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富贵

    次日，温辰带着宿醉后的头疼，任劳任怨的去了早朝。

    早朝过后，宫墙下，汪文走的吊儿郎当，带着点惊讶对季暄感叹道：“你瞧见陛下今日状态没？活像劳累了一整夜，若非今日没传出有哪位承恩的消息，怕是大家都要误会了。”

    “呵～你离得那么远，连陛下的脸色都能看得清？小心他看你一个不爽，拿你开了刀。”季暄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困意，他们毫不顾忌宫内蹲在暗处的影卫，话语间是半点不客气。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我刚才散朝时可打听了！那王探花啊，他不想娶公主了！暄哥！你的机会到了啊！！”

    季暄朝他笑了笑，若有所思道：“是吗？”随即停了脚步，转身往宫内走，混不吝笑道：“你方才说陛下今日一看便是面色不好？我去给他——添添堵。”

    可怜温辰尚且被自己的琐事缠的喘不上气，还得处理这天下一大摊子奏折，如今季暄还来横插一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季暄心满意足地添了乱，刚出两仪殿的门，下了台阶便一眼见到了拎着食盒往这边走的温言。

    温言今日依旧着绿衫，换了条羊脂玉的背云，一举一动恰到好处，别有风姿。

    他远远地对季暄颔首，待行至身侧，季暄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不自主地转身叫住温言：“殿下！”

    “嗯？侯爷可有事？”温言及时回头，温润的笑在他勾人的五官上也变了味道，脱离尘世又惊心动魄。

    季暄稳了稳心神，多少圆场的话在舌尖绕了几圈，最终实话实说：“君王卧榻岂容他人鼾睡，御书房重地，殿下若是无事，还是莫要随意出入为妙。”

    屋檐分隔着阳光，温言的面容此刻淹没在阴影中，衣摆上的柏枝却熠熠生辉。

    季暄听见了他的轻笑，努力眯了眯眼，想看清温言的神情，却没料到他直接上前两步，整个人都沐浴在了阳光下，季暄这下看得清清楚楚：

    殿下头上的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珠宝亮晶晶的，像殿下的眼睛。耳坠是一朵漂亮的宝石梅花，用细长的黄金链子串起来，在这人修长的脖颈间来回晃动，和季暄的心跳莫名合拍。

    温言的笑意发自内心，道：“多谢侯爷提醒。”他深深地看了季暄一眼，转身进了御书房。

    季暄的心不知轻重地跳着，方才温言道谢的话像是羽毛轻抚，他的心扑腾地更厉害了。以至于他慢了不知道多少拍才反应过来，那一阵惹他心绪不宁的香味原是绿檀。

    直至温言进了御书房，季暄才堪堪收回视线。

    殿内，温言看着一摞摞奏折轻叹了口气，他端出醒酒汤，关心道：“昨日的酒后劲挺足，没人知道你喝了酒，你又急着早朝，估计现在头还疼着。”

    他盛着汤，催着温辰快喝，温辰一口干了一碗，愣是把汤喝出了酒的豪迈。

    他摩挲着手里的和田白玉碗，压抑情绪咬牙切齿道：“这大臣一个个的都有脑疾吗？这边说不娶，那边说非卿不娶，朕看他们都是存心的，一个个都来给朕添堵！”

    结合刚从这走出去的季暄，发生了什么并不难猜，温言琢磨着方才门口的那番叮嘱，说的并不晦涩，也不迂回，更不顺耳。可谁让忠言逆耳呢？

    他舌尖扫了扫上颚，算是委婉地把季暄拉进己方阵营：“没什么，谁娶我都一样，是他的话还省了你许下的赏赐。你若是不喜欢季暄，回头我便告诉他我是男子，想来他若是识趣，也不会再做纠缠。”

    温辰忍了又忍，终是问出了口，“你就不怕他是下一个‘富贵’”？

    “他……应该不会。”

    “你和他才认识几天？你就相信他？”

    “那当然喽，谁让季暄这个名字比富贵好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