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靖江镇
第二天一大早，凌老太凌老头便醒了，老年人觉少。
凌老头起床洗漱后就开始在院子里打五禽戏，凌老太则是就着昨晚没喝完的汤和了些面条煮了。
等煮完后一大家子也都陆陆续续起来了，韩峥，凌止，凌星宇三人一醒来洗漱完也跟着凌老头练五禽戏。
凌云和肖织则是收拾着行李，昨天就商量好了，今天吃过早饭后就坐回闽县的公交车回去。
凌家祖上是靖江镇靖江村人氏，祖宅至今仍在靖江村后山脚下。他们这一脉先后都曾在京都繁华过，靖江则是他们避祸的大本营，也是根之所在。后来嫡出一脉在凌老头祖父那一代又开始在京都生活，后来鬼子入侵，全国都在打仗，作为当时凌家大家长的凌老头的父亲，选择散尽京都家财，全力支持党和人民抗战，随后带着刚出生的孙子孙女也就是凌止凌云二人退回靖江村留根。凌老头凌老太则是跟着韩家，肖家现如今的当家人抗战，也是个老革命了。
再后来抗战胜利，凌老头凌老太不愿待在京都，再加上那时候凌止祖父已病入膏肓，二人选择退出京都政治中心回家侍奉父亲，也因此避过了许多迫害。
韩，肖，凌三家因着革命出生入死的情谊都拧成了一条线，又加上韩家后面的是大人物，在京都也是将军级的人物了。
当初凌家散尽家财也只是京都所挣得家财，祖宅这里藏的家财一分未动。当初srb打压地主扫荡地主的时候因为靖江村皆是出了五服却同宗同族的凌家族人，整个村上拧成一股线的，因此gwh的人根本无法扫荡凌家嫡支这一脉。又加上本身凌家也是伟人心里为数不多的红色资本家，所以靖江凌家祖宅安全的不得了。
凌止肖织夫妻俩决定直接把工作卖了，先不上班，等休养好了身子再说。
一家人回祖宅看看，顺便祭拜祭拜祖先。好在一个月前有先给靖江村村队部去过电话，让大队长安排人帮忙打扫了下祖宅。
一家人里，凌星辰是最晚起的一个，等她起来家里人都吃好了饭，也把昨天没吃完的卤肉用袋子打包装好，打算带回去晚上还能吃，特别是经过一晚上的浸泡，更是入味。父母也将工作卖掉回来了，就等她了。
她到厨房洗漱的时候，奶奶将温水递给她“我现在给你下面条”
凌星辰接过水，一边刷牙一边道“奶你们怎么不叫我啊”
“没事，又不急，你身体不好多睡会儿。反正到镇上也才需要2个小时，再坐个半个小时的牛车就到村里了，不急啊。”
凌星辰刷完牙看了下手表，满脸黑线，这都10点了还不急？这家里人未免也太过宠溺我了叭，想着还拿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欸谁让我天生丽质难自弃，长得乖巧可爱人人都爱呢。
凌星宇拍了拍自家正神游的妹妹，“想啥呢，一脸花痴相。”
凌星辰闻言瞪了眼自己的哥哥，“哼”转身不理人，拿着水盆走了。十分钟后奶奶将面条递给她，她三下五除二吃完后，将碗筷洗好叠好，然后回屋整理了下衣服便走出房门。大部分东西昨儿晚上已经都整理好了。
于是一家14口人除了凌星辰都大包小包的往公交车上赶。
一家人除了凌星辰都在车上吃了凌老太早上特地包的大肉包，垫了垫肚子。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子终于到了靖江镇，现在的公交车不比后世的车子，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路面也是坑坑洼洼的，一路下来，凌星辰都有点晕车，一下车就直接将早餐吃的全吐了个干净。
