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去看夕阳吧
随后的几天里，夏老师的补课如期进行。
我特别想感谢其他同学没有在放学后留校自习，这给了我们两个单独进行补习的空间。夏冷叶这种传奇人物在班级上和年级上都很显眼，如果被人看到她正在帮一个不起眼的男生补习，恐怕会掀起轩然大波，会上学校论坛的吧？
虽然不知道夏冷叶本人怎么想，但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们事先说好，如果教室里有别人我们就去市里的图书馆，夏冷叶虽然觉得麻烦，但也答应下来。
所以整体而言，补课进行得相当顺利，让我产生了老天爷都在帮助自己的感觉，照这样进行下去，逃离辅导班的厄运应该不在话下。
只不过这几天有一点让我感到非常奇怪，与夏冷叶相关。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在学校里总是往我这边看，这绝对不是什么自我意识过于强烈引起的幻想，因为很多次我往旁边看的时候，都与她四目相对了。
跟以往不同，我们的视线对上之后，她没有带着“怎么样，那又如何”的眼神继续看着我，我们之间没有进行过一次比谁先转过头的比赛，因为一接触到我的视线，她就匆匆把头转了回去。这种逃避的动作在她身上很少见到，所以我感到非常奇怪。
在补课的时候，由于她要一直督促我，所以那种视线尽管特别多，但我也没太在意。只不过在她看书的时候，我转过去想要问她问题，却总是发现她好像在想着什么，像是在用看书这种行为掩饰自己的思绪。然后注意到我的视线，抬头望着我，没有进行我想象中的毒舌环节——像是含蓄地骂我“猥琐变态”之类的，只是普普通通地问我“有什么事”。
仔细想想，她毒舌的次数也变少了，大多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是抖m，所以说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只觉得她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我没有权利让她说出来，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我的想象罢了。想象与现实往往出入很大，我不愿意继续多想，只好让疑惑的情绪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脑细胞是很珍贵的，尤其是在我要面对接下来的考试的情况下。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了星期六，下午要考生物和数学，然后明天继续剩下的四门考试。
高三单周不休息，周六和周末留校进行自习，我不是在孤军奋战，还有同学们陪着我，这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宽慰。
本该是这样。但或许是因为学习压力不重，所以虽然是自习时间，很多人却都在讲话，甚至还有些人坐在一起正在打牌。教室里很吵闹，就像闷着的锅炉一样。而且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没有人过来管我们。后来才了解到，学校里有些老师恰巧在周六出去学习，方老师也是其中一位，并不在学校里。
我们没有人管，一开始还是很小的声音，后来声音越来越放肆，说话的人吵到了正在学习的同学。我为了应付考试，正在座位上认真复习，所以也是被吵到了的那类人。
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听别人讲话的声音，男生在谈论新出的游戏，女生则是在谈恋爱之类的话题。尤其是女生说话的声音，虽然比男生的要小，却更加容易引人注意。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复习得进去，心里不免埋怨起说话的那些同学。
在第一节课下课，第二节课刚上课后的几分钟，我的右腿收到了一下轻微的撞击，我以为是夏冷叶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腿，就没注意，继续着令人头疼的复习。顺便一提，由于下午第二门考数学，我现在正在看夏冷叶推荐的那本书。只要把知识点记住，题目我应该是会做的。
又过了几分钟后，我的右腿又被撞了一下，这次稍微有点疼，应该用的是脚尖。在看向下方确认的时候，我用余光看到夏冷叶正盯着我看。
我把头凑了过去，怕听不清她的声音。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副班长，帮我管理一下班级。”
“我？”我指了指自己。
“这样不好吧？”
正派班长还在这里，我这个副班长再去管理，有点喧宾夺主的感觉，而且我这个人没有任何威严可言，就算管理了，学生们应该也不会乖乖听我的话。所以综合考虑，由夏冷叶自己管理比较好。
可是夏冷叶明明说过，选我作为副班长就是因为需要我帮忙管理教室。这相当于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一种约定，如果我不遵守的话，就会让她失望。而且突然间又有另一种想法在我脑海中出现，这另一种想法令我心脏的血管仿佛用胶水黏在了一起，使血液无法正常流动。
假如说没有这样的约定存在，我和夏冷叶就不可能相遇了吧？不，我是在说，夏冷叶会和面对其他人一样面对我，不会像这样子在我的耳边说悄悄话，也不会对我进行毒舌攻击。她的一切我都无从知晓。就像刚开学那天，她用轻微点头的方式回应我的招呼，我们的交流方式只能是那样。
甚至可以说，如果我们两个不是同桌，就连互相打招呼的机会也没有了。我所了解到的她只能是传言中的她，而不是现在的她。一旦变成那样，就只能够接受下来，我也没有接近她的必要，那为什么我会感到难受呢？
就算我是特殊的那一个，也仅仅是因为巧合，一万件事情只要有一件做的有所不同，我就无法变得特殊。是出于这种原因吗？但仔细想想并不是那样，或者说原因根本不是出自于我。我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找不到感情的由来，这是很令人困扰的事情。
