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章 入世4
次日清晨，夜歌的人先行离开，沿途散播雁门准备放粮的消息。
我起身搓了搓脸。“张将军，咱们赶紧出发！”
“好，我这就去安排。”
昨夜就已经将马车套好，所有骑兵改为步兵，押运粮草。足足一百车粮草，每车的粮食在五十石左右，只不过是山中的一半屯粮。
随着张辽的一声令下，队伍缓缓行动起来。马蹄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得得”声。
众将士在得知车中是粮草以后，他们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决心和希望。
如今的我，也已经引起张辽的好奇，张辽也是不知不觉的喜欢跟在我身后。
“张将军，听说丁原要来并州，差不多也快要到了。”
张辽回应。“略有耳闻，如今匈奴作乱，而丁原也算得上猛将，他来并州倒也是好事。”
“嗯。并州百战之地，朝中根本没人愿意来，所以派个武人过来，不过也好，若是来个文臣，不一定能镇得住场子。”
刚出阴山没多久，运粮队伍后面就聚集了大批难民。
张辽面露难色。“我去看看。”
张辽调转马头向后面奔去。半个时辰后，张辽回来。“有数百人，多为青壮。”
南匈奴的掠夺持续数月，这些难民能活来，都是经过自然法则的考验，抗饿，耐寒，总的来说身体素质都算不错。
张辽问道。“怎么办？这些难民越聚越多，我怕他们会抢粮！”
我反问张辽。“张将军认为如何？”
“不如留下一车粮食，咱们借此机会赶快离开。”
张辽能够选择放粮而不是镇压，看来张辽的内心很是仁慈。
“这几百难民我们留下一车，若后面又冒出来几百，几千我们又当如何？再丢下几车？”
“可他们这样跟着也不是办法，流民会越聚越多，到时候反而更加危险。”
“你去跟他们说，这粮食是边关军粮，等到了边关，你在请示主官放粮，总之我们今天要先抵达怀仁。”
“公子打算放粮？”
我点点头。“匈奴反叛，鲜卑入侵，都是我大汉子民，难不成看他们饿死？”
张辽不知道的是，我看上的可是这些青壮都是兵员，
“公子大义，只是公子若是放粮，并州的灾民都会汇聚而来，这些粮食根本就不够啊。”
“不够想办法就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
申时，我们抵达怀仁。高顺派出五百步卒已在怀仁等候，而我们身后的难民数量也突破了万数。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淡淡的橘红色。怀仁县城外，一片混乱的景象。难民们如潮水般涌来，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焦急和期待。他们中的许多人衣衫褴褛，赤脚而行，只为求得一口粮食，一个活命的机会。
“公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灾民数量太多了，他们若是暴动，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消息是我让夜歌放出去的，只是我没想到，在路上会有如此之多。昨夜我让夜歌散布雁门关有粮救助灾民的消息，原本以为灾民会在雁门关下聚集，结果在路上便遇到如此多的难民。
“张将军，随我去瞧瞧。”
万人，黑压压的一片！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睛发红，都盯着车上的粮食。
我靠！看这阵仗，好像要压不住了。这要是有个愣头青，那不全完了？
我看了一眼张辽，示意他跟上。
我打马来到难民面前。“来个能说上话的！”
难民里一阵混乱。
张辽手中长刀一立。“挑几个带头的出来搭话！”
难民们如同被激怒的蜜蜂，嗡嗡声此起彼伏。在这混乱中，几个身形相对高大的男子，挤出了人群，来到了马车前。他们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饥饿痕迹，却又强装镇定，试图在这群人中展现一丝威严。
看着眼前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我开口说道：“我是太原王氏王皓，我身边这位将军是雁门关的守将，这些粮食是雁门守军的军粮！雁门若是破了，并州便无险可守，到时候鲜卑与匈奴的骑兵来了，谁能抵抗！大家都是受外族劫掠才落得如此，想必大家也不会助纣为虐。”
我眉头紧锁，环顾四周，看见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我知道这些百姓大多数已经饿得连站都站不稳了，但他们仍然坚守着这片土地不忍离去，也不愿成为鲜卑人的奴隶。
一个脸色发黄，但身体还算结实的汉子赶忙跪下说道：“大人！你看能不能留下两车粮食。我们知道这是军粮，可我们都太久没吃过饭了，老人孩子都饿死了。”这汉子边说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们回去跟他们说，在坚持一日，明日抵达雁门，自会放粮赈灾！”
“大人你看今日能不能匀出点粮食？咱们有好些人坚持不住了。”
“军法无情，等明日自会放粮，我说到做到！”
这个时候一定要给他们希望，如若不然，这一万多灾民爆发出来的力量，可不是这六百步卒能够抵挡的！
汉子回到难民之中，难民果然安静了许多，默默的跟在运粮队伍后面。
我叫来来张辽。“张将军，你先派人回去通知高顺，将城中的余粮全部拿出来，准备好粥棚，救助难民！”
“好！”
为了稳住灾民，我又来到灾民面前。
“明日申时之前，我们便可抵达雁门关，关外自然会准备好粮食！”
又走了一日，后面跟着的灾民超过两万，沿途不断有人倒下，这些我自然都看在眼里。
放在之前，这些倒下的人都会被活着的人当作食物，可如今，这些灾民只是默默的跟在后面，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
随着太阳的渐渐下落，我们终于抵达了雁门关。城门巍峨，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守护着身后的家园。城门旁，数千口大锅一字排开，热气腾腾的粥香扑鼻而来。
雁门关外也聚集了大量的难民。我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难民涌向排队领粥的难民。看着他们的脸上虽然写满了疲惫和饥饿，但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希望。这希望如光，是对生命的渴望，是对未来的憧憬。
雁门关的屯粮本就不多，赈灾的粥自然也是清汤寡水，可即使如此，也能救得他们性命。
随着两万难民的加入，如今雁门关下至少汇聚了五万难民，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每人每天就算是半斤粮，一天也要两万五千斤啊！这次带回来五千石粮食，原本够三千人吃一年之久，若是加上这些灾民，只能够坚持十几日，即使再把阴山的五千石运来，也不过是月余。
看来还得想办法搞粮！
高顺此时正在城头指挥，五万难民实在太过混乱，高顺也只能派兵出城震慑。
我走向城头，看见一脸无语的高顺。
“少主，咋办？”
我有些心虚。“啥咋办？我能咋办？”
“这怎么一下冒出来这么多难民，如今雁门关腹背受敌，这些逃难的怎么会跑到雁门关来？”
我有点尴尬。
“咳咳。那个高顺，明日继续生火造反，剩下的我来想办法，记得别给太多，升米恩，斗米仇！”
这件事是我太过异想天开，事情是情理之中，结果却是预料之外，我完全没想到雁门郡周围会有如此多的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