凌星宇在一旁心疼的拍她的后背，“好点了吗？”顺手将军用水壶递给她
凌星辰摆了摆手，接过军用水壶漱了下口才道“难怪常言道想致富先修路，就这坑坑洼洼的路面，哪家好人能坐的起啊”
凌星宇依旧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道“你就别贫了，还难受不难受啊？”
这时候肖织将一罐酸梅递了过来“你爸刚跑去供销社买的，快点含一颗。”
刚刚在车上，凌止看着自家闺女脸色越来越煞白就猜到她可能晕车了，于是一下车就往供销社跑，幸好供销社就在车站旁。
凌星辰赶紧接过含了一颗才缓解了恶心。
“凌六叔”不远处一个中年冲着凌老头喊到。
“天子”凌老头看向来人，开心的喊道。
来人正是靖江村现任队长凌天，他爹是凌老头的嫡亲堂哥，两家一直都是有来往的，凌老头在族中兄弟排行第六，凌天父亲正是行五，两人年岁相当自小就亲密无间。再加上后来凌止跟随祖父回乡，也是跟着凌天一块厮混的。
“天哥”凌止见自家闺女好转后便上前轻捶了一下凌天的肩膀。
“阿止”凌天锤了回去。“六婶，弟妹，小云，峥子”他同一众打招呼。
“天哥”凌云同韩峥喊道。
凌止招呼着几个小子过来“这是你们天伯，族中行四，叫他四伯也可以”然后指着六个小子，从左往右开始介绍“这个是峥子跟小云家的老大，韩君哲”
“四伯好”韩君哲乖巧叫到。
“这个是老二，韩君明”
“四伯好”
“老三，韩君启”
“四伯好～”这货叫个四伯声音都转了又转。
“这孩子皮得很，这个是老四韩君延，这孩子跟老三完全相反，稳重的很。”
“四伯好”韩君延恭恭敬敬的叫道。
“这个是我小儿子星艺，得有五六年没见过这小子了叭”
“四伯好”凌星艺对凌天是有印象的。
然后又指了指还在路边难受的凌星宇凌曦辰这对龙凤胎道“那边那两个你应该比较有印象，我家老大小宇老二小辰”
凌天点了点头，“都好，都好，一个个的真精神”韩家五个小子因为出生后基本在西北随军，只见过那么一两次，所以不是很熟悉，只知道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是两对双胞胎以及他们的年龄而已。
自从凌止考上海市大学便一家人都在海市生活，凌天也是以前过年以及凌家三个小孩满月有去市里看望而已。而他们一家也比较少回来。对于两个最大的星宇星辰是比较熟悉的。
凌天看着这一大家子，开口调侃道“幸好今天队里拖拉机交公粮，我顺便租了半天让人等在这里，不然都拉不回去了。”
然后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兄妹俩担心的问道“小辰这是怎么了？在农场伤着了？”然后不等人回答又说“不是说一个月前就平反了吗，怎么到前几日才拍电报说要回来？”
“嗨，这事说来话长，小辰这是晕车没事，一个月前小辰生辰那天，被农场附近的村民家的女孩推倒摔倒了头，昏迷了一个月，前几天才刚醒，我们买好火车票上火车前才拍的电报。”
“哎呦，这东北的女孩子怎么这么无理啊，都把人推倒了！”凌天也是家里都是小子，对这个小侄女也是疼爱的紧。
话落，凌星辰凌星宇兄妹俩才走到他们面前，凌星宇主动开口道“四伯好。”
凌星辰也是甜甜一笑跟着开口喊道“四伯好～”凌星辰在记忆里见过这个中年男子，印象里他比现在年轻，也是很宠她，每次有啥吃的都会给她留一份。
“哎呦”凌天见凌星辰这模样激动的叫了出来“小辰……你……你都好了？”
