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嫌弃
很快，苏子晔昂首阔步地走进膳厅，朗声道:“祖母，我回来了。”
苏老夫人笑容满面地打量着他，“乖晔儿，这几日在书院学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
苏子晔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瞥了一眼苏虞，得意洋洋道:“今日严先生还夸我的箭术长进了不少呢。”
身边的苏子曜出声打趣道:“九弟，你今日回来晚了，方才六妹妹可给我们每个人都送了礼物呢。”
“什么？”
苏子晔惊呼出声，忙不迭地问道:“姐姐，那我的礼物呢？”
苏虞勾唇浅笑，“放心，你也有，都在父亲的书房里放着。”
苏子晔扬起下巴道:“那还差不多。”
“好了。”
苏老夫人眉开眼笑道:“眼下人都到齐了，今日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家常便饭，无须拘礼，尽可随意些，开始吃饭吧。”
话落，在一旁伺候的下人便有条不紊地为各自的主子斟酒布菜。
见徐砚礼对苏子晴的确是体贴入微，苏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眸看向徐寅礼，嘱咐道:“寅礼，虽说你是第一次在我们府上吃饭，但已经都是一家人了，就把这当作是自己家里，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不必拘谨。”
“是。”徐寅礼笑吟吟道:“之前，我常听大哥大嫂说，右相府人多吃饭热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苏老夫人笑言道:“你若是不嫌吵闹，日后便常来府里吃饭，也不过是多添一副碗筷的事。”
“那寅礼便在此先谢过老夫人了。”
徐寅礼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老夫人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你这孩子，刚说了不必拘礼，快快坐下。我听砚礼说，你最爱吃红烧鲤鱼，便早早地命人备下了，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徐寅礼刚坐下来，候在一旁的小厮眼疾手快地夹了一块刺少的鱼肉放进他的小碗里。
待苏老夫人，右相苏柏以及一众长辈都动筷后，徐寅礼这才拿起筷子夹起鱼肉吃了一口，赞叹道:“鱼肉松软细嫩，鲜美爽口，吃起来也不腻，比我们家里做得好吃多了。”
苏老夫人听得颇为受用，喜笑颜开道:“你喜欢吃，便多吃些，我瞧你这身板看着是结实，可还是瘦了点，许是跟六丫头一样怎么吃都不长肉。”
徐寅礼面色瞬间涨红了几分，苏老夫人以为他是喝了酒的缘故，倒也没有多想。
这时，柳芙蕖装出一副慈母的姿态，直接伸手用羹匙舀起满满一勺蛤蜊黄鱼羹放进苏虞面前的小碗里，皮笑肉不笑道:“这羹汤味道鲜美，肉质嫩滑，子曦可要多喝些，才能补好身子。”
苏虞静静地看着碗里的羹汤，唇边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
顷刻间，整个膳厅陷入一片寂静，众人皆是神情古怪，心思各异。
苏老夫人眉头紧皱，看向柳芙蕖的眼神里满是嫌弃，这个登不上台面的狐媚子，非要出来显摆一下，简直是丢人现眼。
这柳氏好歹是高门大户的女子，也不知待在闺中时学的哪门子规矩，就连之前出身商贾人家的白氏都比她知礼数，懂规矩。
人家白氏虽说出身低微，但至少性子沉静，安分守己，行事又稳妥。
不像这个柳氏，除了出身稍微高点，会弹一手琵琶，便毫无可取之处。
苏老夫人想到这，心里越是来气，决定今日过后定要好好地教她学规矩。
须臾，黛臻不动声色地将那装有蛤蜊黄鱼羹的小碗撤了下去，复又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碗放在苏虞的面前。
“黛臻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苏子映拧着眉，振振有词道:“母亲不顾规矩，亲手为六妹妹舀一勺羹汤，是出于好心想要六妹妹多补补身子。可你却将羹汤撤了下去，这不就是觉得母亲舀得不干净，弄脏了六妹妹的碗吗？”
紧接着，柳芙蕖故作出泫然欲泣的模样，一脸自责道:“算了，映儿，都怪我坏了规矩，惹得子曦都没胃口了。”
苏子晗翻了个白眼，别提六姐姐了，她都听得快倒胃口了。
黛臻一时无语，抿了抿唇，直言道:“五小姐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
苏子映出声打断，转眸看向苏虞，阴阳怪气道:“六妹妹，就算你不想吃母亲舀给你的羹汤，不吃便是了，何必将事情做得如此难堪。”
柳芙蕖红着眼睛，委屈道:“映儿，不要这么说，只怕子曦还在介意进府当日之事。毕竟，那日是我好心办坏了事，才会害得她被老爷打骂。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心里怪我，不愿喝我舀的羹汤也是应该的。”
坐在对面的四老爷苏彬目光不悦地瞥了一眼柳芙蕖，刚准备开口说话，旁边冷不防地传来男子含糊不清的声音，“母亲，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连我这个……脑子不好的人……都记得六妹妹一吃……贝类的东西就会……浑身起红疹子……”
顿了顿，苏子晖歪着脑袋，啃着鸡腿，茫然道:“难道她们没脑子吗？”
此话一出，一众下人险些没忍住笑出声，纷纷低下头，抿唇憋笑，甚至有些人的脸都憋红了。
三夫人哂笑道:“晖儿，食不言寝不语，咱们是懂礼数的人，只管专心吃饭。你不是喜欢吃鸡腿嘛，多吃点。”
“哦。”苏子晖继续埋首啃着手中的鸡腿。
柳芙蕖尴尬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个傻子，倘若她跟傻子置气，那岂不是比傻子还傻。
苏子映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很快反应过来，含沙射影道:“六妹妹，你也真是的，既是不能吃贝类的食物，又何必瞒着不说出来？莫非，你是故意要让母亲当众出丑不成？”
黛臻肃然道:“奴婢方才准备说来着，是五小姐你不让奴婢说完。眼下，好赖话都给你们说了，倒反过来成了小姐的不是了。”
苏子映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姑姑说这话好没道理，方才明明是你默不作声地将那碗撤走了。若你事先说一声，不就没有之后的误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