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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老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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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延诏清了清嗓音:“吴王的军令,可有不服从之人?若有,就尽快出列!”

    一众兵士们虽然骄纵,但眼前这个新主官,一见面就来了一招杀鸡儆猴,他们如今已经享福太久了,让他们如今去战场厮杀,自然不会有太多可能,充充门面还是能行的。

    随着彭延诏一句拔营令下,这些兵士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

    大军集结在距离睦州城不足百里的西江南岸,本来五日前后的路程,在这群兵痞的磨蹭下,足足拖了近十天才到。

    到达地方后,彭延诏和身后跟着的牙卫们直接当场石化。

    “这群人真的龌龊!出兵五万,给我不足千余的老弱!”饶是彭延诏这般的好脾气,硬生生被气的骂出脏话来。

    几名走路都有些困难的兵士,拄着手中粗制滥造的长枪,相互扶持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年岁和老太爷差不多大小的老头,颤颤巍巍的下拜站起,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

    “来……来者可是彭延诏彭将军?”

    彭延诏本想训斥,可一见老头子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竟然拿着武器上了战场就有些不忍心。

    “你是何人?”

    老头子磨磨蹭蹭的再次下拜:“回……回将军的话,小人本是本地里正,无奈家中长子与孙子战死沙场,如今大王再次征兵,家中实在没有男丁,小老儿只能自己进军队来混口饭吃。”

    “你们可知大军何在?”

    老头身后的一个断臂白发老者,一边咳嗽,一边下拜:“回将军的话,讨虏将军贺稚贺将军已于七日之前,兵分两路北进了,一路沿乌龙山攻睦州,一路攻宣州,至于如今何在,小人实在不晓得。”

    彭延诏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带兵大将把兵都带走了,这群人应该把精兵都带走了,按这些爱抢人功劳的尿性,留在这里的应该都是老弱兵残。

    “按照规定,我应该所部有一千五百人,就算我带人来迟,这一千五百号人他们应该不至于有胆敢私吞,老丈可知这些人在何处?”

    老者往身后乱糟糟的军营指了指:“回将军的话,我们这些人便都是您的部将,我是军司马何畴。”

    饶是彭延诏心里早有准备,依然也被雷的里嫩外焦,没好气的问:“可有军令给我?”

    何畴用那只好的手臂在胸口摸索了一会,掏出一张纸。

    “贺将军说宋国与将军有灭族之恨,让将军为了大局,一定听候军令差遣。”

    周道跳下马背,从何畴手中拿过纸,递给彭延诏。

    彭延诏随手接过,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何司马,传我军令,今天暂且在此休整,明日寅时拔营,前往睦州!”

    跟着何畴的那群老弱还没说什么,跟着彭延诏一起来的那群牙将,倒先欢呼雀跃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了大胜仗。

    彭延诏黑着脸翻身下马,带着一众牙将进了军营,扑面而来的是各种粪便的臭味和尿骚味,本该在马厩里的骡马被放养在军营里,这些上了年纪的兵士散漫的或拄着兵刃,或斗鸡博戏,时不时有围拢在一起的兵士发出哄笑声。

    牙将们进了军营,看到里面这么散漫,不待彭延诏发布解散命令,便一哄而散,臭味相投的凑了上去。

    “周道!我们走!”

    彭延诏黑着脸,小心翼翼的迈着脚,寻了一处稍微看着好些的军帐,走了进去。

    “这种军人,如何打仗?真气煞我也!”

    彭延诏脸色阴沉,口中暴骂着各种脏话。

    以贺稚母亲为中心,以亲戚为半径,以父亲为支点。

    配以伦理、两性、家畜、宠物、殡葬行业等领域的特有动词及名词。

    周道等彭延诏气消得差不多时,走上前安慰道:“诏公子,就算再骂也解决不了眼前窘境,对于事情依然是于事无补,何况按时间来算,进攻顺利的话,睦州七日已经攻下来了。”

    “哼!姓贺的,真以为自己战无不胜,五万兵士就敢兵分两路,哪怕派个别人领军,我自会听从军令,可这这军令竟然让我率所部听命于偏将军冯卜阿,一个只会奉迎的应声虫,也配让我听命于他?”

    彭延诏一股脑将自己的憋屈倒出来,气呼呼的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直接席地而坐。

    周道将目前一连串的事情连在一起,稍作分析后,弯下腰小声提醒彭延诏。

    “诏公子,即便有不满,也解决不了我们当下这困境,如果我们到偏将军麾下,让我们这群老弱病残攻城,然后再以攻城失利为借口,剥夺你的兵权,该当如何?”

    彭延诏想了想,自我安慰道:“应该不可能吧?虽然我与贺稚不合,如今国事为先,他敢这么做?”

    周道轻轻抚摸手中冰冷的刀鞘,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在诏公子你离开家之后,我和广公子经常去书院里听那些先生讲故事,至于故事的内容,我一直都听后就忘。”

    周道眼睛缓缓闭上,一边回想着,一边声音平静的往下说。

    “我记忆最深的一句话,那时告诉我和广公子: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至于良弓什么时候藏,走狗什么时候烹,不是一定要等到飞鸟没了,也不是要等到狡兔死绝了,而在于有人想让他觉得已经飞鸟没了,狡兔死绝了。”

    瘫坐在地上的彭延诏,心弦就像被某种力量触动了一般,猛地挺直脊背,双手撑地,用力将自己从冰冷的地面上支撑起来。

    “周兄弟可有办法教我?”

    周道赶忙推辞,恭敬的行礼回道:“诏公子莫要如此客气!容我考虑一下如何来做,可否?”

    彭延诏心里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焦急之色也淡了下来。

    “我曾闻言:义兵王,应兵胜,忿兵败,贪兵死,骄兵灭,此天道也。我们当下只有骄兵,还有连兵都称不上的老弱,想要由此破局,除非我们都死在战场上。”

    周道的话刚说完,彭延诏就像放了气的气球,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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