夏冷叶什么都没有继续说，而是把头转回去看起来手上的习题。她是在失望吗？没有用班长的权威强迫我我是很感激，但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也让我心中不安。我只好也凑过去对她说了句：“好啦，帮你管。”
说实话这类事情我从小到大都没做过，我永远是被管的那一类人，此时要把权利赋予给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回想其他人这时候是怎么做的，以此作为蓝本进行模仿，站起来清理下嗓子，然后大声说了句“安静”。
听到我的声音后，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一些人转过身子看向我这边，大概是在心里发问“那是谁”吧？我不确定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能耐心地等待，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成为班级上的突出人物之后，像躲避视线般地坐了下来。
话说回来，夏冷叶选我作为副班长，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了吧？因为我是个坏学生啊，而且又是夏冷叶的同桌，很难不让人往奇怪的方向去想，像是夏冷叶公权私用之类的。
而后教室里又出现了一些窸窣的说话声音，不过好的一点是，比之前要好很多。但想必坚持不了多久又会变成菜市场，到那时候我又得把刚刚的行为重复一遍，同学们也应该会觉得烦了。
在考试前遇到这种事情，我觉得很烦。
但即便再让人烦恼的事情，应对的办法也只有接受下来，所以我埋下头继续复习。往好处想，现在的复习环境比之前好上很多。
中午吃完午饭进行午睡，我由于惦记着考试，所以压根睡不着，本来想着继续复习，但又怕翻页声影响到别人休息，干脆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在铃声打响之后，我第一个把头抬起来，开始准备接下来考试要用的文具。夏冷叶在这时候也醒过来，不过看她清醒的样子应该也是没有睡着。
夏冷叶看着我，嘴角动了一下，但犹豫过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究竟想说什么呢？是想说“加油”“我看好你”之类的话吧？可是碍于不直率的性格却没能说出口，我想就是那样。哎，这种性格还是改改吧。
我对她笑了笑，然后从书桌下方拿了两本带去复习的书，前往考场。不过到了考场，我没有心思再复习就是了。我想着夏冷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前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再度出现在心里，可我还是弄不清它究竟是什么，就像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但就是做不对一样，面对语文选择题，我也是同种心态。
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心中累积，就像累积养分的果实，结局是从上方落到地面上，把自己砸的稀巴烂。过分探究一件事情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但不去探究而选择避开，问题就永远得不到解决，果实也不可能成熟。我只能期望着它在掉下来之前就被我摘下来。
生物考完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夏冷叶的补课非常有效，很多课上预测的知识点都有考到。正好直尺忘在教室里，我决定回到教室后好好地向夏冷叶表达自己的感谢。
这很有一种中途开香槟的感觉，比赛才进行了一轮就擅自开始庆幸，我想严格的夏冷叶一定以这种理由批评我两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非常期待她的批评，或者说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期待了。说实在的，这几天少了她的毒舌，我反而觉得很奇怪呢。
就像是一个要向上级报告圆满完成任务的部下，我感到很激动。然而来到位子上的时候才发现夏冷叶不在。
是出去了吗？我很平常地这样想道，但却在此时注意到了班级上显得非常古怪的氛围。
现在是下课时间，可同学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几乎已经到了说悄悄话的程度，氛围就像冰冻的糖浆被凝固起来，用这种比喻看来比较合适。
而夏冷叶正好不在，很难不让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出于对夏冷叶的担心，我向跟我有过几句交谈的眼镜男问了几句。
“教室里怎么这么安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看黑板。”
我循着眼镜男的手指抬起头看向黑板，那上面写着几个字。当我读完那几个字后，不好的想法在脑中堆积，不安感如同月下的潮水一般上涌。
“谁写的。”
“那个夏冷叶啊。”
那个，夏冷叶啊。
“是不是特别好玩。”眼镜男爽朗地笑了起来。
可我笑不出来。
说话的人是狗吗
下午第一节课，教室依旧吵闹，夏冷叶没有了我这个得力帮手，只能自己管理班级，在说了几句安静然而没有结果之后，她到黑板上写了这六个大字。
是出于何种心情写出这六个字，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意多想。