“四伯，我都好了，这次因祸得福，把脑袋撞好了”凌星辰笑道。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一米八的大汉子眼眶都有些湿润。刚想在说些什么，拖拉机就到了身旁。
“先上车，咱先回村，正好粮食都卸完了。家里房子昨儿我跟我媳妇儿，我爹娘都还去打扫了一遍，回去稍微收拾收拾就能睡了。”然后率先将几人的行李丢进拖拉机后斗。
等几人上去坐稳后，凌天特地从副驾座位上拿出毯子递给凌星辰“小辰，这路上太阳大，且风沙多，拿毯子上哥哥弟弟帮你撑着点，遮住啊”
“谢谢四伯”凌星辰又给了他一个眯眼笑，然后才接过毯子。
凌天被这个笑都差点把心窝子融化了，想着还是闺女好啊，软软糯糯的，多可爱啊。
“阿止，那你们什么时候恢复工作啊？”凌天坐副驾上边回头跟弟弟聊天。
“我把工作卖了，先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也挺好，反正你读书厉害，工作容易找的很。也确实该把身子好好调理下了，六叔六婶年纪大了，弟妹看着脸色也不太好，肯定是农场拖累的，等身子骨养好了再赚钱也来得及。”
“是这个理”
凌星辰在哥哥弟弟的保护下，一路上没被任何风沙吹到，也没有被太阳晒到，还觉得挺舒服的，就这样一晃一晃的，不到五分钟就靠在哥哥肩膀上睡着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凌星宇都不敢动，生怕动了一下就吵醒妹妹。
等到了村里的时候，凌星宇才发现手臂早麻了。
拖拉机是直接将人从岔路口不经过村里送回山脚下的一处三进大宅子门口。
这大宅子上凌家嫡脉传了两百年之久的老宅院，每次一换家主都会将它翻新加固，以至于它都两百年了，还是看起来像新建的一般。
几人下车后，凌星辰一直在给凌星宇按摩右手臂。
“六叔，我们先前收拾出了大堂，厨房，卫生间，以及4间卧房，先前不知道小云峥子一家也回来探亲就没多收拾，我这就回去叫我媳妇儿一起过来收拾。”
“不用，”凌老太急忙拦住侄子“地里正忙着呢，我们自己再收拾几间屋子就行了，这小子这么多呢，晚上婶做一桌子好菜，你叫上你爹娘媳妇儿孩子过来家里吃，就当是给咱接风洗尘了哈。”
“婶你们这样会太劳累了。奔波了这么些天。”
“嗨，奔波啥吖，昨天就先在市里休息了一晚上的，现在精力正充沛着呢。这些小子的精力你要不给他嚯嚯完，回头他们就该嚯嚯房子了。听婶的，晚上记得过来，不然回头婶跟你六叔直接去你家请啊。”
“使不得使不得，晓得了，晚上我们一家就都来吃。那我先去队里看看了”
“去吧”凌老太挥挥手示意侄子可以走了。
凌天跟着拖拉机师傅又从岔路走村口那条道儿了。
这边凌老太指挥着老伴儿儿子女婿孙子们打扫卫生。儿媳女儿则负责烧水，整理行李。他们将之前在市里买的菜都带回来了，得先整理出来放好通风。再将卤肉卤下水吊在井里以免天气渐热而坏了。
目前有四间房，他们老两口一间，儿子儿媳一间，女儿女婿一间，剩下的一间本就是凌天他们收拾出来给凌星辰住的，本就是她的房间。
于是他们七兄弟还得再收拾出至少四间房。凌老太看着脸色苍白在打瞌睡的孙女，将人推进屋休息去了。
凌星辰睡了三个小时便起来准备晚上的饭菜。
今晚还是她掌厨，将昨天买的排骨都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把昨天剩的一斤半莲藕都削皮切成厚片放在炉子上用大锅中火闷炖。
再将6个玉米搓成玉米粒，放旁边备用着，等下直接炒芹菜。
