该说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突然问出这种问题?疑惑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大脑。
“放轻松放轻松,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霸道男说着离开了我的耳边,并露出那讨人厌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是在调戏像我这样的纯情处男是吧?但是很遗憾,我可没有脸红哟。”
带着一番自虐,我说出这种话来转移自己不自然的心情。
“处男?什么处男?你这个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能不能不要随便欺负别人。”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像是我被欺负了啊?
“这个问题现在不回答也没有关系,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实际上这应该作为第三个问题而不是第四个问题。对嘛,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在承认对对方的爱意之前,这是你要率先弄清楚的一个问题。请记住我说的话。”
“无论是事先多么纯洁高尚的出发点,最终都会沦落为龌龊的交配环节,这就是我们人类身上背负着的罪孽。在爱一个人之前,我们要先询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胆量背负这种罪孽。”
“你又在给别人灌输什么奇怪的知识?你这个混蛋!”
旁边的收藏家小姐正在大吼大叫,而这番话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