班级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有人开了个头，就像破窗效应一样，黑板上的六个字失去了效应。但教室不可能一直吵闹下去，没过多久便引来了巡逻的校领导。就在校领导责备班上同学的时候，有人不小心笑了出来，因为黑板上的那六个字，正在说话的校领导变成了小狗。然后夏冷叶就被找进了办公室。事情简单而言就是这样。
如同眼镜男所说，是一件很有趣、诙谐的事情，甚至还有点黑色幽默。
相信不久后，这件事也会传到年级上去吧，然后又将变为“传言”的一种延续下去。所以我笑不出来，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现在的夏冷叶在办公室里，也许正在遭受批评，不过我想年级第一的她不会被骂就是了。
这都不重要。
“哎。”
我叹了一口气。
“跟夏冷叶做同桌什么感觉。”像是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眼镜男问我。
“没什么感觉，也就那样。”
事到如今，就算当事人的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了。好多东西都模棱两可，仿佛薄雾一般悬挂在我的心头。
“她没对你做什么吧？之前听说过她的很多传言，今天算是见到了啊，居然写那种话，在黑板上。”
我没有回答他，以“考试快要开始”逃离了现场，回到了考场当中。手上握着直尺没有松开，我把手提到下巴的位置，随后撑起了头。
明明考场上人并不多，但空气却异常沉重，令我难以呼吸。头顶上的大电风扇呼呼地响着，刮来一阵阵湿热的风，粗鲁地吹到我的后背上。耳边不断回响着类似蝉鸣的声音——可那不过是我内心的聒噪，这个夏季的蝉已经死光了。
理智在劝导自己停下抖动的腿，进行持续的深呼吸。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淤积在心中。有一种想要飞出教室，大叫着跑向别的什么地方的冲动，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缓解压力。是因为下一场考试是数学的缘故吧。我逼迫着自己这么想，可眼前浮现出夏冷叶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窗外的天空一片湛蓝，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我不断逼近着那个“答案”，在它掉落之前摘下了它。
可是就算知道了答案，我也什么都做不到，一种无力感席卷了全身，直尺从我的手中滑落下来，掉在了桌子上，发出声响随后弹开。
夏冷叶这货，以前应该没有当过班长吧。
原本我就应该知道，我不是“特殊”，而是“意外”，并且马上快要变成“普通”，就在我考完试放下卷子那一刻，一切都会结束。
我的愿望会被实现，她的“愿望”也会被实现。
一直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远离人群，在“逃避”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想逃的话就能够逃走，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要是我随便瞎考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呵呵。”我只能苦笑一声。我可不想上补习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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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下午，考试结束以后，已经是吃完饭的时间。我收拾好文具走出考场，在走廊里走着，看到了远处的一抹夕阳。但我没有贪念眼前的景色，而是脚步匆匆地回到了教室里。
夏冷叶真的在那里。她手捧着一本文学小说，昏黄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黄色的金边。看到这一如既往的场景，我的心情稍稍安定下来。放慢脚步走到她跟前，却没有能够吓到她。
“毒舌自闭女。”好像在说着“芝麻开门”。
夏冷叶缓缓地移动视线，朝我这里瞥了一眼，随后无声地给我让位。我极力地想从她的动作和表情中看出点什么，但那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但我知道她是在隐藏，并且是个隐藏自己的高手，因为她此时正在教室里，而没有选择回家。我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就算是猜测也找不到线索。她好像是在等我，却又不像；像是在看书，但也不像。而是以一种看不见的形式吸引着我，把我的一切都勾引过去。
我坐到位子上，从桌底下拿出整理好的一叠试卷，那都是夏冷叶给我的。我将试卷递到她面前。
“你还要吗？”
“不需要，你已经做过了。”
“可是带回去看看不也挺好。”
“但我觉得你的字很丑。”
“是吗？”我笑了笑。
“那不要那二十块钱？”
“就当做送给你好了，如果不想收着的话可以去卖废品。”
“去收废品的老爷爷那边卖掉，就这几张纸也卖不了多少钱吧。既然你不要的话，还是直接扔垃圾桶里面比较轻松。不过呢我改变主意了。”
我故意将下面的话藏着没说出口，把话说成了一半，却得到了夏冷叶冷漠的一声“哦”。这个人连自己的好奇心都可以控制，她是那种不会因为好奇心而死掉的猫。不过我本来就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就是了。
“上面有夏冷叶的味道，”我把试卷放在鼻子下方，做出了嗅的动作，“所以我决定好好保存。”
“”
空气停滞了几秒钟，似乎是我的话有了反应，夏冷叶的视线终于第一次地离开了书本，朝我这边望过来，而且眼神冰冷至极点。
“那你还真是个——”她说，“变态啊。”
又不是什么动漫男主，在现实当中被女生骂成是变态，还真有些不自在。
“再问你一遍，卷子你还要不要了？”
