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信件
卧房里只余温言一人,他取出玉璧塞进枕头下方,起身准备去沐浴。
原本在皇宫中,有一整个属于他的汤池,可那东西实在没法子搬,否则十有八九也会成为他的嫁妆。
温辰后来有意替他在侯府修一个人造汤泉,可成亲前修缮府邸的那段时日,他本没打定主意在侯府久住,便拒绝了。
如今虽久住却也没那个必要,府上本来下人就不多,这边又没有活的泉眼,若是修上一个,每次沐浴这些人不得来来回回累晕过去?
在侯府清静够了,若是让温言因为此事再买些奴才进府,他是万万不愿的。
目前工匠特制的浴斛他觉着甚好,不劳民也不伤财,不喜欢还可以随时换。
温言站在浴斛前,顺着乳白色的汤搅弄揉捏着玫瑰花瓣,等这花不堪玩弄,溢出的鲜红汁液将汤池染上一丝暧昧,他才勾着唇解开外袍入水。
…………
季暄进门,接手豺叔的人从文伯成了阿才,便隐约有些奇怪:“文伯呢?”
阿才:“回侯爷的话,师傅身体不适,今日告假,命小的顶上。”
“怎么回事?生病了?郎中来看过了吗?”
“这……”阿才不知怎么说,文伯下午从夫人房间里出来便恹恹的,他只得含糊道,“师傅大抵是累着了,想休息两日。”
“嗯,殿下呢?用过膳了吗?现下在何处?”
“夫人刚用过午……晚膳,此刻传了水,大抵正在房中沐浴。”
季暄蹙眉:“吩咐下去,日后在外人面前叫夫人,若是在府上,便叫殿下。”
从前他倒是没注意这称谓,白白委屈了温言这么些天。
季暄嘱咐完便往卧房赶,此刻屋内红木屏风后,温言霞光加身,如梦似幻。
只一眼季暄便不敢再看,低下头移开眼告诫自己:白日宣吟要不得。
这一低头转眼,他便见着了桌上那只空白信封。
季暄为转移自己的注意,扬声道:“殿下,这桌上是你的信件吗?”
“嗯。”温言双手扒着屏风,睁圆了一双被汤池浸润的水灵灵的眼,从旁探出头,发丝顺着力道下滑至一侧,确保季暄毫不费力便能看见他裸露的肩。
“二哥差兰心送来的,不知写的什么,你替我打开看看。”
说完便害羞似的缩回屏风后面,透过屏风便能观得影影绰绰,美丽的景致无需多言便能在脑中轻松细致勾勒。
这番香艳自是无人欣赏,那季暄得了准允便拆信件去了,只是可惜了这抹温言专门细心找了角度的残阳。
…………
马上季暄便笑不出了,这二殿下在编排他什么!?那徐家姑娘哪里就要进侯府了?
他害我!季暄欲哭无泪地想。
还好温言没来得及拆。
季暄头脑无比清醒:温言向来不会早起,只需今晚之前不让他见着这信,赶在明日早朝回府之前将这莫须有的事处理好。
所以他该怎么做?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温言裹了件赤红长袍——除了新婚那日,温言从未穿过如此鲜亮勾人的艳色,出水芙蓉此刻流光溢彩。
腰带半掉不掉的系着,胸膛几近一半都露在外面,云蒸霞蔚,风华绝代。
凑的近了,便有那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往季暄心里挤,回过神时,这造谣的信已然被对方抽走。
他的心紧张的停跳一瞬,随即迎来更剧烈的跳动。
温言装得无辜,好似不知道这信里写的什么,也做足了好奇姿态,仿佛下一刻便能当着这人的面拆开这空白信封。
眼看着季暄紧张得险些张口叫停。
“嘀嗒——”,一滴水先从温言睫毛滑落,温言莞尔,像是被这滴水逗笑了,失了兴趣般顺手将信件扔回桌案,牵着季暄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他突然发问:“用过晚膳了吗?”
“嗯。”季暄忧心这人着凉,牵起快溜下肩的外袍,将温言精心摆弄的领口整理得严严实实,“今日与营里众位统领一起用的。”
看着温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想了想又交代了地点:“酒楼里用的,就在那家“去留”。”
第一,那是茶楼。
第二,我知道你们在那聚的,因为那是我的暗桩。
第三,你们一个城西的军营,跑到城东用膳是要闹哪样啊?
最后,我打扮成这样,合着你就觉得我冷是吧?
温言咬牙切齿。
他字斟句酌,最后眯着眼不怀好意道:“先去洗漱吧。”
“好。”
季暄临走时还有些担忧,回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那信封,脚步匆匆地准备速去速回。
温言看得愉悦,面色柔和地叫来兰心擦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