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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称之为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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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乔厘梦从梦中醒来,初升的太阳已日上三竿,父亲将买好的早餐放在厨房的餐桌上,上面放着一张纸条,附有一行字:昨日回来稍晚,吃完早餐可到小镇上一游。桌上还放着五百块钱。乔厘梦挑了挑眉,耸耸肩,端起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坐下来慢慢揭开盖着早餐的盖子,有小笼包,煎饺,菠萝派,还有一条油条,最后还有一杯现榨的鲜橙汁,阳光从厨房的玻璃门照进来,刚好照在油条和橙汁上,油条的周身散发着一阵金光,橙汁里的果粒肉粒粒可见。

    乔厘梦伸了一个懒腰,拉开餐桌椅坐下,即使眼前的早餐已经没了热气,依旧不影响她半分食欲。她一边吃早餐,一边望向玻璃门外,玻璃门外的草坪上还是绿油油的一片,偶尔有三片两片的黄叶顺着风落下,算不上金秋,可过了中秋节,落叶就会慢慢换了颜色,届时,门前那棵高大的银杏就会变成金灿灿一片,整个大地又是另一番风景。

    乔厘梦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就着日出吃早餐,在拥挤的城市本来就是一个不可实现的白日梦。

    乔厘梦吃完早餐在门前的躺椅上躺了一会儿,直到太阳升到空中最终顶,这才又懒懒散散地支起身子,朝楼上自己的卧室而去,把家居服换成了一身舒适的运动装,父亲留有字条,可以到小镇上转一转。

    此前,她虽然每个假期都会来一次,但每个假期母亲只会让她呆上三天,三天以后,父亲便会带着她出门旅行,他们会找一个很小的旅游城市,吃尽那里的美食,游遍小城里的地方,就会依依不舍地返航,有的时候,母亲也会和他们一起去,但是一家人不会住在一起,母亲会找一个就近的旅馆,距离他们最远一条马路,乔厘梦问过母亲,为什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母亲的回答认真且严肃,她说不想与父亲待在同一个屋檐下,那样的话总会让她想起那些伤心的过往,以及那些所存在的美好,母亲还说她不想吃回头草,所以她是怕父亲无事献殷勤,扰乱她的生活节奏。

    大人们总有大人们无言的苦衷,怕不爱了,分开变成仇,怕深爱着,分开变成了恨。怕不小心将小心翼翼维护的那层关系捅破,怕回头是岸,以为身后一马平川,再次踏上那条曾经让自己伤痕累累的旅途,但毕竟人,大多不会选择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再走第二遍。

    这或许就是说,过去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提醒过来人,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该回头,回头不一定是岸,或许万丈深渊。

    不过从头原路再走一次罢了。

    乔厘梦的母亲或许就是这样,即使她心里还爱着那个男人,她也会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只有自己才最清楚自己走过的路,淌过的河,在岁月里冻过的那些风霜,仿佛那静悄悄的半生,所有的惊天动地都会伴随着那个人而来,风雨无阻的将日子扰乱得一团糟。

    乔厘梦穿戴完毕后,在自己的书桌上写了一份菜单。她发现,父亲的厨房里空无一物,除了冰箱里冻着一层啤酒,连个鸡蛋也没有,她站在冰箱前叹气,一个人是怎样将生活过成这般,厨房里空无一物。

    乔厘梦要买的东西太多,她在家里无法找到可以容纳那么多东西的篮子,索性就两手空空出门,到超市里去看有没有合适的篮子。从她家的位置到超市,需要穿过一个草坪,一个红灯十字路口,左拐向上走十来分钟,绕过一个小巷子口,过一条宽宽的马路,就可以看见一个入口,路口是一个菜市场不是超市,乔厘梦看着别人提着手提袋出来,袋子里的蔬菜非常新鲜,但她又害怕这种拥挤的菜市场,里面有鸡鸭鱼的屠宰场,总是散发着一股腥味的恶臭,路面上脏兮兮的,被水冲刷过的鸡毛,或者是反着光的鱼片,这些都会让人犯恶心。

    乔厘梦鬼使神差地跟着别人的步伐,踏进了拥挤的菜市场,瞬间车的喇叭声变成了吆喝声,还有廉价的音箱里放着不知哪个年代的歌曲,咿咿呀呀的,或是震撼人心,言而总之,进入菜市场,双耳就不听自己的使唤,不过,菜市场里琳琅满目,排成长队的高台上摆着各式各样新鲜的蔬菜,还有水果区,猪肉区,牛肉,每一样看上去都比超市里包装好的要新鲜,可是菜市场里没有推车,乔厘梦该怎样将她握在手里的那份菜单变成实物带回家。

    她想,要不打电话给父亲得了,从兜里摸出手机,想想,还是算了,他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提菜这点小事,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她将菜一样一样地买齐,然后在原本计划的基础上减去一半,这样既是手提,也不会过于沉重。

    乔厘梦穿梭在人群中,挑选各式各样的蔬菜,然后她跑了两趟,终于将空无一物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颇有成就感地关上冰箱门,扭了两下腰,倒一杯水喝下,瘫坐在门外的靠椅上,她计划着今天晚上做什么样的美味佳肴,来感谢父亲中秋节给她买了新裙子,正想得出神,手机铃声在厨房的餐桌上响了起来,她连忙起身,迅速跑到厨房,来电是她亲爱的妈咪。

    “妈咪。”

    “宝贝,你还好吗,生活适应吗,环境呢,父亲对你怎么样?”母亲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乔厘梦不知该从哪个回答,想了片刻,说:“妈咪,你放心,我一切都很好,父亲也很好,你真的不必担心我。”

    电话那头瞬间就沉默了,过了许久才传过来一声:“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妈咪,我都已经成年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妈咪知道了,如果你想回来,随时打电话给妈咪。”

    “嗯,霍叔对您……还好吗?”

