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亲子时光
情知到了生死关头,青皮大蛤蟆疯狂挣扎起来,粗壮怪异的一条条巨腿,背负青山的力士般,对着玺印托去。
脊背上四只巨眼瞪到最大,狰狞凶戾,几乎裂开,光箭、毒烟、毒液、光晕,层出不穷,如同浪卷,疯狂对玺印涌去。
同时其余一只只还没有成熟、紧逼的巨睛,鲜血渗出,也将裂开……
然而,蕴含无尽正道规则伟力的玺印,以威不可挡之势,终究镇压了下来。
大蛤蟆一只只渗血的眼睛,不等睁开,一只只接连炸开。
接下来是四只巨睛,也接连爆裂,原处炸出了一个个恐怖血坑。
大蛤蟆彻底疯狂起来,一条条巨腿同时断裂,演化成一座血肉翻滚的小山,挡向落下的玺印。
玺印竟然像是被一股巨力托住,在半空中微微一滞,然而接着再次顺畅起来,平稳镇落。
血肉小山被一举镇裂。
小山所化的腥臭的血水、肉浆,对着玺印裹了上来,就要将玺印侵蚀污浊。
可惜玺印光焰散发,腥臭的血水、肉浆不等覆盖上来,就被轻易烤干,蒸发消失。
然而趁着玺印微微一滞之际,大蛤蟆化作一道青光激射,脱离了玺印镇压,向着半空就要飞逃而走。
“坏了!”叶明等人脸色一变。
周瑾岚的玺印显然不是速度见长,一旦被大蛤蟆逃脱镇压,却就功亏一篑,再也拿捏镇杀不得。
就在大蛤蟆飞上半空,向着山下飞扑之际,一条细细的紫黑色锁链,凭空浮现,一端延伸至黝黑泥潭之中,一端牢牢锁在大蛤蟆脑袋上。
锁链一下崩的笔直。
大蛤蟆“吧唧”一声,从半空中重重砸落下来。
看到这一幕,叶明双眼睁大,不无惊奇的道:“怪不得这‘呱呱’,呆头鹅一样老老实实呆在泥潭里,不跑也不走,感情是被锁在这儿的。”
玺印调转一个圈,再次落下,落到大蛤蟆身躯上。
大蛤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浑身青皮,一条条粗大符文突显出来,鼓囊囊的肚皮,一举涨大成巨大圆球,极富弹性,居然一时间将玺印给托住了。
像是一块板砖压在了一个鼓满气的猪尿脬上,颤颤巍巍,颤颤巍巍,却就是不炸开。
周瑾岚身影一晃,出现在玺印上空,脚尖轻轻一点。
“噗嗤!”
终于,整个大蛤蟆再也扛不住,猪尿脬泄了气,一下炸裂开来。
一股浓重的、腥臭的气息,散发弥漫,飓风一样四下飞卷。
待半响后,尘埃落定,一个偌大的蛤蟆,变成了一张青蛤蟆皮,熨贴的平铺着糊在地上。
四周是一大圈黑红色的、腥臭熏人的喷射状血浆。
夹杂着大大小小或红或黑或紫的碎肉残肢块。
周瑾岚长松口气,手指一弹,刚要收起半空中玺印,将大蛤蟆锁在这山顶泥潭的紫黑锁链忽然“哗啦啦”作响,浮动半空,玄金光芒大作,一个苍老愤怒的声音传来:“什么人,胆敢冒犯!”
锁链就此化作一道紫黑色闪电,凌空对着周瑾岚飞劈下来。
这闪电蕴含着撕裂金石、销融钢铁、洞穿山岳的狂暴力量,周瑾岚即使全盛时期,挨上也要一举重伤,而今眼看就要被劈的身躯崩裂,贪念消散……
叶明等人遭此变故,浑身僵直,呆愣愣在原地如同冰雕。
“吾之弟子,何魅敢伤!”
周瑾岚如瀑般长发,一根悄然脱落,半空中扭曲飘飞,化成一条粗大狰狞的黑蟒,凌空一闪,嘴巴大张,宛如巨缸,狠狠对着劈来的锁链——吞去!
下一刻,锁链劈中黑蟒,像是石块坠入深井,一头扎进了黑蟒大张的巨口,居然就消融在了里面。
紧接着,一阵尖利刺耳的“噼噼啪啪”声响起,黑蟒粗大狰狞的身躯一朵朵偌大的乌黑光团浮现,随之一举崩解,断裂成数十截,在半空中无力坠落下来。那一朵朵光团也由明亮刺眼,渐渐暗淡、熄灭,待落到地上,已然不过一团团淡淡的飞灰……
——这条锁链所化的声势骇人的一击,被周瑾岚一根头发给就此轻易花解。
就在这时,那头青皮大蛤蟆也吐出了最后一口气,软塌塌趴在地上,就此再无生息。
一团暗红光雾从青皮大蛤蟆身躯飘出,涌入周瑾岚身躯。
周瑾岚消耗的气息,飞快攀升,手一挥,玺印镇压而下,一声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山颠上的黝黑腥臭的泥潭被滚落的碎石灰土就此掩埋。
周瑾岚落身一块巨石上,木雕一样,站立哪儿就此一动不动了。
一道道强横的贪念,不时不受控制的外溢出来,在她身躯周围或急促或舒缓的波动着,空间隐隐为之扭曲,同时还有尖利刺耳、震慑人神魂疼痛不已的颤响传来。
这头青皮大蛤蟆可是一头实打实的四阶贪祟,被她斩杀,那庞大的祟念,像是一盆过火的猛药,足够她消解一段时间。
杜挡等人想不到真个大功告成,这腾云山的贪祟与祟兽,真个被清理干净了,想到周瑾岚的承诺,精神振奋,心头火热。
见周瑾岚在默默吸纳消化这场激战的收获,杜挡等人对望一眼,自觉这一路没有发挥多大作用,最后论功行赏,那么丰厚的奖赏,未免受之有愧。
怎么着也干点什么吧,就是没有什么可干,也要积极显示在干点儿什么……
四人对望一眼,一拥而下,扑向腾云山的密林,搜寻腾云山有没有漏网之鱼的祟兽。
一直蜷缩在旁边养伤的踏破山,摸了摸身躯上依旧距离痊愈甚远的伤口,叹了口气,默默将丢在旁边的项圈拖了过来,又扣在了自己脖颈上,并且将绳索拴在旁边巨石上,然后蹲在地上,木然望着远处瘫在地上的青皮大蛤蟆。
“这是你的那位弟兄?”叶明悄无声息出现在踏破山身旁,蹲下身,跟随着踏破山的眼光,也木然看了半天青皮大蛤蟆,然后捅了捅踏破山,忽然开口道。
踏破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差点没有跳起来,扭头看着叶明,伤疤狰狞的老脸一时间阴晴不定。
“这有什么难猜的?是你爹或者儿子,你做不到这么无动于衷;是你叔父或者大爷,年龄又不对。”叶明一脸理所应当,耸了耸肩道,“自从在黑砂窟落入我手里,一直勾引我来腾云山,而今终于得偿所愿,就是我们没有与山上的祟兽与贪祟两败俱伤,是不是有些超乎你的想象?让你心头有些失望?这说明什么?说明一切谋算都有可能跑偏,也说明遇到事就要放心大胆去干,就有可能真杀出一条血路来。”
叶明拍着踏破山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教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