“”听到我给了第二次机会，夏冷叶略微缩起身子，把瞪过来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移到近处的桌面上，像是犹豫了一会儿过后，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要。”
“这样啊，那我就当你默许我可以拿它们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好了。”
“随你的便。”
“我们已经两清了。”而后她又补上一句。
作战失败了啊。我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云朵被染成了彩色，太阳正在逐渐西斜。我心脏的跳动变得疲惫，头微微发痛。远处的楼梯传来一阵急促的步伐，是那些跟我一样的补考人士正在匆匆回家。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只不过动作十分缓慢。
把带有自己字迹的纸张留在夏冷叶身边，这样她就不会忘记我了。这种想法也有些过于幼稚了吧莫不如说，是很容易被人看穿。聪明的夏冷叶在犹豫的那几秒内在想什么呢？我应该能够想象得到。
这样的现状还能够持续多久，一直都是个问题。天边的夕阳仿佛在提醒我，今天就会是最后的结局，而明天并不会到来。再说即便明天到来，我和夏冷叶今后也不可能做永远的同桌。刚开学不过一个星期，这种现实就盘亘在了我的脑子里。还有我是否同情心泛滥，用自作多情更为合适吧？这也一直在困扰着我。不安的情绪让我畏缩不前。事实可能远非我想象的那样，所得的答案也不过是推理的产物。
可是，那种厌恶的心情却是真实存在的，完全做不了假，它就在那里，连我都看得十分透彻。我讨厌夏冷叶，讨厌夏冷叶的这幅模样。从昨天开始，这种心情就开始伴随着我左右，并且随着越发深刻的想象变得愈发明显。我讨厌夏冷叶，却想要接近她，想要把扭曲变形的树枝全都修剪掉。
一丝无奈感滑过心头，使我内心燃烧起来的希望感弱了几分，但没有到一桶水直接浇过的程度，我小心地呵护着微弱的火光，将它们远离潮湿的地面。我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
“昨天被骂了？”
“这跟你有关？”
“就问问，火气别那么大嘛，你在生气不成？”
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像着火了一样，一向冰冷的语气中夹杂了焦躁的情绪。这一点都不像她。事实上，这几天都不像她。她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一概不知。
“没有，就说了几句。”
“也是啦，毕竟你是年级第一。”
还有，还有我像说什么来着？不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而是压根不知道说什么。没有地方可以入手。
教室陷入了安静之中，而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夏冷叶已经很久没翻过书了，一直停留在那一页。
我说，说点什么吧。
“下次别在黑板上写那种话了，没有用的不是吗？”
“他们自愿成为小狗，那当然没有办法了。”
“‘小狗’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可爱呢，说实话让我想起了以前在路上遇到的一条狗，不过它没那么可爱就是了。”
“小狗是活着只会交配的动物，所以我很讨厌。”
“是、是吗你讨厌同学讨厌到这种程度了啊。”
就这么找点话题，说点什么吧。
可是夏冷叶接下来又不再说话了，她翻了一页书。
我撑起了头，心想着在继续收拾书包和继续说话两者之间进行选择，但似乎无论是哪种选择，在现在看来都没有那种“必要性”，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只会让人陷入选择苦难中当中。
夏冷叶纤细的手指按压着飞起来的书页，她的脸上敷上了一层忧郁的白霜，让人感觉到寒冷。她的眼帘微垂，视线不知道正放在何处，仿佛透过了书本上的文字，看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完全没有看得进去书啊，这家伙。
想问问她还想要在这里看多久，但不想露骨地点明这一切。
我知道了，夏冷叶是一个不直率的集合体。她无论干什么，都是不直率的，所以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考虑她所做的事情。那么我的应对方式应该是怎样的？
一直以来，我都把一种特殊的情况当成了日常。夏冷叶其实一直是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看着书的那个她而已。一个人，永远的一个人。
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在某一条道路上选择了“放弃”，除了读书之外对其他事物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我也一样。
什么都不懂，用默许的态度活下去。以“习惯”作为借口，让自己大脑放空。
所有人都是，不应该这样活下去。
——说什么“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能够爱别人的人，不爱别人不行的人，然而当别人要投入自己怀抱时又不能张开双臂去拥抱对方的人。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曾在小说中看到的这句话。
于是我用一只手连同着手臂，遮住了夏冷叶手上的书。
她抬起漂亮的眼眸望着我，我第一次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和惊讶。
我对她说：“看夕阳去吧——”
“别看你那破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