她记得爸妈好像有将东北农场今年分的粮食也一起带回来了。于是直接进堂屋问还在整理行李的肖织道“妈妈我记得我们的粮食都有带回来，放哪儿了？”
肖织闻言头也没抬直接指了角落里的麻袋道“喏，都在那里，自己要啥挖去叭。”
凌星辰点点头，回厨房拿了个大盆，挖了半盆子的马铃薯，两颗白菜，然后以前奶奶跟农场周围一个老寡妇学的腌泡菜。
她先是提了捅井水将马铃薯白菜清洗干净，然后装了盆清水，在里面放了点盐巴，然后把马铃薯削皮放进盐水里泡着。
凌星宇率先整理完一间房子，祖宅里的所有房子族里每半年都会安排人大扫除一次，这次距离大扫除才过了一个月，所以也不是很脏。出来就看到凌星辰坐在院子里努力的跟土豆皮作斗争。
于是他去厨房拿了削皮刀，堂屋里拿了把凳子，跟凌星辰坐一排一起跟马铃薯作斗争。
半个小时后，在兄妹俩的合力下中午削完了所有土豆皮，然后捞出一半土豆，用清水洗了洗，示意哥哥先去烧水，然后自己将马铃薯切丝。
正好弟弟们也都打扫完了，就指挥着弟弟们剥蒜的剥蒜，去后山采摘野生香菜的采摘香菜。刚刚她去堂屋时，有往后山瞄了眼，不远处长着挺多野生香菜的。
“水开了”厨房凌星宇喊道。
“来了。”凌星辰端起一盆子的土豆丝回厨房，放在灶台上。“哥，我力气不够这些马铃薯都要焯水，然后放进这个凉水里。”本身这时候的大漏勺就有一定的重量，都是铁质的，根本就不好拿上拿下的，废手。这时候不用军人的哥哥她傻麽。
凌星宇按照她的指示严格将马铃薯焯水，凌星辰试了下煮好的马铃薯，嗯是记忆中的味道，脆脆的。还不忘给自家哥哥塞了一条。
等几个弟弟把蒜剥好，香菜洗好后，她接过手将蒜拍成蒜泥，香菜切段，然后将马铃薯沥干，放进一个干净的盆里，放盐巴，酱油，菜籽油，陈醋，白糖，小米辣，蒜泥，香菜，然后搅拌均匀，最后放上葱花，淋上热油。一下子凉拌的香味直冲天灵盖，整个厨房都是这个香味，搞得兄弟几人争先恐后的尝试了几根，纷纷竖起大拇指。
“这个还要腌个半小时，让它入味一点，晚饭吃会更好吃。”
然后转身看了眼莲藕排骨汤，放了下调料，继续在小炉子上用余火煨着。
然后用另一个大鼎蒸米饭。这年头都是下面烧水，上面当个屉篮然后隔水蒸米饭。
然后用隔壁大鼎开始红烧土豆丝，再炒了份玉米粒，最后把井里吊着的卤肉拿起来热了下。正好饭菜都好后，外面村子里吹起了下工的哨声。
这下就等社员们都走后计分员计分后才要过来的凌天一家过来就可以吃饭了。
“峰子，六弟妹”凌天父亲凌川人未到声先到。
“五哥您来了，快进来。”凌老太太开口道。
凌川带着一大家子进来寒暄道，“你们身子骨可都还好？咱们小囡囡在农场没被欺负叭？我听天子说小囡囡还受伤了？严重不？”
“五爷爷，我没事，都好全了，劳烦您挂念着晚辈了。”凌星辰端着糖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串哥哥弟弟。
“五爷爷好，五奶奶好，四伯好，四伯娘好。”兄妹几人一同打招呼。
“欸”凌川看着一众小辈就乐开了花，再看到打头的凌星辰更是喜爱不已，这孩子听天子说已经彻底好全了，那高人说的劫难想必也过去了，瞧着多机灵啊。
不一会儿，几人寒暄完就纷纷上桌，凌天家两个小子跟凌星辰他们8个小孩坐一桌，两家大人坐一桌。幸好是祖宅桌子椅子都够。
餐桌上，凌星辰的手艺更是获得一众长辈们的好评，这边小孩桌早早吃完收拾干净了，那边几个大男人还在喝酒谈天说地，说到浓情处，凌川还抱着凌峰哭泣呢。
就这样，凌家回靖江村的第一个晚上就在又哭又笑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