    “你放心吧,你霍叔对妈咪很好。”

    两人寒暄一阵后挂断电话,乔厘梦长叹一口气,叹气声被电话铃声突然打断,来电显示“老乔”。

    “老乔。”

    “小乔,老乔可能会晚点回家,你得自己弄晚饭吃。”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着急,像是赶着去哪里。

    “那你一路小心。”

    电话那头又停顿了片刻,语气中很是开心,老乔重复着刚才母亲的话:“我的女儿长大了。”

    挂断电话,老乔驾驶着他的皮卡车跟在两辆警车后面,警车只是闪着警戒灯,没有拉起长长的警报声,宝蓝色的皮卡车寸步不离跟在警车声后,默契地拐弯,直行,老乔看上去一脸焦急,他紧紧地握住方向盘,双眼紧盯前方,行驶在这条长长的公路上,谁都得小心翼翼,精力高度集中,其实,人们给这条公路起了一个名字,叫黑暗线。

    因为它直直穿过哑巴湖岭。

    接到报警电话,已经是下午五点钟,那一辆车是今天唯一一辆路过黑暗线的,根据车主描述,撞击在大树上的车辆好像与什么撞击过,而被撞的车主平躺在地面,车主的鲜血已经被太阳晒干,躺在地面上的人就像一具干尸那般,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整具尸体只剩皮包骨。

    从小镇驶入黑暗线,大概用了二十分钟,从黑暗线到案发现场,用了近一个钟头。

    入了秋,白天相对变短,进入夜晚变得比较快,车子从小镇驶出来的时候,感觉还是太阳高挂于空中,行驶在平坦的公路线上,似乎就在一个眨眼的瞬间,太阳便被高高的树林淹没,只从缝隙间露出半条半条的光,光无法均匀地撒在路面上,路面就像被切割开来,一条黑暗,一条光明,光从树林隙里照进来时罩在老乔不干净的车玻璃上,形状由一块变成一条,一条变成一坨,似乎是在摇晃着,千变万化。

    老乔将蓝色的皮卡慢慢驶入路边,紧随着停在警车的后面,熄了火从车上下来。从警车上下来的人站在车门边,拽了拽腰间的皮带,用双手正了正警帽,看着老乔从车上下来,热情地和老乔打招呼,之后两人一同走向案发现场。

    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中一个警员小跑过来,向长官请示:“队长,需要叫救护车吗?”警员说话的声音小心翼翼,生怕是惊动了沉睡中的婴儿那般。与老乔并肩而走的是他们的队长,也是他们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他白了一眼紧随在身边的小警员,好一通不客气地说道:“人都变成干尸了,你让救护车来拉尸吗?”语气里有一丝恨铁不成钢,说完径直地摇头,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乔笑了笑,对着指挥官旁边的警员说:“你师父已经叫了验尸官。”话音刚落,不远处就来了一辆车,用飞一样的速度停靠在蓝色皮卡车身后。

    小轿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他将皮夹外套脱掉,换上一件白大褂,走到车尾,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一个四方形的箱子,大步赶上前面的两个人,沉重的氛围经他一说,原本更严肃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答他的问题,身穿白大褂的男子甩下一句话:“我早就同你俩说过,吸血鬼是独行侠,倘若让他尝到甜头,更不会就此罢休,想让他收手,难,太难。”男子说完,甩开他的白大褂,大步流星向前,频频摇头叹气。

    这是今年以来黑暗线上发生的第二起命案,均由路过的行人报案。

    似乎他们都是夜晚到此,被发现时都是第二天中午以后,上一期命案,根据验尸官的推断,死者在夜间凌晨丧命,但不是一招毙命,似乎是被什么怪物将血液吸干,然后再伪造成车祸现场。

    验尸官走到尸体旁,躺在公路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雕刻着大花臂,那张苍白干瘪的脸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发紫,瞳孔被放大,半张着嘴,似乎是看到什么怪物,露出惊悚的表情,双手食指形成半圆,应该是伸手去抓什么东西时,身体突然僵住,之后再也动弹不得,直至毙命。

    验尸官戴上手套,将死者的头扒向另一边,他将死者盖住脖子的头发捋开,有一束光刚好穿过树丛,像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切割在死者的脖子上,变成黑红色的干枯血液下,是四个小洞,由于尸体被晒了一天,小洞里溢出的鲜血已经结了块,像四朵黑色状的小蘑菇。

    验尸官反复检查,致命的就是脖子上这四个黑色的小洞,与上一起命案并无差异。

    “怎么样?”指挥官问。

    只见验尸官摇摇头,取下他的白色手套,目光依旧盯着尸体,面色有些许严重,“连伤口都一模一样,绝对是同一只怪物所为。”

    验尸官口中所谓的怪物,就是住在这个丛林深处,哑巴湖里的水怪。

    他们也将他称之为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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